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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叫謝霖哥哥,而是直接喚小字。
“養(yǎng)之,你這一步可下歪啦!”
紀淵聽見自己年輕的聲音笑嘻嘻地說,往往對棋的都是謝霖紀含兩人,自己則同謝霖一張榻坐了旁觀,從不坐那多搬來的椅子。美名其曰冬日依偎取暖,夏天嘛,養(yǎng)之皮肉都是涼涼的,竟成了自己納涼的好地方。
謝霖笑笑不語,誰料十余步過后,新形成的犄角之勢將紀含逼得皺起了眉,再十余步,白棋便投子認輸了。
“總沒人敵得過你?!奔o含笑笑,在旁邊的臺盆里洗手,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局勢是怎么成了這樣的,被哥哥用濕手一點鼻尖,“就是你說他下歪的那步,養(yǎng)之早就計算好啦?!?/p>
“也不算,”謝霖沖紀淵笑著說,“點子如點兵,只觀一邊可不行,看了滿盤你就明白了?!蹦侨掌寰帧?/p>
夢里黑白棋子交匯,成了混亂的漩渦,紀淵想從中找出當日棋局是什么樣的,眥目欲裂,直叫人頭疼。
是哪一步下歪了?
又是哪一步成了?
看不明白的棋局就像這吃人的京城,黑白形成一張軒轅大口,沖著紀淵撲下來……
“謝霖!”
紀淵驚叫,坐起身來,外面守夜的管事立馬上到床邊,問他有沒有事。
床鋪很暖,紀淵滿頭大汗,稍微反應了一下,一摸床邊,竟是空空如也。
“謝霖呢?”
聲音隔著帳子有些悶,管事小心地答復:“上半夜大人醒了,就急忙忙起身回自己房里去了?!?/p>
“他回去了?”紀淵有些疑惑,睡前不還是一副叫不醒的樣子,怎么半夜溜回去了,這大晚上更深露重,兩房距離又不近,怎么白白要跑這一趟。
“是的,”管事說,“大人看起來還挺急?!?/p>
謝霖想不明白為什么,再躺會去又覺得單薄了些。
床上就他一個人,翻來覆去,很快也就天亮了。
昨晚謝霖回房后驚異地發(fā)現(xiàn)房里燃著炭,那炭也不知哪來的,足夠暖和又生煙甚少,正好方便他直接睡了。
即使這樣,謝霖第二天上朝依然精神不佳,下朝后又被李屹問東問西。
“先生昨晚又沒睡好嗎?”
學生跟在老師身邊,一邊走路一邊歪著頭看謝霖的臉色。
“怎么感覺先生的臉都白了?”
謝霖剛想反駁,一陣咳嗽涌上來,等他撕心裂肺地咳完,就看見李屹遞上來一個紙包。
“這是家里給學生帶的蜂王糖,雖然說是零嘴,但學生覺得止咳很有用?!?/p>
謝霖接過道謝,自己連著幾天上班打瞌睡,確實是要被學生問的。
等到了翰林院,謝霖先去換下身上的官服,昨天這衣服被壓得出了好幾道褶子,今天沒來得及處理,只好帶了備用的衣服來。等收拾好,又將昨夜想的那兩道折子擬了,喚李屹來將東西整好送了。
李屹站在堂前,手里捏著折子,一臉我有話但我不能說的樣子。
“怎么了?”謝霖松松手腕,適才寫了好幾遍才完善滿意,手有些酸。
“學生昨天去查問了戲院的班主,大概問到平王殿下大約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會過去……”李屹說著,長眉擰起,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謝霖早知紀淵差不多天天去,只是看著李屹為他不平的樣子確實可愛,這么一想,李屹比紀淵還要小上一歲,這樣正義的小孩,要是紀淵不是皇子,大概也是這樣吧。
“他都是和誰去了?”
李屹看謝霖面色不改,想著那什么鬼殿下定是將先生的心傷透了,竟都習慣了這種日子,繼續(xù)鼓著臉說:“京里幾大世族家的公子都有,最多的還是錢將軍家的公子錢尚瓊,幾乎次次都與王爺作伴?!?/p>
“錢家?”
“對,另外先生叫學生去查的那柄軟劍,的確是皇上賞賜的,只是原本上面不是七星寶珠,而是只有六星,最后一顆赤珠是錢將軍遣人三顧西崖谷,才請出鑄劍師新打上去的,或許是為了恭賀三皇子登上七星爵位。”
“明白了……”謝霖捻了一張紙,摩挲著上面不規(guī)則的紋路,對李屹說,“謝謝你,王爺那邊你繼續(xù)看著些,勞煩你了?!?/p>
"不敢。"李屹領了命,下去送奏折了。
謝霖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前些年西北戰(zhàn)亂,錢將軍立下赫赫戰(zhàn)功,回京后就成了皇帝眼前最大的紅人,升官加爵一時京城好不熱鬧,近些年倒是安定了些,許是皇帝老了,行事上也處處謹慎,邊疆再怎么挑釁,也都是各種安撫,還開了互市,但錢貿(mào)依然掌握著西北三軍的兵權(quán)。
如今他專門為了三皇子三顧茅廬,一個皇子而已,即使被皇帝器重,也終究難說是最后的決定。
無意間,謝霖指間的宣紙已被磨爛。至于紀淵……
謝霖計劃回家后找人當面問問,只是一想到又要和他見面,昨晚的事情就闖進腦子來,一點思考不得。
剛成親時也有過這種事,但他從中得不到一點快活,后來見的次數(shù)少了,也就做的少了,偶爾一次后兩人定是大半個月不要見面,像這種前一天荒唐后一天就要面對面聊正事……
謝霖臉有些紅,心里也癢癢的,自己這么大年紀了,居然還被這種小事分神。
阿福今日倒大霉了。
他本來好好地在側(cè)房連廊上掃落葉,忽然被李小帶著管事過來,指著他鼻子一通罵。
內(nèi)容大概是他偷了正殿的炭。
側(cè)房就是謝大人住的地方,昨天他聽完墻角草草掃完之后回去報告,結(jié)果又說負責燒炭的李小告假,安排他去監(jiān)督炭火。
萬惡的大管事。
一般來說各房有自己燒炭的人,他要負責的就是公共區(qū)域的保暖,忙完一切之后忽然想著,自己剛剛路過側(cè)房的時候,屋里好像冷冰冰的,周遭也沒有仆人。
雖然謝大人好像是被留在王爺那里挨罵了,阿福盯著手里的炭心想,但挨完罵還是要回房的,那樣清減體弱的人,屋子里冷冰冰的怎么行。
阿福找不到側(cè)房的炭放在哪,于是擅作主張地取了些正殿的炭,將火燃起來,好在周圍冷清,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偷拿,不料他剛經(jīng)手不知道,那些炭都按天按量地碼好堆在那里,今日李小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
兩人平日里就不對付,阿福向來看不慣李小仗勢欺人的樣子,而李小一知道炭是拿去給側(cè)房了,更是興奮地像狗叫。
沒人站在阿福這邊,所以他只好跪在廊間,大掃帚倒在一旁。
管事早就走了,留下李小在這里看他笑話,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李小來來回回繞著阿福數(shù)落。
這么大的王府還燒不起兩塊炭!
阿福垂著眼不理,這多大點事兒啊,以前在村里的時候他爹都沒這么小氣。
一旁的李小可能是見不慣他一臉不屑,嘴上越發(fā)狠毒,說著急了,竟要抬腿踹他。
“管事只叫我罰跪,你踹我我就去告你!”
“你告呀!”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