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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小時候也遭遇過“拔毛”
小時候,農(nóng)村里都是點(diǎn)煤油燈。供銷社和小店里都有賣的煤油燈,上面有個玻璃燈罩子。但用上幾次,燈罩就被熏黑了,要拿下來很小心地擦拭干凈。因?yàn)椴恍⌒?,還經(jīng)常捏破燈罩,有幾次還被碎玻璃扎了手。
那時候的煤油,是六角五分錢一市斤,要跑到村東頭的供銷社里去打油。有些買不起煤油的人家,就買點(diǎn)三角錢一市斤的柴油來點(diǎn)燈。但柴油煙大,一晚上點(diǎn)下來,鼻孔里全是黑黑的柴油煙子。爸爸好歹還是“吃工資”的人,就不肯點(diǎn)柴油,經(jīng)常給我一塊錢,讓我去打煤油。
那時候,農(nóng)村里還很少有塑料桶,打油就用一種盛過農(nóng)藥的綠色大玻璃瓶子,差不多能裝一公斤水,但裝不了一公斤煤油。每次,我都是在瓶子上拴個麻繩,提溜著去打油。
從家里到供銷社,有很多彎彎和巷道。而且,最討厭的是:東街的幾個孩子,經(jīng)常攔住我要錢。
那幾個孩子個子都比我高,和他們打架,我肯定是要吃大虧的;再說,我還拎著煤油瓶子,打架也不得手。他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即便仗勢人多,將我的煤油瓶子奪過去摔了,我也劃不著。所以,每次就騙他們:“我就一塊錢,如果打不了油,大人肯定要來找你們。不如等我打油回來,把剩下的錢給你們,回去就說我買東西吃了,大人也不會來找你們。”
仔細(xì)想想,那時候都才幾歲的“拔毛黨”,智商也都不高,就答應(yīng)了。而且,這時候街上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他們也不敢公然硬搶。于是,幾個人就眼巴巴地坐在路邊等我回來。我還沒走出幾步,他們就在后面商量著怎樣“分贓”了:“每人分五分錢,剩下的纏糖稀來吃。”
在我的印象里,供銷社是一拉溜高高的磚房子,墻外面還抹了水泥。在當(dāng)時的農(nóng)村來說,就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房子了,只有公家才能建得起。
賣布匹和百貨的在那溜房子的西頭和中間,賣鐵器和煤油的在最東頭,門外有幾級很高的臺階。屋子里因?yàn)槌D陻[著鐵器和煤油,所以每次進(jìn)去都有一種冷森森的感覺,夾雜著濃重的煤油和柴油的混合味道。
煤油裝在門后里的一個大鐵皮箱子里,下面有個小嘴。把錢交給那個高高坐在柜臺里面的高個子瘦男人,等他找了零錢后,轉(zhuǎn)身就跑到鐵皮箱子下面,趕緊著把瓶子放在下面的小嘴上。售貨員喊聲:“放油了——”抬手一拉他座位上方的一根細(xì)繩子,繩子連接在鐵皮箱子的機(jī)關(guān)上。之后,就聽見“咕嚕?!币魂図?,清澈的煤油就灌進(jìn)了瓶子里,一股好聞的味道也在屋里彌漫著。
油是打完了,但出來時卻犯愁了。
剩下的那幾角錢,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給那幾個“拔毛黨”的,但也總得回去啊。所以,就坐在供銷社的臺階上想了半天,想想還是多磨蹭會吧,把他們靠跑了再回去。就提留著瓶子,在附近轉(zhuǎn)悠了半天才回來。到近處看時,那幾個小賊果然磨不過我,早回家了,才一溜煙地跑回去。
但這樣的辦法,也不是每次很靈。
有次在供銷社磨蹭了好大會,回去時沒看見他們的影子。正在慶幸間,卻突然見那幾個孩子從路邊墻角里跳出來。看他們兇神惡煞的樣子,我當(dāng)時就慌了。但福至心靈,見身前有個高大的老者經(jīng)過,就一步跳上去拉著他的手說:“爺爺,我走累了,你拉著我走吧。”
那老者很慈祥,順手就領(lǐng)著我向前走,我就嘴甜地和他閑說話。那幾個孩子一下就愣住了,還以為是我的家人,在那里呆磕磕地張著嘴,不敢上前打劫了。
走過去后,我還回頭做了個鬼臉,看見那幾個人在咬牙切齒地發(fā)狠。我知道,以后他們還是會報復(fù)我的。
于是,在以后去打油時,我就觀察地形,發(fā)現(xiàn)有一個彎曲的小胡同可以通過,不過要穿過一個廢棄的院子。所以,有幾次,那幾個經(jīng)常在街上溜達(dá)的孩子見我過去,也不管我,就等著回來時“收拾”我。但每次都只見我過去,卻不見我回來,很是納悶。
再后幾年,我上小學(xué)時,發(fā)現(xiàn)那幾個孩子居然和我分在了一個班上念書。他們還想“勒索”我,我就馬上表示要告訴老師,他們才老實(shí)了。
一段時間后,大家居然做了朋友,一個高點(diǎn)的“肖司令”還不忘當(dāng)年的“舊事”。追問我:“那時候,為什么我們只見你過去,卻不見你回來?”我說:“抄近道走了。”那幾個孩子尤是捶胸頓足:“我們咋就想不到呢!真他媽的是一幫憨熊(方言:笨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