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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大家笑過以后,抬頭看見那對已經(jīng)燒成骨架的汽車和飛機的殘骸,表情瞬間就呆愣住了,那些能證明自己來歷的東西都在車上,證件、財物和個人的物品,也隨著這場撞擊,全部化為灰燼了。每個人只剩下現(xiàn)在穿在身上的衣物,就還剩下已經(jīng)不能聯(lián)絡(luò)通訊的手機,那賴以生存的,可以買路問路的錢財,都沒在自己身上。
“你剛才說你叫馮庸?是那個馮庸?”秦川想起飛行員剛才說過自己的名字,為了求證一下,他向馮庸發(fā)問道。
坐在地上的飛行員,聽到秦川想問,連連點頭確認;“我是馮庸,東北馮庸大學的馮庸。不知你們還認識其他叫馮庸的人嗎?”
“我只是好奇,你們怎么會把汽車開上了山,所以就想飛下來仔細看看,哪成想這架意大利飛機突然就出狀況了,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你看我不也是棄機機跳了嘛。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撞壞你們的汽車的!我會賠償你們的。我有錢,我會賠償你們的損失的?!?/p>
馮庸、馮庸大學,這個人物和他首創(chuàng)成立的私人大學,瞿振渝三人是在前幾天參觀“918事變紀念館”時,聽秦川講過這個東北傳奇的人物,對他那開辦中國首個私立大學創(chuàng)舉和傾力抗戰(zhàn)的精神都還禮贊有加。如今這個90年前的傳奇人物卻就在自己的面前,還是如此地狼狽不堪。
但正是這很有人間煙火氣的景象,才讓大家清楚知道了,他們和這馮庸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目前還不清楚,是自己闖進了馮庸的世界,還是馮庸闖進了自己的世界。
四個人都希望是后者。可不是嘛,四人都是事業(yè)有成的成年人,可不想拋家舍業(yè)地到另一個陌生的世界,那怕是有多少的傳奇和艷遇在等著自己,那也要敬謝不敏了。畢竟自己在這世過的也精彩,也成功,在可預見的未來,還會如此,不需要換個世界去改變歷史,也改變自己的命運。
四人當中,秦川這次算是損失最大的,那堆還在燃燒的灰燼,就是他接手過來還沒開上一個星期的房車,直接經(jīng)濟損失不會少于200萬元。從那堆還在冒著黑煙的殘燼處轉(zhuǎn)過頭來,他扶著腰淡淡地問道;
“不知我是該叫你馮司令呢,還是馮校長?你怎么會飛到這里,撞毀了我的汽車,我回家的工具沒了,它正在那里燃燒,變成了一堆無法辨認的東西了。這不知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厄運。我只是來這里旅游的,我可沒想到要留在這里,從沒想過!
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接下來我要干什么了。”
他語氣中帶著一股怨怒和絕望,誰他媽的想穿越來著,我們都有著不錯的家庭、事業(yè)和財富,誰會想著要像屌絲草根一樣到異世界來改天換命,還落在了這個算是中國歷史上最慘烈、最黑暗的時代。
熟知歷史的他,一聽到飛行員自稱是馮庸,他只回憶了一下,就大體確定了他們這時穿越到了民國時期,不是20年代,就是30年代。因為馮庸本人與東北軍空軍的淵源,在他曾研究過的中國空軍抗戰(zhàn)歷史中,就有提到曾作為東北軍空軍首腦的馮庸。馮庸還能在東北開飛機的時間,按他的記憶,應(yīng)該是在918事變之前。事變之后,馮庸就被日軍逮捕,被人營救脫身后,就流亡北平,總之就再沒有回到東北了。
馮庸看著氣呤呤的秦川心里直發(fā)怵,前排球隊員秦川人高馬大,整整比他高出一頭,現(xiàn)在又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從心理上他就禮敬得很,現(xiàn)在又見恩人因為自己,失去了一輛汽車和財產(chǎn),心里滿是愧疚。他懦懦地回話,希望能讓恩人消一消氣。
“我現(xiàn)在沒有在奉軍干了,我在大學里教書。你放心,我給你造成的損失,我會負責的,我給你重新買一輛汽車如何,但可能不如你這輛車好,但是可以開回家去的…”
他還以為,這四人的家,就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只要是車,就可以順利通達的。
四人聽了面面相噓,回家,真要是有一輛車就可以回家,他們情愿把車賣了換幾張機票,好快快地離開這里,這里的未知實在是讓人心神不定,禍福難測?。?/p>
瞿振渝幾人心里發(fā)慌,不自覺地拿出手機,想再次確認無線電信號還有沒有。如果有,那就是馮庸來到了后世,他們即使現(xiàn)在身無分文,身處荒山野林,但遇上個民國的傳奇公子,也算是足慰平身的幸事,些許損失不在話下??梢侨匀粵]有信號,那這趟來東北,玩笑就開大了,真的就是有家不能回了!
“今年是哪一年?”秦川見馮庸吃驚地看著大家在操作手機,心里知道,這玩意可能驚到他了,便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今天是民國二十年2月4日,是臘月17,他們……?”馮庸好奇地回答秦川,他好奇眼前的這個人竟然不知年辰時間,更好奇其他三人手里拿的東西小巧而精致,還熠熠發(fā)光,不知是什么物件。
他媽的,還真是民國二十年?。∏卮ㄔ谛睦锪R了一聲。他可是知道,1931年可是中華民族災(zāi)難深重的一年,夏季的江淮大洪水,國民財富損失不計其數(shù),死亡人數(shù)達到400萬之多,創(chuàng)下世界之最。下半年日本就卑鄙地發(fā)動了918事變,攻擊東北軍,并在年底前占領(lǐng)了東北絕大部分土地,同樣使中國喪失了最精華的工業(yè)基地和近4成的國家生產(chǎn)能力。中國自此在國力方面就被日本全面壓制,國家經(jīng)濟的戰(zhàn)時動員能力被日本遠遠甩開,一直到抗戰(zhàn)勝利時都沒有改觀。
如果自己能選的話,秦川情愿別穿越那么久的時空,就是穿越到50、60年代也好啊,那時的中國雖然仍是落后的,但卻是一個全民奮發(fā)的火紅年代,正是父祖兩代人為國奉獻,激情燃燒的歲月??!雖然也有不順和內(nèi)斗現(xiàn)象,但畢竟是和平的年代,小命起碼是安全的不是!哪像這30年代,中國要在黑暗的政治和慘烈的外戰(zhàn)內(nèi)戰(zhàn)中整整走過近20年之久,想想都讓人心情晦暗。自己是一個后世的人,對這個時代并沒有任何的責任和義務(wù),卻要去承受國家的災(zāi)難和個人的苦痛,這心里是有多少的不甘吶!
看著馮庸用一種探詢的眼光在看著自己,秦川自己一時也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示意三人收回手機,轉(zhuǎn)而向馮庸詢問今天飛機失事的情況,權(quán)當為自己梳理下腦里的想法爭取點時間。
馮庸見他不再繼續(xù)說他的汽車什么的,那樣會增加他這個肇事者心理上的負累,既然轉(zhuǎn)變了話題,他也覺得輕松了一些,便把剛才的空中事故,向秦川講了個大概。
在馮庸敘說自己的遭遇時,秦川還在思考自己這四個人未來,所以聽得有點心不在焉。他在記憶里搜尋著關(guān)于馮庸的信息片段,想著既然今天碰巧救下了他,他也是自己這四個人來到這世最先認識人。不管愿意不愿意,馮庸就是他們四人在這世生存,或者發(fā)展的唯一可能的助力。眼下自己這四個人舉目無親、沒有錢不說,還沒有身份,想要生存下去,必須要有一個切口,好融入這個世界。
至于這個切口,也是要有高下優(yōu)劣之分的,這取決是什么人給你提供這種切口。想象一下,你穿過來就是什么皇子、高官、聞人顯士,那么在這世的起點就高于了絕大多數(shù)人,你想要的事業(yè)啊、美人啊、權(quán)勢啊,這些都有可能唾手就可得。但若你托身于一個市井貧民或是鄉(xiāng)野寒士,好呀,想要建不世功業(yè),聞達于顯貴之間,那就要多付出十倍、百倍的鉆營謀局和努力,至于最后成與不成,還得看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