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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燁企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不情愿,亦或者是被控制了的呆滯。
沒有,都沒有,這人笑得比在他身側(cè)還開心,杏眼彎彎,眸光點點,戴著那朵丑不拉幾的花,一蹦一跳地拉著坎?的手。
收回目光,他冷笑了一聲。
見異思遷乃人的天生劣根,她這種凡人修來的神仙,自然難脫秉性。也好,省得她老是對他心懷不軌,舉止逾越。
不甚在意地拂袖,離燁繼續(xù)跟著玄水往前走。
漠然地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停下,腮幫子緊了緊,靄色的眸子跟著陰沉下來。
怎么想都有點不爽。
他徒弟修煉差就算了,眼光為什么也跟著變差了。
“上神?”玄水回過頭來看他,欣喜地道,“可是哪里不適?小仙早說過了,您的體質(zhì)與這里相沖,加上上壬宮附近結(jié)界極多,實在是……”
話沒說完,他就感覺自己喉間一熱。
這純炙的仙力,沒挨著碰著都能感覺到透骨的灼燒感。
玄水咽了口唾沫,瞬間收斂了笑意,低眉順目地抬手:“您往這邊走,前頭就是安和界?!?/p>
上壬宮周圍有八重結(jié)界,起名為安和。
離燁抬眼,正好看見結(jié)界上若隱若現(xiàn)的冰曇花氣紋。
花瓣舒展,如美人揭紗,聘聘裊裊。
“冰曇花是一萬年前坎澤上神化出的東西,后引以為坎氏信物,除坎氏嫡系神仙之外,無人能變幻?!?/p>
另一個方向,舌靈鳥站在坎?的肩上,正搖頭晃腦地給爾爾解釋:“眼下眾仙佩戴的,都不過是低等幻術(shù)的仿品,有其形而無其神,只姑娘頭上這一朵,形神具備,頗有靈氣?!?/p>
爾爾正在趕路,聞聽此言,下意識地伸手往腦袋上摸了摸。
一朵曇花而已,人間也不是沒有,怎么偏偏拿它做信物。
像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疑惑,坎?笑了笑,舌靈鳥跟著就道:“世人皆知曇花一現(xiàn),難以久觀,坎氏曾有不少仙人為此作詩作賦,詠懷悲嘆??矟缮仙衤犅勚?,特意守了一個月,等來花圃里曇花綻放?!?/p>
“這倒是一樁雅事?!睜枲柭牭媒蚪蛴形?,“然后呢?”
“然后上神就用剛練好的三尺冰凍之術(shù),將所有的曇花全凍在了綻放之時,以此駁斥曇花一現(xiàn)之言。”
爾爾:???
是不是玩不起?
她還以為其中能有什么曲折感人的愛情故事,沒想到竟是這么簡單粗暴的仙法壓制。
爾爾在心里狠狠地唾棄了坎澤一番。
大概是知道自己荒唐,坎澤一聲不吭地蟄伏著,沒反駁半句,直到他們走到安和界邊上,他才輕聲開口:“不要驚動四下,你戴著這冰曇花,讓坎?幫忙,可徑直從南面小門入內(nèi)?!?/p>
爾爾點頭,剛想側(cè)身問坎?南門在哪兒,就聽得舌靈鳥道:“你過來。”
坎?目光溫柔地看著她,示意她去宮墻邊。
爾爾乖乖地站過去,剛站定,就見面前白光一閃。
坎澤以一道仙氣抽出冰曇花上的氣息,氣息遇水化霧散開,與結(jié)界上若隱若現(xiàn)的花紋重合。
結(jié)界乍開,她順利地從南門進了上壬宮。
進去之后,爾爾才發(fā)現(xiàn),離燁大佬真是一個勤儉節(jié)約的好神仙,上丙宮雖然巍峨,但也就一座簡單的宮殿罷了,不像這地方,亭臺樓閣,宮殿錯落,比凡間帝王家也不差。
不過,奢華之象雖是與帝王家無二,卻也有些地方不對勁。宮闕一向講風(fēng)水,忌主殿正沖急湍、忌回廊過短而多折、忌庭種陰槐。
這上壬宮倒是好,禁忌全觸,若非仙境大殿,倒真像個兇墳。
納悶地打量了片刻,爾爾搖頭,不管了,又不是她要住。
還是先去找那顆西南方的銀杏樹好了。
坎?依舊站在宮墻之外,看著結(jié)界上的花紋,若有所思。
舌靈鳥站在他的肩上,張口就想說出他的心聲,然而小嘴殼剛一分開,就被自己的主人給套上了軟繩。
有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坎?笑著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打算先回青瓦小宅。
水藍色的云靴轉(zhuǎn)了個方向,剛走兩步,背后就傳來一道巨響。
咔——
牢不可破的安和界如同被碰碎的雞蛋,裂開幾條蜿蜒的縫隙。
坎?一頓,不敢置信地回頭。
安和結(jié)界是坎澤親手所設(shè),耗費了不少仙力,當(dāng)年天落火隕也沒能傷它分毫,乃九霄第一防御法寶。
而眼下,它竟然裂了。
那裂縫并不明顯,甚至不過片刻就已經(jīng)愈合,快得讓人覺得是自己眼花。但坎?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
有人強行破界,而且,還不是一般人。
他連忙凝神,明目細看,卻也只看得見結(jié)界合攏處的紫色光暈。
巨大的結(jié)界裂痕在身后愈合,離燁抓著玄水,走得又急又快。
臉上沾著些安和結(jié)界碎裂的仙氣,玄水神情有些怔愣,被拽著踉蹌了好幾步才緩過神來,哆哆嗦嗦地道:“上神,您這般硬闖,恐是會驚動不少人?!?/p>
“硬闖?”離燁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是真君你邀我來做客?”
玄水:“……”
也太不要臉了,誰上門做客是把門硬踹開的?
玄水企圖與他講理:“坎澤不在,這地方別人沒資格做東,小仙我也不能?!?/p>
“如此,那我便走快些?!彪x燁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肩,“早些尋到那把鑰匙,真君也好早些松口氣,免得被人當(dāng)了叛徒,綁上斷魂臺。”
玄水真君臉綠了。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不就想趁著甘霖節(jié)出來修煉一番,怎么就被這個怪物給抓著了。
那把鑰匙若給了他,坎氏別的上神非得剝了他的皮;可不給,現(xiàn)在離燁就能剝了他的皮。
他只是個真君而已,為什么要被牽扯到這些上神的恩怨里來?
欲哭無淚,玄水打開自己的神識,偷看了一眼鑰匙所在之地。
不看還好,一看他臉更綠。
怎么有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小仙,正在挖上壬宮里的守界神樹?
強大如離燁,也要自損三分仙力才能破界而入,這個忙忙碌碌的小仙卻是毫發(fā)無損地舉著小鐵鏟,蹲在上壬宮的角落里,一邊哼著不著調(diào)的小曲兒,一邊刨著神木邊的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