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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帝神農(nóng)氏政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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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三日后,傅宇軒又來了。不過此刻尾隨他而來的不是他家那個書童,而是那日同他在一起的白衣少年。


他一臉淡漠,似是非這世上之人般的姿態(tài),望著窗外的街道,似是有無盡的心事。


嘴角上挑,一抹笑意映入眼底。我將發(fā)簪摘下,一頭青絲頓時順著我的肩膀滑落,將我襯得如同從天而降的仙女一般。我略微得意。


攏起珠簾,我緩步走出,傅宇軒瞬時瞠目。我在心底冷笑,將目光望向站在窗口的白衣少年。他依舊安靜的望著窗外,似乎著房間里的春光不入他的視野。我微微一笑,頓時如春光乍泄,提足走到他身邊道:“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委身,這窗外是何風(fēng)景?委身實不得解。”


傅宇軒登時不滿,蹙眉望著我,我淡淡一瞥,別過臉去,不予理會。


白衣少年終于回神望了我一眼,瞬時間神情微怔,又瞬間恢復(fù)了淡漠的神情,我心下偷笑。


“這窗外沒什么好瞧的,只是我并非來尋姑娘的人,所以不便……”


我笑道:“來這兒的人,都是尋樂子的,公子有何不便?莫非是嫌棄委身相貌平凡?”


“不敢,不敢?!彼R上搖頭擺手道,“姑娘傾國傾城,天下無雙,林某只是不敢正視罷了……”


“詩詩姑娘何必理他,他一向就是這樣?!备涤钴幤鹕硐蛭覀冏邅?,行至我面前道:“晚生這里還要向請教姑娘琴技,不知姑娘可肯彈奏一曲?”


我望了他一眼,云煙盡散,緩步行至內(nèi)室抱起我的斷冰紋墨琴放于桌上,便回眸笑道:“傅公子說是要請教,要如何個請教法?”


傅宇軒癡癡望著我,白衣少年見他不語,便偷偷推他一把,落入我眼中,忍不住覺得好笑。


“哦……”回過神來,傅宇軒快步行至桌邊道,“詩詩姑娘你撫琴,我作蕭,你我二人合奏一曲,不知可否?”


我望著他急切的神情輕輕頷首,他似是得了大赦一般的喜出望外,馬上從袖中摸出一只玉簫。我心下又是一冷。


那玉簫通體翠綠,冰晶般的晶瑩剔透,尾端還有一角裂紋,直直延入簫身,恍惚間我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在那牡丹花后躲著,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表哥一襲藍(lán)衣立于萬花叢間,玉簫輕抵唇邊同琴姬合奏,心下又是無盡的感傷。


“詩詩姑娘你要選何曲?”傅宇軒問道。


我回過神來,淡淡望了他一眼道:“傅公子您選吧?!?/p>
傅宇軒道:“那我選鴛鴦戲水可好?”


我笑道:“鴛鴦戲水委身著實未曾聽聞,公子既然不愿選,那委身替公子選吧?!蔽易阶肋?,雙手放于琴邊道:“不知《湘妃怨》公子可會?”


傅宇軒道:“這湘妃怨氣甚多,此良辰好景,為何要作這哀怨之曲?”


我蹙眉,滿臉哀苦,良久,哀聲道:“委身知道委身乃一介青樓女子,公子若是覺得我配不起奏這湘妃之神,直說便是?!?/p>
傅宇軒急了,忙擺手道:“姑娘莫要誤會,姑娘冰清玉潔,這青樓之中出淤泥而不染,那湘妃也不能勝你,你要是喜歡此曲,我隨著便是。”


我莞爾一笑道:“傅公子厚愛,小女子受寵若驚?!闭Z畢,雙手放于琴上,指尖在琴弦間流轉(zhuǎn)起來,瞬時,琴聲四溢,道不盡的哀怨情仇。


傅宇軒趕緊將玉簫抵至唇邊輕輕吹起,琴簫合奏,說不清的幽幽纏綿。我余光瞥過,白衣少年神色微怔,似是被我琴聲吸引,目光深邃的望著我的斷冰紋琴,一臉的憂傷。我心里忽然微痛,如同被一根針刺到一般。手下一晃,音調(diào)頓時凄厲,我收手,輕捂胸口。


傅宇軒忙將手中玉簫擱至一旁,走至我身前問道:“詩詩姑娘是否身有不適?”


我搖頭,望向白衣少年,剛剛我余光瞥見他見我蹙眉時便一臉緊張,似是欲走上前去,還伸出一只手,此刻那只手還停在半空,見我望他,便馬上收了回去。


我微微一笑道:“我無礙,不知這位公子姓名?怎的總是不言語?!?/p>
他正欲開口,便聽傅宇軒接口道:“他是我們秦淮那個百草堂林家的二少爺,名子蘇,你叫他林公子便是了?!?/p>
我沖他微微一笑,問道:“公子可通樂器?”


林子蘇搖首道:“我不通音律,你們玩耍便是。”


我蹙眉,此話甚是耳熟,我隱約覺得在何處聽過,無奈尋遍記憶,卻怎的也想不起。


傅宇軒道:“詩詩姑娘不用擔(dān)心他不快,他本性便是這樣,喜好聽曲不喜玩弄,我們大可繼續(xù),不必理會?!?/p>
我微笑頷首,衣袂輕擺,繼續(xù)撫琴。琴聲再起,聲聲淋漓……


往后,傅宇軒便經(jīng)常來我這同我合奏,偶爾也林子蘇也會出現(xiàn),便是同那天一樣靜靜呆在一邊,望著我們奏樂,出神的傾聽,那眼中似有無盡的哀傷凝結(jié),眉頭是那永遠(yuǎn)撫不平的幽怨。看的我心中微痛,想要傾身前去為他撫平眉角。


那日夢中神秘的青衣人再也未出現(xiàn),我在這朝陽夢醒中過了須臾幾日,禍?zhǔn)戮妥约赫疑祥T來了。


不知為何男人總是喜歡看似柔情似水的女人,不過,迂腐總有它的好處,讓人可以輕易的裝成眾人都喜歡的樣子,不必費心去研究任何一個的喜好。


平日我愛自己一人安然在房間里,彈琴,練字,偶爾費費心思去應(yīng)付一下那些找上門來的客人,樓里的人都當(dāng)我只是個清心寡欲的歌妓,只可惜,大家都看錯了我。


“大人,我們小姐剛剛接了個客人,這會正在休息,您……”馨兒的聲音有些急促,聽得我心神忽的恍惚。


“只是看上一看有何?難不成看上一眼還累著了她?”粗獷的音色,卻帶著沉穩(wěn)的威嚴(yán),我心中漸漸升起一抹不安。


“哎呦,趙大人那,原來是您啊,蓮香這幾天可是盼得辛苦啊,這會兒還在鴛鴦閣等著您那……”


門外的吵鬧聲擾了我的心思,指尖一抖,走了個音,我蹙眉。


“哼,別想拿什么敷衍我,上次我要見這位詩詩姑娘,老媽子你就推三阻四,難道還怕我不給錢不成?”


“您這是哪里的話啊,實在是我們這個姑娘脾氣大的很,當(dāng)初進(jìn)來的時候就和我們是簽了契的,這客人得她想見才成啊……”


“我倒要看看,誰人在這尋歡樓擺架子?一個**還要立牌坊么?”言語中有濃重的不滿,我心底冷笑,又是一個自恃孤高的男人。


“大人……”


“什么都別說了,今兒這個柳詩詩我是如何也要見的!”說著門已經(jīng)應(yīng)聲而開,我起身將琴放置桌腳,然后緩步走向正廳,揚手扯起珠簾,朱唇輕啟道:“聽聞大人您找我?”


來人身著紫衣,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丹鳳眼直直的望著我,真不愧是父母官,到長著一張愛國愛民的臉。我心底為之不屑,眼角卻笑意更濃。


“大人,大人……”看著他失態(tài),我輕聲喚道。


“哦?”他如大夢初醒般的應(yīng)了一聲,又連忙窘迫的四處張望,只可惜剛剛馨兒看到我示意之后,便已將門合上了。


我輕笑一聲道:“大人,您在找什么?可有委身幫的上的?”


那人強(qiáng)笑兩聲,道:“沒什么,只是強(qiáng)闖了姑娘房間,請姑娘莫要見怪?!?/p>
我莞爾,“大人說笑了,詩詩本就是青樓女子,談什么強(qiáng)闖,只怕便是告到官府,也不會有人說您的不是?!?/p>
那人臉上又是一陣青白不定,望著他的臉色,我忍不住失聲笑了,忙拿衣袖遮了面,偷偷望了那人一眼。


他的表情更是古怪,正當(dāng)此時,一個侍從模樣的人神色慌張的闖進(jìn)門,見了那人便急切的說:“大人,快回吧,小姐,小姐她又發(fā)脾氣了……”


侍從身后跟著進(jìn)來一人,白衣羽扇,一臉淡漠,正是林子蘇。


只見那人秀眉微蹙,對那人說了句知道,又轉(zhuǎn)過身來沖我拱手,道:“在下姓趙,名惜君,跟人打了個賭,冒犯了姑娘在此向姑娘陪個不是……”說著,又轉(zhuǎn)身狠狠瞪了林子蘇一眼,那林子蘇掩面一笑,頓時光華無限。


“在下家中有事,改日再來賠罪,望姑娘海涵……”說完,轉(zhuǎn)身跟著那侍從走了出去。


室內(nèi)只剩下我和林子蘇。


我沖他微微一笑,道:“林公子倒是有雅興啊,拿人當(dāng)了玩笑來開……”


林子蘇笑道:“詩詩姑娘可不能怨我,我早跟他講您是女子,可他非要說您是這里的小倌兒,還道如非小倌怎么會這樣紅火,當(dāng)真是把天下男人都當(dāng)成他自己一樣了……”


我心底一顫,這林子蘇一向不茍言笑,這一個時辰里,便見到他兩次展顏,可當(dāng)真是不可芳物,我想,若他也是女子,定是風(fēng)華絕代。


輕紗羅幛掩了那青色的身影,我?guī)е苫笠徊揭徊较蚯白呷ィ镲L(fēng)瑟瑟掃起片片紅葉,落在腳邊,鮮紅如血。


我望著前方那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忽然說不出一種悸動,我加快腳步,可那人于我之間的距離好似越走越遠(yuǎn),我急了,沖那邊喊道:“是誰?”


狂風(fēng)大作,卷起羅幛紛飛,白色的帷幕晃花了眼睛,我只得瞧見那人一角下巴,瑩潤如玉,忽然,那人輕啟薄唇,喚道,蕓兒……


我從夢中驚醒,近日不知怎的,總是愛做夢,窗外盈盈月光穿過薄紗照進(jìn)室內(nèi),像是一池秋水。


春光中,百花爭艷,卻怎的也不及這百花叢中一點風(fēng)景。遙望去,之間一人藍(lán)衣側(cè)立,纖白的手指輕巧的捏著一支蕭,一雙眼睛盯著洛亭中那池水綠,那身著水綠衣裳的女子抬起頭,目光從青衣身上掠過,然后又轉(zhuǎn)回她手下的琴弦上,余光一瞥,水波流轉(zhuǎn),無限嫵媚。


我便是在這百花之外矗立,一雙眼睛貪婪的奢求著另一片天地間的鴛鴦。


李垣從身后緩步走來,在我身側(cè)立定,觀了半晌,輕笑道:“我道是什么樣的風(fēng)景惹得你這清淡性子的人也不禁失神,原來,原來……”


我回過頭望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指著遠(yuǎn)處兩人問:“王爺可知這首曲子叫什么?”


李垣略一沉吟:“我自來對音律不通,但是這首曲子倒是在皇兄的生辰上聽過,似乎是叫湘妃怨……”


我又問:“那你可還記得當(dāng)時奏這曲的人,是誰?”


李垣蹙眉:“是當(dāng)時失了勢的淑妃……蕓兒,你想說……”


我回過頭去沖他一笑:“是啊,一朝身陷深宮里,不復(fù)連理比翼飛,昨夜恩寵似流水,一日東去不復(fù)回?!?/p>
李垣望著我無語,叢中百花愈發(fā)妖冶,那藍(lán)衣人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心神一晃,慌亂的蹲下身去,緊接著便聽見那熟悉的笑聲道:“我當(dāng)是哪來的野貓,原來是親王爺……”


李垣垂眼望了我一眼,便抬首笑道:“我遠(yuǎn)遠(yuǎn)便聽得一曲華美之調(diào),循聲追來,便見到你這的此時情景,叫我如何打擾?”


“親王爺見笑了,不知王爺是否有此雅興,同小女子合奏一曲?”一聲女聲順風(fēng)傳入耳中,聲音如鶯燕啼叫般的悅耳,任我這一女子都要給沉了去。


李垣垂首輕笑道:“姑娘好意,只可惜本王素來不通音律,你們玩耍便是,本王去尋蕓兒,不打擾子蕭雅興了……”語畢沖遠(yuǎn)處曖昧一笑,便不看我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我一人棲身在花叢之下,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潦倒落魄。


后宮三千佳麗,舊愛怎的敵得過新顏?


歲歲朱顏老,何日君主歡?只要身入宮門,此生便已覆轍。淑妃如此,我又怎的不是?


是誰在我耳邊輕聲道:“我會認(rèn)得你,你頸上這塊蝶裝的斑痕……”(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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