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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下輩子成了您兒子定會好吃好喝地報答您……”
手舞足蹈的惡鬼越說聲音就越小,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面前的男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從一開始的緩和變成到后面冷得嚇人。
男人朝他溫聲道:“你說他下輩子要給我做兒子?”
“賺大錢給我養(yǎng)老?”
“那是不是還要帶著他那十九個老婆一齊給我養(yǎng)老???”
惡鬼想了想,唯唯諾諾地謹慎道:“應(yīng)……應(yīng)該吧……”
他們這種做鬼的最愛聽的便是人丁興旺、子孫綿延,光是后輩與小輩輪流燒紙都能讓他們飽餐好長一段時間。
十九個老婆加上一個兒子,還沒算下生下的子子孫孫。
有這樣的后輩,死后完全不用發(fā)愁香火和祭品。
這種事放在惡鬼身上,惡鬼做夢都得笑醒。
惡鬼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朝他溫聲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話雖如此,但男人眼里不帶任何笑意,面色冷若冰霜,看起來可怕得厲害。
惡鬼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大、大人……”
男人微笑著溫聲道:“下輩子他要帶著十九個老婆一齊給我養(yǎng)老?!?/p>
“怎么不好呢?”
惡鬼終于像是意識到什么,立馬噤了聲,嘴巴閉得緊緊的。
于此同時,凌晨三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小鬼從別墅飄向墓地。
小鬼迷迷糊糊飄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忘記了把犀牛角尖帶回去給阿生。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阿生在墓地里大多時候都不愿動彈,就連吃香火也提不起興致。
他得把犀牛角尖帶回去給阿生養(yǎng)一養(yǎng)精神。
慕白努力睜開眼,扭頭又朝著別墅飄去。
沒過多久,他如同往常一樣飄到別墅臥室的窗戶前,打著哈欠,往臥室窗戶里頭鉆。
臥室漆黑一片,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慕白飄到床頭柜前,拿起犀牛角尖往自己寬大的衣袍里塞。
做完一切,小鬼本打算在半夜替自
己的新目標貼心地掖了掖被子。
結(jié)果小鬼一扭頭,發(fā)現(xiàn)淺灰色的大床上空空如也,壓根就沒有男人的身影。
小鬼瞪大了眼睛,他飄向了衛(wèi)生間,發(fā)現(xiàn)衛(wèi)生間也沒有男人的蹤影。
五分鐘后。
整個別墅里里外外都被小鬼檢查了遍,都不見男人的身影。
慕白大驚失色。
凌晨三點半,他的新目標不睡覺能去干什么?
沒過多久,慕白就知道他的新目標凌晨三點半去干了什么。
半個小時后,萬籟俱寂的庭院響起引擎的輕微轟鳴聲,一輛純黑邁巴赫緩緩?fù)T诹送ピ阂慌浴?/p>
半夜出門的男人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往樓上臥室走去。
他一向有潔癖,本打算如同往常一樣再洗個澡,卻在脫下外套時頓住了腳步。
凌晨三點半。
閻鶴跟趴在臥室門上的小鬼對視上了。
閻鶴:“……”
他頓了一瞬,便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脫著外套,沒想到趴在臥室門小鬼卻跳下來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眼睛立馬瞪了起來。
慕白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幾乎站不住。
他在他新目標的身上聞到了其他鬼的味道。
面前人半夜出去找了其他的鬼!
小鬼五雷轟頂,呆呆地站在原地。
原來凌晨三點半,他的新目標不睡覺是去找了別的鬼。
閻鶴不太懂面前的小鬼怎么忽然就站著不動了,目光悲痛地望著他。
閻鶴猶豫了一下,把外套又穿了回去。
結(jié)果小鬼還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悲痛模樣。
閻鶴想了想,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掛在一旁。
結(jié)果沒出兩分鐘,他就看到小鬼晃了晃腦袋,如臨大敵地飄到了外套旁,低頭聞了好幾下。
他聞得很是警覺,眉頭深深皺起,鼻尖聳動著,雪白的腮幫子鼓起了一塊,頗有點小貓齜牙咧嘴的架勢。
慕白心里憋了好大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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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趁他后半夜不在悄悄將他的人給偷了去!
他都舍不得壓人壓一整晚,生怕把人給壓壞了。
如今這個不知名的小鬼居然就此乘機而入,專挑他不在的后半夜來。
閻鶴看著小鬼繞著他的外套轉(zhuǎn)了好幾圈,瞧上去很是生氣的模樣。
小鬼上次那么生氣,還是因為碰見了不長眼的晦氣玩意亂罵人。
閻鶴剛想翻看自己外套到底有什么東西讓小鬼如此如臨大敵,就看到小鬼急急忙忙飛出窗戶。
凌晨四點,憋著一口氣的慕白風風火火揣著犀牛角尖溜出窗戶,一路疾飄回了墓地。
水鬼還在墓地里算數(shù)著香火,慕白唰地一下就停了下來,從兜里掏出個犀牛角尖給他,還說自己這幾天要干一票大的。
水鬼:“?”
他茫然抬頭,看著小鬼朝他道:“阿生?!?/p>
“成王敗寇,那屋子里只能有一個鬼。”
小鬼凝重道:“你且等著,贏了,我們就去泡大池子?!?/p>
“輸了……”
小鬼憋了一會才道:“輸了……我再回來叫你?!?/p>
二打一,他還不信打不過那偷偷摸摸的小鬼。
水鬼聽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剛準備開口說話,就看到小鬼風風火火地朝著別墅的方向急急飄而去。
生怕去遲了又被那小鬼趁虛而入。
凌晨四點多。
小鬼鉆進別墅,好好巡視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小鬼的味道,他才放心下來。
臥室里已經(jīng)熄了燈,小鬼卻一刻也不敢停歇,盤腿坐在床上,警惕地望著四周。
凌晨六點。
天地間陰氣逐漸在晨曦中消散,幾縷微弱曙光從云層中泄露而出。
昏暗的臥室里鬧鐘響起不過兩聲就被一只指節(jié)分明的手關(guān)掉,淺灰色大床上的男人起身坐在床上。
閻鶴穿著黑色的睡衣,左手搭在脖子上,閉著眼動了動脖子,額發(fā)散亂地搭在眉骨上。
他起身,走向衣柜準備換套衣服健身,拉開衣柜,卻怔在原地。
衣柜里,黑發(fā)小鬼盤腿坐在一堆衣服里,腦袋頂著他西裝外套的袖子,面色肅穆。
閻鶴下意識看了一眼臥室內(nèi)掛著的時鐘。
清晨六點半。
時間沒錯。
怎么這個點的小鬼會在他的衣柜里?
盤腿坐在衣柜里的小鬼神色肅穆,見到衣柜被打開,小鬼挪了挪屁股,往陰影處移了移。
衣柜、床底都是白日里中陰氣最重的地方。
只要不接觸到外界的太陽,白日里的小鬼也是能躲在漆黑的衣柜或者床底。
按道理他這樣的壓床小鬼白日里應(yīng)該躲在床底。
但是慕白總覺得如果真的被他逮到了另一只乘機而入的小鬼,他從床底爬出來的方式會不夠兇悍。
也不太能夠震懾另一只小鬼。
所以慕白選擇了躲在衣柜里,好好守著他的新目標。
打開衣柜的男人怔然地原地,外頭投進來的光照了進來好一會,他才像是意識到什么,大步走過去把窗簾給拉了起來。
窗簾拉起來后,臥室里昏暗了不少,閻鶴偏頭看了一眼衣柜。
衣柜里的小鬼依舊是面色肅穆,但屁股卻偷偷挪了回來,坐在了他幾萬塊一件的手工襯衫上。
慕白渾然不知自己屁股底下坐著幾萬塊的襯衫,腦袋上也頂著幾萬塊的西裝外套。
他只是埋在衣服堆里,露出個腦袋,神色堅定,只不過在男人抽衣服的時候,腦袋上翹起的頭發(fā)被弄得蓬亂。
整整一天,慕白都蹲守在衣柜里,十分警惕,企圖找出趁虛而入的小鬼。
但是蹲守了一整天,小鬼也沒什么收獲。
入了夜,他的新目標早早就回來,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慕白鉆出衣柜,溜溜達達地圍著閻鶴的外套轉(zhuǎn)了一圈,沒聞到其他小鬼的味道,他才放下心來。
晚上,慕白趴在男人背后,打了好幾個哈欠,困得都快打起盹,也沒見到其他小鬼的身影。
直到凌晨三點。
小鬼強撐著困意,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盤著
腿坐在床頭,等著乘虛而入的小鬼偷偷溜進來。
恰好這幾天生物鐘都在三點醒來的閻鶴一睜開眼,就看到繃著張臉,神色凝重的小鬼抱著手坐在床尾。
小鬼如今出奇地敏銳,咻地一下就抬頭望向了他。
正巧睜著眼的閻鶴:“……”
他只能故作自然地起身,裝作半夜上廁所的模樣,走向了衛(wèi)生間。
慕白坐在床上,不為所動,直到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從客廳傳來。
那是他昨晚在閻鶴外套上聞到的味道。
那個乘虛而入的小鬼今晚果然也偷偷摸摸來了!
小鬼打了一個激靈,立馬飄了起來,雄赳赳氣昂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奮勇沖向了客廳。
然后在客廳與青面獠牙姿態(tài)拘謹?shù)膼汗砼隽嗣妗?/p>
慕白:“!!??!”
惡鬼不僅能殘害活人,同時也能吃食小鬼進補。
他這樣的小鬼十個都不夠面前的惡鬼塞牙縫。
大驚失色的小鬼立馬轉(zhuǎn)身狂奔向臥室。
假裝上完衛(wèi)生間的閻鶴正準備擰開臥室門,就看到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小鬼朝他狂奔而來。
在生死逃亡之際,小鬼猛然跳上他的肩膀,騎在他頭上慌里慌張還不忘拉著他一起跑。
被騎在頭上拽了一個踉蹌的閻鶴:“……”
半夜等不來人,害怕被抓到死得更慘只好找上門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