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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藝一邊開著車,一邊偷偷在后視鏡里看著這個外國帥哥溫柔地注視懷里的男人,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個黑發(fā)男人很眼熟啊。她忍不住問道,“他怎么了,你們是私奔嗎?”
“睡著了,”艾尼斯沒有看她,“私奔?”
“瞞著家里人偷偷跑出來?”
艾尼斯點了點頭。
好心的女司機(jī)看在艾尼斯顏值的份上,把兩人送去了酒店,“有身份證嗎,或者護(hù)照?”
“身份證?”
“……好吧,那有現(xiàn)金嗎?”
“現(xiàn)金???”
以為是艾尼斯中文造詣不好的女司機(jī)無奈地說,“……就是money,聽得懂嗎?”
艾尼斯老實地?fù)u了搖頭。
“……好吧?!?/p>
她擋住看著艾尼斯一般臉紅一邊傻笑的前臺小姐的視線,闊氣地將錢包拍到桌上,“一間大床房?!?/p>
艾尼斯看見她掏出來的現(xiàn)金,才想起來,“我好像有……”艾尼斯從褲兜里掏出錢包,打開給她看,“是這個嗎?”
耿藝看著這個連基本常識都沒有的外國人,再看看他明顯不合身的衣服,“錢包,是你的嗎?”
艾尼斯坦誠地說,“不是,”他咧了咧嘴,“別人的?!?/p>
“……”
耿藝看了他兩秒,“算了,”她皺著眉掏了錢,從前臺小姐手里領(lǐng)了房卡,“跟我來?!?/p>
她要了一間普通的大床房,因為覺得這個外國人實在是沒有基本常識,所以還好心地將人帶到了房間,“我付了兩天的錢,私奔不好玩,盡早回家去吧?!?/p>
艾尼斯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懷里的人身上,問她,“有吃的嗎?”
“……喂我說你!”耿藝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可悲傷的是,她是個顏狗,“算了……我?guī)湍愦螂娫捊锌头蜕蟻?。?/p>
她悲傷地給自己找著借口,畢竟這個社會上像她這么好心還漂亮的姑娘不多了。
耿藝走后,回去的路上還在拼命回想那個黑發(fā)男人是誰,為什么會覺得眼熟。但是始終就是只有一個熟悉的概念,回家躺床上才突然想起來。
我擦那個人不是南醫(yī)生嗎!
南醫(yī)生是五年前家里人給她安排的相親對象,卻因為對方一個緊急的越洋醫(yī)學(xué)會議給耽擱了,后來聽說人到了紐約無緣無故人間蒸發(fā)了,當(dāng)時還上了新聞來著。她原本覺得這個醫(yī)生蠻帥的,姓氏也很好聽,生出來的小孩肯定很好看,再來個蘇一點的名字,人生完滿了。
結(jié)果一段佳話莫名其妙地就夭折了。
她抓著頭發(fā)起來,急沖沖推開老媽的房門,“媽,你還記得五年前我有個姓南的相親對象嗎,人間蒸發(fā)的那個!”
老媽伸手指了指電視上的晚間新聞。
“……”
原來不是人間蒸發(fā)了,是彎了,大概還被人關(guān)起來了。
南渠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是真的床,白白軟軟的,好幾年沒享受過的待遇,天花板上居然還有燈……等等!燈!!
他瞪大眼睛,問系統(tǒng),“我這是又穿了嗎,刷滿了嗎?”
“不是,你只是被拐了?!?/p>
“你醒啦!”南渠轉(zhuǎn)頭望向聲源處,是蹲在床上的人形艾尼斯。
“餓了嗎,有吃的,等等我去給你拿過來!”
接著,南渠便看到了幾年來的第一頓正常的、豐盛的飯菜,他卻來不及感動,南渠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面前一臉求表揚(yáng)的艾尼斯,“這都是怎么回事?”
“我……我把你帶回人類世界了,”艾尼斯抱著他的腰,腦袋拼命往他懷里鉆,像小孩子犯錯那樣,“你不要生我氣?!?/p>
這么個比他高大的少年,卻偏偏愛埋在他懷里,明明是他犯錯了,南渠還不忍心責(zé)怪他,總覺得責(zé)怪這樣的艾尼斯才是罪過。
“我……”遲疑了半響,南渠低頭看著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綠眼睛的艾尼斯,嘆了口氣,“我不生你氣?!?/p>
“真的?”艾尼斯直接把人給撲倒,用頭頂蹭著南渠的下巴,“太好了?!?/p>
南渠揉了揉他的耳朵,他還惦記著快要刷滿的法里斯,不知道法里斯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該有多生氣,“……我還能回去嗎?”
“回去?”艾尼斯將他抱得更緊,“為什么想回去,我不要你回去!”
“艾尼斯……”
“不回去好不好?”艾尼斯仰起頭看著他,反復(fù)地哀求道,“好不好?”
看著他眼中的希冀,南渠咽下了快要到嘴邊的“不好”,他皺著眉,和艾尼斯對視了幾秒,最終妥協(xié),“……好。”
“現(xiàn)在,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他一清醒就辨認(rèn)出這里是酒店,“你身上的衣服又是怎么來的,哪兒來的錢,怎么找的酒店?沒干壞事吧?”
“我沒干壞事,”艾尼斯一臉無辜,“衣服是……撿的,錢?酒店?是什么?”
南渠無可奈何,知道艾尼斯準(zhǔn)是用暴力解決的問題,沒被警察抓真是萬幸,“沒人看到你的耳朵吧,你沒有一不小心變回原形吧?”
“沒有!”艾尼斯響亮地回答他。
“真的?”他有點懷疑,但是艾尼斯這雙無辜的眼睛實在是……太犯規(guī)了。
但如果艾尼斯真那么單純,怎么會想到把他弄暈,而且竟然叫他找到異世界入口,當(dāng)初他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都表示自己不知道。而且還順順利利住進(jìn)了酒店,兩個一開始連衣服都沒有的人,現(xiàn)在面前還有頓大餐,還吹著空調(diào)。
做了好一番心理工作,南渠才發(fā)覺自己肚子已經(jīng)餓扁了。
他掰開筷子,往嘴里送了口飯,頓時涌上來一股感動,媽的,好幾年沒有見過米了。雖然全都冷了,但酒店大廚手藝不錯,況且南渠餓狠了,只覺得這是人間珍饈。在那邊盡管每天都吃野獸肉,還有各種新鮮的水果,但他覺得還是現(xiàn)代社會好。
他夾了一筷子菜,看到艾尼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艾尼斯的食量比他大得多,現(xiàn)在肯定更餓了,南渠把肉夾到他嘴邊,艾尼斯愣愣地看著他,木訥地張口。
從來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血的艾尼斯,生平第一次嘗到了熟食的滋味。
“好吃嗎?”
艾尼斯眨了眨眼,又點點頭。
其實他并不喜歡熟肉的味道,只覺得奇怪。
“來,我教你用筷子。”南渠掰開另一雙筷子,要他拿在手上。
艾尼斯不適應(yīng)地捏著筷子,“不喂我了嗎……”
“如果你要在人類社會生存,你就要適應(yīng)這里的規(guī)則,你要變得像一個人,還有,”南渠指了指他的耳朵,“這玩意兒必須學(xué)會收回去,被發(fā)現(xiàn)了你會被抓的?!睍划?dāng)成獅子怪也不一定。
艾尼斯學(xué)會了用筷子后,也不敢多吃,吃了很少一點,他總怕南渠吃不飽,南渠放下筷子,“我已經(jīng)飽了,剩下的你吃光,必須全部吃光光?!?/p>
艾尼斯很用力地點頭,接著風(fēng)卷殘云般就消滅了桌上的飯菜。
但這些東西并沒有填飽他的肚子,他還是想吃羚羊肉,或者疣豬也不錯……哪怕是鴕鳥蛋也成??!
飯后,南渠打開電視,新聞臺顯示的時間是他消失的五年后,五年前他正是這天的飛機(jī)。
他看著已經(jīng)變成獅子在床上撒歡的艾尼斯,心里有種當(dāng)奶爸的感受。艾尼斯什么都不懂,全都需要教導(dǎo),還得教他認(rèn)字……一想到這些,他便開始思索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的思考被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給阻斷。
他趕緊起身,“艾尼斯,快變回人形,穿衣服!帽子,帽子戴上!”他把衣服帽子全找著,一股腦塞給艾尼斯,然后把他給推進(jìn)浴室,“我沒叫你之前不準(zhǔn)出來!”
隨后,南渠透過貓眼看了一眼外頭,門外站著三個人。他一愣,拉開房門,“……爸,媽?!?/p>
外面站著的人,正是這具身體原主的父母,還有個陌生女人。
“小渠……”老媽哽咽著抱住他,“回來了就好,媽再也不逼你了……”
南渠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還記得幾年前的時候,老媽威脅他去相親,威脅他和女人結(jié)婚,說你要是再敢喜歡男人,我就死給你看!
是的,原主是個基佬,南渠自己本身并不是——或者說,他以為自己不是。
“媽,媽你不要哭了,”南渠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老爸,“爸你勸勸她?!?/p>
“我沒事,”老媽抹了抹眼淚,“我都聽說了,是我們逼你太狠了,你那個外國男朋友呢?”她以為是自己逼兒子結(jié)婚逼得太狠才導(dǎo)致兒子一出國就沒了消息。
“不是……”信息量有點兒太大,南渠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他頹然地嘆氣,“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我明明……”暈過去了啊,果然,艾尼斯肯定不小心干了什么引起轟動的事。
“都上熱搜了還說不是!”老媽言之鑿鑿地掏出手機(jī)給南渠看,“喏,這幾個都是——”
南渠頭疼地看著標(biāo)題“機(jī)場變態(tài)扒衣客”然后戳了進(jìn)去。
看了一會兒,他再次強(qiáng)調(diào),“總之,他真的不是,那孩子才十八歲。”
這時候,一直關(guān)著的衛(wèi)生間門突然開了一個縫,探出一個戴著帽子的金色腦袋,可憐巴巴地問南渠,“我可以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