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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哈?”
三人同時發(fā)問,震撼到就差把問號打在公屏上扣爛了。
過了一兩秒。
周嶼目瞪口呆,說出來的話也欠缺條理:“不是……寧羨,江嵐居然也加你了?她加你干什么?”
寧羨淡定答:“問我題。”
“……”
就這?問個題而已,寧羨剛才至于說得這么鄭重其事嗎?
“不對,寧羨你是怎么知道,江嵐是第一個加你的?”趙可欣發(fā)現(xiàn)了盲點。
寧羨:“看見的?!?/p>
???
這不是廢話嗎?
寧羨頓了頓,難得有心思再作補充:“在手機上看見的?!?/p>
“……”
“好了好了,今天先聊到這里吧,再說話趙姨就要來抓人了?!?/p>
林嘉怡太清楚寧羨了,根本不指望能從她嘴里問出什么,直接快進到晚安環(huán)節(jié),“睡覺,大家晚安!”
“安。”
“晚安。”
睡覺前,周嶼把銀框眼鏡收進眼鏡盒里,思考著寧羨從前說的那些話,再回憶起昨天走進寢室的江嵐。
好看的恐怕不是銀框眼鏡本身,而是戴眼鏡的人吧。
長成江嵐那樣,戴什么框不都一樣好看。
看來,寧羨有問題。
大有問題。
……
周嶼直覺寧羨有問題,第二天上課時,特意留了個余光悄悄觀察她。
早自習(xí),寧羨在認真背書,沒跟江嵐說過一句話。
兩節(jié)語文課過去,寧羨趁老姜講課時,刷完了一套金卷。
第三節(jié)、第四節(jié)……
上午的課眼看就快要結(jié)束,然而寧羨說話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除開江嵐去接水時,禮貌問寧羨需不需要幫忙接水,寧羨禮貌回了句“謝謝,不用”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周嶼頓覺索然無味。
最后一節(jié)美術(shù)課,她及時止損,停止了觀察寧羨。
交完美術(shù)老師布置的課堂隨筆畫之后,就開始寫主科作業(yè)了。
所以周嶼不知道,她錯過了唯一一個能夠證明寧羨大有問題的機會。
江嵐本來以為,她應(yīng)該不需要在美術(shù)課上畫畫。
畢竟在一中,音體美之類的雜門課常常被各主科老師霸占,一學(xué)期基本上也講不了幾次課。
誰曾想,今天主科老師集體大發(fā)慈悲,竟然沒有一位萌生出占課的意愿。
美術(shù)老師逮著這個機會,連忙布置了課堂隨筆畫作業(yè),主題是“你所熟悉的一個人”。
表面上看起來是隨堂作業(yè),實際上她已經(jīng)想好了,就把這次收上來的畫,當(dāng)成美術(shù)考試的期末成績吧。
反正美術(shù)成績,也無人在意。
美術(shù)老師太會擺爛,導(dǎo)致江嵐不得不撕下一頁白紙,思考到底該畫個什么人,用來應(yīng)付這次的美
術(shù)作業(yè)。
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她還在猶豫畫什么時,寧羨已經(jīng)在用水彩筆給作業(yè)上色了。
大概是察覺到了江嵐在看自己,寧羨上色的筆微微停頓。
片刻后,說了句:“我畫得不好?!?/p>
江嵐立即表示:“沒有沒有,挺好看的啊。”為了顯得真實可信,還彎唇笑了笑。
實際上,寧羨的畫技確實有點……有點讓人不知道該從哪里夸起。
包括小迷妹顧半夏,趁老師不注意站起來偷瞄寧羨的畫,都大為震撼:“大神,這是你畫的畫?”
寧羨:“嗯?!?/p>
只回了一個字,卻把“所以你有意見嗎”的態(tài)度給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顧半夏終于高情商了一回:“挺,挺好看的哈?!?/p>
“哪里好看?”
太難得了,寧羨竟然還在跟顧半夏說話。
顧半夏:“嗯……好就好在,能看出來畫的是個女生,有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最妙的是,居然還有一頭金色卷發(fā)!”
江嵐明白了。
顧半夏的情商就跟薛定諤的貓一樣,半死半活,若有若無。
話說回來,寧羨只給畫中人的卷發(fā)涂上了亮金,其它部分還沒用水彩上色。
僅憑這一點顏色,她還真看不出來,寧羨畫的人到底是誰。
寧羨聽了顧半夏出于違心主義的夸贊,拿著手上那張極具兒童簡筆畫風(fēng)格的畫作,神色淡然看了會兒。
隨后似乎覺得,這張畫的確算不上是一幅足以讓她感到滿意的作品。
便將畫擱置到一旁,開始寫主科作業(yè)了。
可惜。
江嵐覺得很可惜。
如果不是顧半夏橫插一嘴,她還能有機會再繼續(xù)觀察,寧羨畫的那個熟悉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單看那一頭法式大卷,估計也不會是同齡人。
——要是有誰敢頂著這么一顆閃亮的頭顱在校園里行走,就算家里后臺再硬,恐怕也得被校長拎出來削腦袋。
發(fā)現(xiàn)寧羨把畫放到一邊了,顧半夏瞬間有點慌:“誒,大神,你怎么不畫了?”
“時間不夠,這節(jié)課畫不完了?!?/p>
寧羨說著話,手里的筆一刻也沒停。
顧半夏:“別呀,大神你繼續(xù)畫!你知道的,我們班還有沒有下一節(jié)美術(shù)課,都是個未知數(shù)啊?!?/p>
這話說得極中肯。
可惜寧羨已經(jīng)沒有畫畫的打算了,一整個被那道壓軸題給凝住了心神。
其實,寧羨在美術(shù)課上刷題的行為,是一中學(xué)生們的常規(guī)操作。
畢竟美術(shù)成績的確沒什么用,還不如多刷幾套題,爭取在考場上多拿幾分。
不過,為了不被其它學(xué)校嘲諷貴校學(xué)子只會刷題,一中校長仍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宣稱本校致力于發(fā)展學(xué)生綜合素質(zhì)。
多虧了這位極具形式主義感的校長,音樂體育美術(shù)這三科,才勉強能在評價表上
占據(jù)一席之地。
而評價表這東西,主要作用是在期末考試后的家長會上,發(fā)給家長當(dāng)個樂子看。
好成績在雜門科上多拿幾個優(yōu),算是錦上添花。
讓家長倍兒有面子,說我家孩子不僅學(xué)習(xí)成績好,就連偏得不能再偏的雜門科,也是一枝獨秀。
想到這里,江嵐突然覺得,像寧羨這種級別的神,要是在美術(shù)這一科上得到一個“不合格”的評價,的確很破壞整體優(yōu)秀的版面。
寧羨是因為時間來不及,所以才不畫的嗎?
剛好她畫畫很快,幫寧羨畫一幅,也不是什么難事。
好吧,其實還是有點困難。
江嵐是打心底里,有些抗拒再碰任何跟畫畫有關(guān)的東西。
尤其是當(dāng)著別人的面畫。
上次犯病畫那幅畫,她嘴上說著反正也懶得找彩鉛,就不涂色了。但她作為學(xué)畫的人,怎么可能會不想為自己的作品上色呢。
只是,不太敢罷了。
江嵐不敢畫,轉(zhuǎn)念又想起寧羨前天剛給她講過題,抽問題時也有意無意提醒過幾次答案。
她不是個能夠心安理得接受他人饋贈的人,也不想欠別人什么東西。
看來這回她必須要發(fā)揮出一點作用,來報答她的大神同桌了。
寧羨已經(jīng)把題解到了第五步,正準備拿直尺作輔助線,卻聽見她同桌的嗓音。
溫和之中,帶著幾分慵懶倦意:“寧羨,你要是沒時間畫,我可以幫你畫一幅交上去?!?/p>
她的動作停頓,視線也從題目移到了眼前人的臉龐上。
江嵐的睫毛濃密卷翹,唇角抿出笑意時,淺棕色的眼睛微微彎起,像是一杯加了奶油的半糖摩卡。
寧羨移開視線,看向江嵐桌面上那張嶄新的白紙:“但你還沒畫自己的作業(yè)?!?/p>
江嵐眨眨眼:“我畫得完,你信嗎?”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能畫完,江嵐隨手拿了支2B,轉(zhuǎn)過去瞄了斜后桌的顧半夏一眼,就開始畫。
初步定了個型,不到幾分鐘,便速寫出了一幅顧半夏的畫像。
雖然沒找出4B或者6B鉛筆上調(diào)子,也沒時間用水粉鋪色,但拿著橡皮擦抹掉多余的線條,吹走橡皮屑之后,一個縮小版的顧半夏就躍然紙上了。
每一位教過江嵐的素描老師,都對江嵐能夠快速精準抓住人物特征的能力贊不絕口。
而且,無論是畫人還是畫靜物,江嵐對于整體的把控力,足以甩同畫室的素描生好幾個層次。
顧半夏雖然是外行,但也看出來江嵐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大觸。
拿著那幅肖像畫,愛不釋手到讓江嵐眼皮直跳。
甚至用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她,星星眼閃爍:“江美女,我宣布從今天開始,你也正式晉升為我心目中的神了!”
“……不至于。”
顧半夏:“啊喂,怎么不至于!江嵐你是不知道,你握筆畫畫的時候好認真,周圍像加
了層柔光特效一樣,真是該死的優(yōu)雅迷人啊。”
柔光特效……?
聽顧半夏這形容,江嵐反正沒聽出來,自己迷人的點究竟在哪里。
迷倒是挺迷的。
江嵐看向正常人寧羨,發(fā)現(xiàn)她同桌果然面無波瀾,心如止水。
頓時,顧半夏尬吹她的虛偽程度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只不過,江嵐并不知道。
其實在她執(zhí)筆作畫時,寧羨坐在位置上靜靜看著,專注到幾乎眼也不眨。
陽光澄澈溫柔,穿過玻璃窗。如明潭之水,浮動著極瀲滟的波紋。
寧羨的視線停滯在江嵐握筆的指上,也停滯在桌面表皮閃爍的光影間。
她什么都看,卻唯獨不看江嵐的眼睛,以及那張飄落幾縷碎發(fā)的白皙側(cè)臉。
顧半夏作為旁觀者,向來沒什么文化的她,偶然用余光瞟見這一幕,突然福至心靈般想起一句話——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這樣有文化的瞬間只存在了一秒。
很快,顧半夏就失去了文化氣息,迫不及待地問:“江嵐,你準備給大神畫什么人???”
說著還自顧自推薦起來了:“要不你畫我同桌吧,她反正在寫作業(yè),也不會怎么動?!?/p>
同桌陳靜:“……”
江嵐看著陳靜一副“你們玩你們的別cue我”的模樣,覺得顧半夏多少是有點社牛在身上的。
隨意抖了個機靈,笑著反問:“為什么要畫你的同桌,我難道沒有自己的同桌嗎?”
顧半夏疑惑住了:“老師布置的主題不是‘你所熟悉的人’嗎,江嵐你難道要幫寧羨畫她自己?”
江嵐:“每個人最熟悉的,不都是自己?!?/p>
半晌。
顧半夏竟無言以對。
江嵐看似說得有理有據(jù),實際上也只是為了嗆小學(xué)生顧半夏兩句罷了。
真要畫寧羨,先不說確實有點偏題……只是想想必須要一直盯著寧羨看,她就已經(jīng)有點不自在了。
而且寧羨正忙著做題呢,肯定也不想定在這兒不動讓她畫吧。
江嵐的想法合情合理。
但她同桌的思維,向來不能以常理衡量。
寧羨收起卷子,轉(zhuǎn)頭看向江嵐,平平淡淡地問:“你平時,有沒有什么習(xí)慣畫的姿勢?”
“……沒有。”
寧羨又問:“需要我擺出什么姿勢嗎?”
“……”
江嵐心跳驟停。
消化了一秒,她聽見自己回答,“都可以?!?/p>
寧羨:“那我隨意了?”
江嵐看著寧羨的眼睛,再次消化了一秒。
強自鎮(zhèn)定,點頭:“你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