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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庭的雪越下越大,龍湘艱難地背著北庭雪走在回廊里面,大雪被風(fēng)吹得覆滿了回廊的地面,她需要很小心才不會摔倒。
好重,真是好重,沒走多遠龍湘就開始后悔自己的決定。
現(xiàn)在把他扔在這里是不是不行了?
往回返,再把他送回青宮去,那她已經(jīng)走出來的路又白費了。
沉沒成本讓她不甘心地繼續(xù)往前。
氣溫好像越來越低了,哪怕龍湘之前確定男主絕對不會在與女主見面之前突然死掉,現(xiàn)在也忍不住開始懷疑了。
她身上的衣裙是北庭給的,都是好料子,但應(yīng)該不是什么法衣,畢竟她之前是個凡人,穿法衣也沒什么用處。
北庭王城里就沒人把她當(dāng)回事,也不會有人來謀算或者殺害她。
如此一來,她的鞋襪在大雪之下,很快就濕了個透。
龍湘開始懷疑人生了。
她呆呆地背著北庭雪,看著前方漫天大雪,再低頭望已經(jīng)沒過腳踝的積雪,人有些迷茫。
算了,要不真的把男主扔在這里吧,王城的人對男主的反應(yīng)再奇怪,也不會將他丟在這里不管的,她直接走掉,自然會有人來將北庭雪帶走。
對,就是這樣。
龍湘打定主意,顫抖著想將背后的人放下,無意間側(cè)臉瞥了一眼他的臉,動作又慢慢停下了。
他臉上血色全無,連之前艷麗的唇瓣都失了血色,身體那么僵硬,就好像真的死掉了一樣。
北庭雪應(yīng)該是真的昏迷不醒毫無意識了,雙眸緊閉,睫毛一動不動,有雪花飄過來,在他睫羽上稍作停留又被吹走。
他無法呼痛,也不能喊冷。
龍湘迅速收回視線,隨意地望向某個地方,誰知正瞧見北庭特色的碩月。
方才她要走的時候,北庭雪讓她留下,說一會兒的月亮?xí)每础?/p>
他說的是真心話。
因預(yù)言而被拉得更近的月亮,美得好像特效做出來的。
在皎月之前飛揚的風(fēng)和雪每一樣都恰到好處,將這張很有沖擊力的畫卷妝點完整。
北庭雪很清楚預(yù)言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其他人肯定也知道,但他還是做了預(yù)言。
沒人阻攔他,好像也沒人在意他。
金貴的太子殿下就這么被她帶走了,也沒個人攔一攔。
算了……就當(dāng)是感謝他用自己的瀕死締造了這樣的美景。
龍湘動了動快要麻木的雙腿,將北庭雪雙臂拽住抱在懷中繼續(xù)往前走。
雪地里走路很費膝蓋,每次走都要把腿抬高,龍湘漸漸有些撐不起身體,感覺背上的人雙腳都落在地上了,在她的腳印上留下痕跡。
龍湘又會回了一次頭,看到他雪色長靴并不會被積雪浸透,不像她,兩腳已經(jīng)凍得發(fā)疼了。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
以后再也不要腦子一熱做這種傻叉決定
了啊龍湘。
帶著無盡的后悔,龍湘繼續(xù)往前走,好在她住的地方離青宮不遠,走啊走,她終于看見了曙光。
“嗚!”
她喟嘆一生,更加賣力地往前,勝利在望了!
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屋,完全不知道背上的人已經(jīng)醒了過來。
其實北庭雪從頭至尾都沒有真的完全昏迷。
他只是確實快要死了,也沒力氣再維持清醒的狀態(tài)。
龍湘怎么將他背起來,怎么選擇與近在咫尺的青宮背道而馳,他哪怕閉著眼也一清二楚。
現(xiàn)在他睜開了眼。
用深邃的目光丈量她近在咫尺的纖細脖頸。
那真是脆弱的脈搏,哪怕他這樣的身體,也能輕而易舉地掐斷她的脖子。
北庭雪凝視許久,眼前幾乎盡是她肌膚細膩的雪白,他忽然的,也可能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曾經(jīng)咬住這個位置,肆無忌憚地吮吸。
如同嬰兒回到母親的懷抱,吮吸唯一的生命來源。
北庭雪比較特殊。
他沒做過正常的嬰兒,不知母親如何哺育孩子。
但龍湘確實用她的血哺育過他。
北庭雪漸漸閉上眼睛,不再盯著她的脖子看。
龍湘往前走的時候突然覺得脖子發(fā)涼,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搞得她以為自己被跟蹤了,忍不住回眸四處張望。
沒人來。
大雪封路,哪怕有人想來將太子帶走也沒辦法追過來。
龍湘來時的路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腳印,積雪堆得極高,看得她忍不住出聲:“北庭雪,你可千萬不能死啊?!?/p>
他死了她后面的戲就沒法演了,前面受的憋屈也白搭了。
之前她要放棄治療是自我安慰,萬不得已,現(xiàn)在可不是那種情況。
所以千萬別死啊。
龍湘心里這么想著,溢出唇瓣的自語就顯得特別情真意切。
她腳步急切地想回到小屋里去取暖,感覺這樣他倆都能好一點。
后背上背著的人眼睫顫了顫,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人一著急就容易出意外,龍湘本來行進就很艱難,快到門口的路上沒有回廊了,積雪高得快要膝蓋,她還背著個人,再一著急,直接就朝雪堆撲了過去。
摔倒了。
 摔了個狗吃屎。
龍湘趴在雪地里,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四肢麻木,還要被背上的人落下來二次傷害,她無法自控地哼了幾聲,哼聲帶著明顯的哭腔。
好慘啊。
她真的好慘。
想媽媽了。
媽媽要是知道她這么慘,肯定心疼得掉眼淚。
媽寶女受不了了。
龍湘用雪抹了抹臉才把眼淚抹掉。
門就在前面,一步之遙,最后還是摔了,太氣人了。
她咬牙撐起身子,帶著背上的北庭雪一點點往前爬。
她一手朝
前推開門,一手抓緊了北庭雪環(huán)著她脖頸的手臂,用盡力氣往前爬,一點點爬進了屋子里。
“……終于?!?/p>
抬腳踹上身后的門,將風(fēng)雪隔絕在外,龍湘二話不說把背上的人推到地上去,自己也翻身躺下來瘋狂喘息。
眼睛看東西都花了,她怕不是也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難怪北庭的人大雪都不出門,這雪好煞人。
不過她剛剛推開北庭雪之后是不是聽見什么聲音了?
好像是人后腦勺重重落地的聲音。
臥槽。
龍湘趕緊爬起來,托起男主神冠長發(fā)的沉重腦殼,仔細撫摸他的后腦勺。
多堅硬健康的后腦勺,沒出血也沒起包,好好好。
龍湘松了口氣,真怕這玻璃人死在自己一個不注意之下。
目光移到他的正面,進了屋,屋里自動隔絕外面的風(fēng)寒,他們兩人臉色都好了不少。
但龍湘腿腳還是不利索,要她現(xiàn)在把他抬上床那太勉強人了,而且她這里很小,就一張床,他睡了她睡哪兒???
龍湘現(xiàn)在又餓又累,只想自己休息。
她非常真誠地站起身,抬腳將男主的身體往旁邊踢了踢,正要飛撲上床,仿佛看到他眼睫動了動?
嗯?醒了?
不會吧!
看了看自己的罪惡之腳,龍湘趕緊彎腰確定他的情況。
睫毛濃密纖長,叫人嫉妒,除此之外并無異動。
沒醒。
錯覺。
龍湘放下心來,三兩步撲到床上,趴在那里一動不想動了。
過了不知多久,她再次坐了起來,使勁捶著胸口。
“你怎么就不能沒良心一點兒呢?!?/p>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龍湘拉著臉,表情難看地下了床。
她回到北庭雪身邊,拖著他的上半身,沒好氣地將人粗魯?shù)赝采侠?/p>
整個過程她心情都不好,比較放飛自我,完全把北庭雪當(dāng)個等身比例的人偶,又拉又拽,也又摸又抱。
好在他沒靈力,衣袍上的符文不亮,不然她背他都背不回來,更別說弄上床了。
想讓他躺在床上而不是趴著,那就得讓他翻過身來面朝她。
龍湘將人調(diào)整姿勢,讓他和自己面對面,用擁抱的姿勢緩緩將他往床上放。
他身體無力地全倚靠在她身上,和她“擁抱”得太徹底了一點,兩人胸膛緊緊貼在一起,他倒是沒什么,男人嘛,可是龍湘——
無所謂!統(tǒng)統(tǒng)無所謂!
她大大方方地將人這么送到床上,搞定一切的時候,自己和他的衣裳都亂得不成樣子。
她看了看北庭雪的外袍,上面符文熄滅,也沒染上臟污,果然法衣就是比她的普通衣裳好。
龍湘轉(zhuǎn)過身去,后面的人昏迷不醒,她也沒什么需要避諱的,就直接站在床邊將大袖衫脫掉,順便把靴子也踢掉。
都濕透了,再穿下去,就算有靈根了也非得生病不可。
她還不會修煉,甚至沒有引氣入體呢,只是稍微比真正的凡人強壯那么一丟丟。
脫掉靴子的時候襪子也直接脫了,龍湘光著腳轉(zhuǎn)過身來,內(nèi)里中衣也濕了,她順手開始解中衣的衣帶,目光所及之處,好像看到北庭雪皺起了眉。
皺眉?做夢了嗎?
龍湘解了一條衣帶,湊近他一些,輕輕拍了拍他的心口。
“沒事,不會讓你死的,安心睡吧?!?/p>
溫?zé)岬氖致湓谛目?,鼻息間滿是女子馨香,北庭雪聽力敏銳到可以清晰判斷出她在脫衣服。
一件又一件衣裳落地,北庭雪此刻哪怕想表明自己醒著也不可以了。
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他聽見了釵環(huán)扔在桌案上的聲音,腰帶,玉佩丟在地上的聲音,女子舒展身體發(fā)出劫后余生的嘆息,無需懷疑,她現(xiàn)在肯定不著寸縷。
即便有,最多一件小衣。
龍湘確實只穿了綢褲和小衣。
這才哪到哪,在現(xiàn)代更清涼的她也穿過,還到處走呢。
去衣柜里翻了翻,沒有多余換洗的,除了北庭春給的這套衣裳,她就只有嫁衣了。
龍湘沒多煩惱就把嫁衣給穿回來。
越舟那么小氣,給她的嫁衣樸素簡單,除了是紅色外,款式幾乎和日常的沒什么區(qū)別,現(xiàn)在穿來也就沒那么奇怪。
做完這些,龍湘散著長發(fā)回到床榻邊,盯著北庭雪看了一會兒,開始扒他的外衫。
那金漆符文的衣裳看得人煩躁,還是扒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