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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中島老師希望他能夠寸步不離地保護櫻子,可是白鳥櫻子顯然不太愿意讓他那么一直跟著。在從由少女圍成的城墻里逃離之后,敦一直跟在櫻子的后面。然而沒走多久,那名有著櫻色眸子的少女便陰沉地對“敦子”說:“不要跟著我?!?/p>
可是那位老師的訴求卻是看著對方。
敦陷入了兩難的處境之中。
無奈之下,他只好走在櫻子身后兩米左右的距離,對方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后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最后,忍無可忍的少女擰著眉毛問道:“你為什么要跟著我?”
因為那位老師拜托我們保護你。
敦的內(nèi)心想法是這樣的,而下意識地,他也把這句話說出了口。
“啊……啊……”不經(jīng)意間就透露了委托內(nèi)容的敦緊張得汗都要流出來了。
“那個……不好意思……”
豈料,當敦不小心暴露出這個秘密之后,櫻子的臉色反而緩和了一些。
“是這樣嘛?!?/p>
敦覺得對方應該是非常高興的吧,他也知道白鳥的父母早就將她一個人拋棄在橫濱,接近三年都沒有回來過了。白發(fā)的少年打心底里覺得櫻子將那位國文老師當做親人般依賴與崇拜。
雖說第一次在咖啡廳里見到那位老師的時候,敦還覺得對方是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呢。那個時候,對方嘴巴上說的可是與“無論她怎樣也無所謂”這么刻薄難聽的話。但是想來,會為學生送上由玫瑰、天竺葵、水塔花、香豌豆花構(gòu)成的生辰花的老師,又怎么會是那般無情的人呢?
下次有時間的話,就像對方道歉吧……
……
……
明明是非法入侵卻無比瀟灑地離開的偵探,讓蓮見略微有些不爽。在對方走之后,他將桌子上的東西整理得當。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先前好像把一支筆的筆蓋塞在口袋里沒拿出來,伸手進去掏的時候卻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硬硬的,像是被水洗過的衛(wèi)生紙團一樣的東西。
可當百夜蓮見將它拿出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什么衛(wèi)生紙。那是一個黑色的小物體,表面相當粗糙。
這是什么?
蓮見拿著它的照片在網(wǎng)上找了一遭,而他所得到的答案里最符合這個小東西的描述是……監(jiān)聽器。
好家伙。
這個監(jiān)聽器現(xiàn)在已經(jīng)壞掉了,因為之前穿了之后就拿去水洗了一番。而上一次穿這件衣服……啊,對了,想起來了,是晚上出去搓麻將遇見太宰那一次。
為了得到扮演的精髓,蓮見去嘗試了那些“中島敦”所熱愛的活動。爬上、種花、跳舞、麻將、象棋之類的……拼合著對方的記憶再加上自己的練習,就算是笨蛋也能成為其中的大師。
百夜蓮見可沒有想到與那名作者姓名相同的年輕男人竟然會做出這種違法的事情來,這可比私入女高的罪責大多了。不過這個男人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事務員嗎?
蓮見覺得自己當時查到的信息里可能有所缺漏,誰讓他只了解到對方二十歲到二十二歲之間的故事呢。在二十歲之前……太宰治的影子幾乎從橫濱的角角落落里失蹤了。
不過,太宰治是怎樣的人都無所謂。蓮見只需要完成他的任務便好了。
降落在這片土地上的四個月里,他一共斬殺了七只妄圖毀滅《山月記》的文學破壞者??墒牵铌P鍵的那一只,可以說是這部分破壞者里的大統(tǒng)領吧,尚未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在哪里?為什么聞聲不動。難道說,對方也是像緣一的哥哥那樣擁有智慧的種類嗎?
文學破壞者一向是沒有理智的,它們僅憑借本能行動。但蓮見覺得敵方竟然能夠招募第一個“黑死牟”,也能招募第二個才對。
哎,難道說只能一直這樣等下去了嗎?不過再這樣下去,他是不是能從這個學校里升職啊?萬一那個大統(tǒng)領一直沒出現(xiàn),自己也一直找不到的話,他難道就要在這所學校里打工到死嗎?
……不至于不至于。
未來的事情想的蓮見滿頭冷汗。
……
……
百夜蓮見委托給偵探社的任務,是在校園區(qū)內(nèi)保護白鳥櫻子。而放學之后,這份責任則將重新轉(zhuǎn)讓給蓮見。為了預防那些細小詛咒的再度降臨,以及查看意外訪客,蓮見在白鳥家的周圍設下了能量客觀的結(jié)界。這樣做了以后,他整個人都像是要虛脫了一般。
但是就算是虛脫,晚上照例要出門打麻將。今日換了一家麻將館,主要是前幾日在原先那家麻將館贏得太多,差點沒被老板一氣之下摁在桌子上把手給砍下來。
還好跑得快。
今日改換裝扮后他就又來到了另外一家。這家麻將館和酒吧靠得挺近的,倒不如說它們都是一個商廈的鋪子。樓上則是舞廳,如果有大和撫子愿意和他來一支舞的話,蓮見會放下手中的麻將去和對方跳舞的。
如果是白毛就更棒了。
麻將桌上的“小磚塊”在人們的手中移來移去,白的手指黃的手指黑的手指,干凈的手指或者臟的手指……蓮見用小指在五條上面敲了敲。
說起五條,東京的五條悟總部回來參與這回事情吧?十年還是九年前的那次星漿體事件中他可是失敗了來著,也是那以后,他的同學夏油杰屠殺許多術師與人類,成為了大名鼎鼎的詛咒師。
愿他不再來。
蓮見覺得,若是對方來了,自己就要挨打了。他可是個普通人啊。
打了一會兒蓮見驚覺自己今天晚上不在狀態(tài),可能要輸了。為了不讓自己損失更多,他一把結(jié)束之后直接翻牌跑了。
不對,應該是優(yōu)雅且瀟灑地離開才對。
就像白日見過的綾辻行人一樣。
百夜蓮見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夜風吹了一陣時候,他的喉嚨里有些癢癢的。止不住癢意的他捂著嘴巴咳嗽了一聲。
手指之間有些黏黏的。唾沫?
“喂?!?/p>
“喂!”
就在蓮見想著要不要接下來去看一場戲的時候(他看到告示牌了,十來分鐘之后有一場《大奧》,男女演員都是日本舞臺劇的棟梁。),從隔壁的酒吧里走出一位矮暈暈的先生。對方頂著項禮帽,手里還拿了個一看就知道很“高貴”的酒瓶子。
那名男子一邊走一邊還在嚷嚷著某些稍顯不文明的話語。
“我一定會……打倒……”
因為喝醉的人實在是太有趣了,所以本來打算走人的蓮見便停下來盯著對方看了兩眼。只是,那兩眼之間,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名喝醉的男子是他曾經(jīng)見過的人。
他是太宰治的“朋友”,那天被一個電話喊過來(接電話的人和來的人不是同一個),卻慘遭背刺的矮個子男人。
“這不是……”蓮見開口呢喃著,卻見那原本已經(jīng)一腳踩到了欄桿上并指天怒罵的年輕人一個轉(zhuǎn)頭,涼颼颼的視線便落在了百夜蓮見的身上。
“嗨?!鄙徱姵鴮Ψ酱蛄艘粋€簡短的招呼。
“原——來——是——你——”赭發(fā)的青年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蓮見不解,且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問號。他和對方不過有一面之緣,應該從未發(fā)生過糾葛啊,難道說,對方現(xiàn)在又后悔給太宰治填酒錢了嗎?不會吧不會吧,就那么一點點錢也要在意嗎?
那個年輕男人的打扮看起來就十分有錢,難道說還會在意這種小錢嗎?
由于男子的嗓門稍微有些大,給人的感覺也與猛虎相似,蓮見下意識地往后退卻了兩步,剛想用兩只眼睛齊平地去看看對方是不是因為喝酒所以腦袋出了點啥大病。赭發(fā)的青年踏下一步,地面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
青年如同火箭般朝著蓮見沖刺,在這種情況下,蓮見的下意識反應自然是逃竄。
不過這個家伙為什么會這樣子對待自己的百夜蓮見,在想能夠用什么辦法讓對方停下來。對方來勢洶洶,比野獸還像是野獸,追得蓮見東奔西跑。那一夜被黑死牟暴揍的記憶又重新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不、不要吧!總不會遇到個什么人都打不動吧。
蓮見的弓箭是針對不潔之物所使用的,而劍術并不精進。戰(zhàn)國時代最強大的劍士授予他劍術,可他卻因為缺乏天賦而毫無建樹。嚴勝曾經(jīng)對蓮見說,讓(緣一)那么偉大的人專門教導你一個人劍術,你又怎么會如此無用。緣一的哥哥,是相當嚴厲的男人。
回想起過去的某些回憶的蓮見一個疏忽,腳下一絆,直接摔倒在地上。他本預想著自己將會被襲來的導彈般的男子重拳出擊,可是伴隨著背上吹過的一股劇烈的風,他聽見了丁鈴鐺啦的什么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百夜蓮見一個抬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赭發(fā)男子以一種頭朝下的姿勢插-進了身前的一堆廢物之中。
蓮見:……
蓮見:???
不要??!
百夜蓮見生怕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男子就此而受傷,但是又害怕著對方的突然攻擊。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邊走邊查看對方身體的動彈。
……蓮見將身材矮小的男子從雜物堆里“拔了”出來。對方身上沒有什么顯著的傷痕,最嚴重的不過是一處刮傷。但是令人擔憂的事情是……對方好像有點醉過頭了。
先前拿著的酒瓶早就砸碎在地上了,碎片飄了一地,還有紅色的酒液在地面上流淌。
完蛋……我只是出門搓個麻將,怎么就會遇到這種事情。百夜蓮見心中的無語,實在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直接將他丟在這里實在是不好,萬一被什么人”撿尸“就不好了。蓮見很擔憂酒吧附近會竄出什么品種很壞的家伙了來。
身為一名良好且遵守法律法規(guī)的公民,就像平時大人們教育的那樣,百夜蓮見撥打了警察的電話,并拜托附近的清潔工把地上的碎酒瓶給掃走了。
在警察們的身影出現(xiàn)之后,蓮見就二度跑路了。見著醉酒且昏倒的赭發(fā)男子被警察帶上警車,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
熱心公民就是我。蓮見心想。
遭遇了這個意外的蓮見再無看戲的心情,直接打道回府了。當他走過一片由屋檐搭成的陰影之時,頭頂好像飛過了蝙蝠一樣的東西。他抬起頭看時“蝙蝠”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一種陰郁的心情從他的心底逐漸升起。
跟隨著那只“蝙蝠”,蓮見在街道之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中間又騎了一段時間的自行車,最終來到了一家地下酒館之中。酒館的門口掛著[lupin]的招牌,招牌很舊,誕生時里面的裝潢卻很新??雌饋砭拖袷桥f酒吧重建了一般一樣。
穿著黑色風衣走入酒館之中的白發(fā)青年,在有些擁擠的人群之中掃視著。
他最后來到吧臺坐下,吧臺邊上坐著一位面色憂郁的美麗青年,柔順的海藻一般的蜷曲黑發(fā),眼睛細長,眼角卻微微往下垂著。深藍色的浴衣與這個季節(jié)有一些不相配。
“我說,你怎么來了?!卑僖股徱娫谇嗄甑纳砼宰?,用左手抓著自己的幾縷頭發(fā)的面色憂郁的青年,將酒杯中的酒咕嚕咕嚕地往嘴巴里面灌。
“可恨……可恨啊……”男子像是怨靈一般在嘴巴里嘀咕著。
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吧……
“你先聽我說?!鄙徱姏Q定先下手為強。
然而,名為太宰治的、真實的文豪的幻影既悲傷又生氣地說:“你可沒有告訴我這個世界里也有芥川老師!”
“那不一樣吧……”蓮見可沒有想到早就跟著坂口安吾的幻影消極跳槽到隔壁圖書館的太宰治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這里的芥川龍之介可不是你仰慕的那位哦?!鄙徱姳葎澚藥紫轮笥终f,“與你們名字相同的人們,和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p>
黑發(fā)的青年依然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蓮見,即便蓮見多次打下包票。
“你不要跟我說話,你這個入圍芥川獎的家伙!”
蓮見覺得對方很無理取鬧。
“明明你也入圍了!”
……
“不對,我又不是中島先生?!?/p>
不要把事情遷怒到我身上來啊。身為打工人的蓮見在心底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