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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看著幻陣消失,席地坐起,闔上眼睛。
在幻陣的壓迫之下突得頓悟,除去心魔,她也算因禍得福了,沈晴內(nèi)視自己的經(jīng)脈,她看見丹田那顆發(fā)光的白色小團,如同蓮子,盈盈生輝。
沈晴記得她剛筑基的時候,這粒白團被一片黑色暈染,光芒時隱時滅。想來是因為自己心魔的關(guān)系,如今再看它光芒孤潔干凈,如同稚子般無暇。
沈晴運轉(zhuǎn)著丹田內(nèi)的靈氣去滋潤這顆蓮子,大約幾個時辰過去,這顆蓮子從瘦弱變成胖嘟嘟,肥肥地沉在她丹田處,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動都懶得動一下。
接著,她又運轉(zhuǎn)靈氣去修復(fù)身上的經(jīng)脈,剛剛差點被心魔吞噬的時候,紊亂的靈氣幾乎絞碎了她渾身的經(jīng)脈,只是經(jīng)脈受損畢竟不是一日能修復(fù)的,她現(xiàn)在只是勉強讓自己疼得不是那么厲害而已。
沈晴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也罷了,上樓去拿上幾株靈草,她就離開這里回門派閉關(guān),鞏固基礎(chǔ)。自己的基礎(chǔ)薄弱,以前一向得過且過地混日子,如今可不能這樣下去了。
沈晴剛踏到二樓,環(huán)視一圈,見二樓的陷阱和危險已經(jīng)被先來的修士先行破去了,她舒了一口氣,放下靈氣罩,抬目一看,四周一片狼藉,有如臺風(fēng)過境,她眼皮不禁狠狠一抽。
這幫修士可真是屬強盜的,一樓被搶個精光,二樓看來也不能幸免,他們挑選了自以為珍貴的靈草胡亂帶走,有的靈草連處理方法都不知道,本該根莖入藥的竟然薅光了葉子,花朵入藥的竟然摘走了果子。
沈晴肉疼地蹲在一片泥土中間,小心處理著被他們掃蕩剩余的靈草,把一些還能存活的殘根殘葉重新埋入泥土里。
二層空間很大,比佛塔外邊看起來要大得多,應(yīng)該是用了空間擴充術(shù)一類的手段,沈晴行走其中,捧著一根被踩爛的九瓣蓮的葉子,小心放入不遠處的水池里。
正在這時,她身后突然響起了嘭嘭嘭的腳步聲。
沈晴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千北弟子衣服的少年人從三層的臺階上跑下來,沖往一大片靈草叢里,不知在找些什么。
“青蘊果,青蘊果——青蘊果究竟在哪里?”那弟子飛快地翻找著那邊一片藥圃,著急的聲音都顫抖了。
突然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只手,那手上還沾著不少血跡,手指纖細關(guān)節(jié)分明,那手上躺著兩顆淡青色果子,果子周圍裹著一層白色的霧氣,如同蛋清一般。
正是他要尋找的青蘊果。
他幾欲喜極而泣,抬頭看向那手的主人,又是一愣,試探問道:“沈師叔?”
沈晴身上的千面鏡早在幻境之中碎裂,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來面貌:“你找這個做什么,誰中毒了嗎?”
小弟子立刻又著急起來:“是葉師兄,葉師兄在六層被一個毒人陰了一手,我下來找青蘊果給葉師兄解毒!”
沈晴胸中一緊,牽引起周身一陣疼痛,她蹙起眉頭,虛弱地咳嗽兩聲,提步和那弟子一道向樓上走去:“嚴重嗎?”
“我剛下來的時候,師兄他都吐血了!”
沈晴又加快了步子。
在這里碰見門派筑基期前輩,還是葉師兄的師父,小弟子有了主心骨,不像剛才那么慌亂了,他這才注意到沈晴身上幾乎滿是血跡,原本白色道袍幾乎成了褐紅,不禁擔(dān)憂問道:“沈師叔你還好嗎?”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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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塔第六層站了約莫二十多個修士,分成了四派,千北門的弟子和與他們相熟的門派們在一起,正在與幾個散修對峙。
“葉靜,你別不識好歹!”一個嘴唇烏青的人沖著葉璟冷笑,應(yīng)該就是小弟子口中的毒人,“你以為你還能撐多久,我下的寒毒可不是那普通的寒毒!你再不讓路,就等著被凍成冰塊吧!”
葉璟席地而坐,皮膚泛著詭異的白色,衣衫鋪在地上,依舊纖塵不染的樣子:“讓不讓不是我說了算,你想先上這第七層,問過這周圍其他人的意思了嗎?”
“修真界實力為尊,我可是筑基層修士,你問他們敢不愿意嗎?”毒人陰森森地笑。
據(jù)他所知,被卷入這個秘境之中的一共有四個筑基期修士,一個莫名其妙失蹤,想來兇多吉少,一個為保護后輩隕落在了妖獸叢生的林中,一個在剛進佛塔的時候就被自己偷偷下了毒,這會兒還昏迷不醒。剩下一個就是這他自己,他自忖這群練氣層的小子們不敢跟他叫板,卻沒想到碰見了葉璟這個硬茬。
周圍一時寂靜,無人敢說不愿。
這不怨他們,修真界等階森嚴,彼此修為相差一個小境界,就是天差地別,更何況那是一個筑基層修士,和他們這些練氣層的可是相差了一個大境界?。?/p>
毒人滿意笑了下,他見葉璟依舊不退讓,有些不耐煩,身形一凜,滔滔威壓頓時朝著葉璟的方向狠狠壓了過去。
葉璟呼吸一窒,痛苦地低伏在地上,渾身的骨頭咯吱咯吱響,似乎要在這威壓之下委頓于塵土之間。
可恨,又是這種被人欺辱的無力感!
沒有人注意到葉璟脖間吊墜突然發(fā)出淡淡的銀色光芒,光芒之中含有冷冰冰的殺氣,正在他身邊緩緩凝聚。
正在這時,葉璟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壓制在他身上的威壓消失無蹤,熟悉的溫和嗓音在他前面響起:“哎,剛上來就看見有人欺負我徒弟,真讓人不開心?!?/p>
葉璟脖子上那吊墜的銀色光芒倏忽消失無蹤,殺氣也淡然無存。他重新?lián)哿藫垡滦渥?,?cè)頭道:“不要你管我?!彼ひ衾浔?,可表情卻流露出些許委屈和抱怨。
沈晴也回頭對他橫眉怒目:“去去去,知道我一路上多倒霉嗎?你差點就又成孤兒,還跟我鬧別扭。”
葉璟這才抬頭看她,眼見她滿身鮮血,白色道袍成片成片地暈染成了紅褐色,看起來很是恐怖。
“你身上血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幻陣——”
沈晴趕緊打斷他:“怎么會。這是額……妖獸的血,對妖獸。”
沈晴把解毒用的青蘊果給他,不敢跟他再多說話,生怕被看出端倪。她繼續(xù)面對那個毒人說道:“此處本該就是這些練氣層后輩們的機緣,你我被卷入其中本是偶然,若是搶奪太多東西,未免勝之不武?!?/p>
“呵,寶物上難不成還標了他們的名字?我今天就要搶到底了,你奈我何?”毒人毫不退步。
沈晴微微嘆了一聲。
就在這時,葉璟聽見了她的傳音:“你想要七層的那個東西?”
葉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頭看她,擱在膝蓋上的手握起來。
他其實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份什么樣的機緣,但是偶然得來的那個吊墜里的元神告訴他,那件東西意義非凡,他必須爭上一爭。
此時此刻他受了寒毒動彈不得,只能依靠沈晴了。
葉璟知道沈晴寵愛他,對他幾乎百依百順,他若開口,她肯定會同意,可是葉璟卻也知道,她在幻陣之中肯定在生死邊緣掙扎過,她心魔很重,能逃脫出來簡直不可思議,不知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此刻要與那毒人相爭,能有幾分勝算?
他這般一猶豫,沈晴便看透了他的心思。
畢竟是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他抬一抬眉眼,她多少就能猜測出他在想什么。
沈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抬頭沖那毒人道:“既然道友不肯退讓,我也只能和道友爭上一爭了?!?/p>
“哼,原來是自己想爭奪這份機緣,還這么多冠冕堂皇的話?!倍救死湫Γπ渖狭伺_階。
沈晴禮貌躬身行了個禮,跟在他身后上樓。
葉璟看著她的背影,胸口突然古怪地悶悶一疼,讓他瞬間彎下了腰。他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張口欲叫住沈晴,卻見她身影已經(jīng)融入禁制之中,徹底消失。
又過了兩天,毒人和葉璟都沒有下來,周圍想看熱鬧的修士陸續(xù)選擇離開。只剩下了千北門的幾個弟子陪著葉璟。
第五天的時候,葉璟讓千北門的弟子也離開此地,去林子里碰碰機緣,第六層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就在這時候,好幾天沒有蹤跡的陸昊終于蹬蹬蹬地爬上了第六層,小少爺見了葉璟,眼睛一亮,湊過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的女神,頓時一臉失望。
“喂,你跟葉靜怎么長得那么像啊,是兄妹嗎?”陸昊問。
葉璟側(cè)眸看了他一眼,神色依舊冷冰冰的。
“真像,連斜眼看人都像!”陸昊拍了下巴掌,“對了,葉靜呢,還在上一層嗎?”
葉璟懶得搭理他,垂下眼睛修煉。
陸昊也不介意,他休息片刻,恢復(fù)力氣,又踩著臺階要往上爬,熟料剛走了兩步,被禁制狠狠一彈,陸昊沖不過去,摔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停下來。他滿心不甘,又嘗試了兩三次,最終還是鼻青臉腫地在葉璟身邊坐下,狼狽得像個在泥坑里打過滾的貍貓。
陸昊氣惱極了:“真是煩人,這破塔不僅讓我在里邊迷路了五天,這會兒還不讓我上去了,以為我稀罕上去不成!哼!”
日天小少爺?shù)囊回灥睦碚摚哄e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葉璟被他吵得直扶額。聽見他說迷路,更是對陸昊的智商產(chǎn)生了懷疑,這塔里邊雖然不能使用神識,但是一個練氣后期的修士,能在里邊迷路整整五天也挺不容易,陸昊也算是畫風(fēng)清奇的一朵奇葩了。
正在此時,整個秘境突然劇烈一晃動,伴隨這劇烈的晃動,沉寂了許多日子的第七層終于又有了動靜,很快,葉璟就聽見腳步聲從樓梯上響起。
葉璟冰冷的眉目之間泛起驚喜,這讓他本就俊逸無雙的面孔越發(fā)奪目,旁邊的陸昊小少爺不禁多看了兩眼。
然而很快,他的表情僵在臉上,手腳瞬間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