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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硝子，你說她是不是很過分?。∷趺床幌嘈盼艺f的話?。　?/p>
這是五條悟生日的三天之前。

五條悟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跟家入硝子抱怨。

那天體育館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

但是五條悟一直非常上火的樣子，好像有一種有勁兒沒處使的感覺。

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說：“那就跟小望未說清楚好了。在這里嘰嘰歪歪干什么。”

“……哼。”

五條悟繼續(xù)哼哼唧唧。

“所以說啊，你怎么就突然把小望未當(dāng)朋友了？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啊?！?/p>
五條悟認(rèn)真地想了想，然后說：“那天她哭了?！?/p>
“……你是變態(tài)嗎？”

“哈……？你才是變態(tài)吧！”

家入硝子瞧了一眼五條悟，嘖了一聲：“所以那天是哪天？”

“就是我和那個伏黑甚爾打架的那一天。小望未以為我死了，所以就哭了呢?！蔽鍡l悟撐著下巴，“很奇怪，對吧？”

家入硝子嘆了一口氣：“你才奇怪吧?！?/p>
“……她又不是人類。為什么要哭？”

“不是人類就不能哭了嗎？”

“但她為什么要哭??？有必要嗎？”

家入硝子看出來了，并且再一次得出這個結(jié)論——五條悟就是個爛人。

在某些方面很好很好，在某些方面很爛很爛。

不能因為他的爛就否認(rèn)他的好，但也不能因為他的好，就否認(rèn)他的爛。

五條悟就是這種好爛二象性的人。

“嗨嗨，所以她哭了，然后呢？”家入硝子總結(jié)了一下，“她哭了所以你把她當(dāng)朋友了……果然你是個變態(tài)吧?！?/p>
五條悟煩躁地揉亂了頭發(fā)。

“……我說，你不會是喜歡小望未吧？”

“什么叫喜歡？”五條悟皺眉，“對你、對杰，這樣子算是喜歡嗎？”

“這是同學(xué)朋友之間的喜歡吧?！?/p>
五條悟歪了歪頭，問：“有什么不同？”

“……我為什么要和青春期男高中生談?wù)撨@種問題?！?/p>
“硝子！硝子??！沒了你我可怎么活啊硝子！”

“閉嘴啊爛人！！不要學(xué)歌姬前輩?。?！”

吵了兩句，然后家入硝子點了一支煙。

五條悟抬起腳，囂張地敲在桌子上，沉默地看著天花板。

……這家伙，一旦沉默下來，還挺奇怪的。

家入硝子嘆了一口氣，心想為什么今天夏油杰恰巧去出任務(wù)了……她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奇奇怪怪的五條悟相處。

還有啊，小望未呢？救一下啊。

家入硝子說：“所以你很不爽，因為小望未相信了杰的話，而沒有相信你的話。”

五條悟呆了一下，有些糾結(jié)地說：“好像也不是……”

“哦？”

“……是默認(rèn)！”五條悟抱怨()，“憑什么默認(rèn)我就只關(guān)注甜食?()?[()]『來[]_看最新章節(jié)_完整章節(jié)』()，不關(guān)注她??？我也有好好地看著她啊。”

“……因為你一直就是這么做的吧？”

“哈？”

五條悟頗受打擊地垮下一張臉。

“話說，你真的了解小望未嗎？了解她在遇到你之前的經(jīng)歷，了解她是怎么把甜食變出來的，了解她為什么能變成人……”家入硝子語氣淡淡，“你覺得委屈，不就是因為她沒有無條件站在你那邊，而是下意識認(rèn)為杰說的更對嗎？”

五條悟陷入了沉思。

“你一邊覺得她不是人類，一邊又要求她按照人類的方式來站隊。到底是誰的錯??？”家入硝子撣了撣煙灰，搖頭，“小望未確實把你寵壞了?！?/p>
因為日復(fù)一日地投喂甜食，所以把五條悟養(yǎng)熟了。

……飼主給別的貓貓投喂一點零食，都會覺得不高興、都會覺得飼主理應(yīng)給自己投喂才對……甚至覺得，自己愿意吃飼主投喂的食物，就已經(jīng)是對飼主很好很好了。

太驕傲了啊五條悟。

像新望未那樣的性格，如果你一直這么驕傲下去，那么遲早有一天，你會眼高于頂，然后再也看不到消弭于塵埃之中的一團空氣。

失去了這團空氣，你還能繼續(xù)呼吸嗎？

家入硝子稍微往某些言情小說的方向腦補了一下。

然后打了個抖。

太奇怪了。

她的這個爛人同學(xué)，怎么想都不可能喜歡新望未那種人才對吧。

當(dāng)朋友倒是還算有可能，但怎么想也是新望未無底線、無條件地付出這樣的情況，因為五條悟完全不把新望未當(dāng)成一個平等的對象來看待呢。

……平等。

家入硝子又突然有些沉默。

五條悟是五條家的六眼神子。而他的兩位同學(xué)，一個擁有咒靈操術(shù)，一個擁有反轉(zhuǎn)術(shù)式，總之都是萬中無一的天之驕子。五條悟本人更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之才。

新望未又擁有什么力量呢？

五條悟總是嘀嘀咕咕說什么“空氣朋友”，事實上，也就是那般弱小吧。連看都看不到、碰都碰不到，人形都無法維持多久的——一小團空氣。

想到這里，家入硝子也懶得跟五條悟多廢話了。

她簡單總結(jié)了一下：“比起在這里抱怨，不如直接跟小望未說清楚吧？”

說清楚一點，越清楚越好。

鬧掰也好、當(dāng)個純粹的朋友也行……總之，不要朝著危險的方向走去了。

家入硝子真心實意地這么想。

當(dāng)然，這么想著的硝子，是不可能想到，三天之后的五條悟，就敢當(dāng)著新望未的面，肆無忌憚地直接說“喜歡”兩個字。

明明就還沒有想明白，這樣的“喜歡”是什么意思吧？

……反正肯定不是告白的意思。

新望未鎮(zhèn)定地看了一眼好感度。

40/100。

()一口氣漲了三點。()

和上次她說五條悟“不幼稚”的時候，漲的好感度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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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是讓新望未微妙地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都很難想象五條悟就這么簡單地告白之類的……這里的“喜歡”，就只是字面意義上的喜歡吧。

對朋友的喜歡。

而且也不知道五條悟現(xiàn)在算不算把她當(dāng)成人了……也可能沒有?？傊褪?，對某個“東西”的喜歡？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和她拿甜食并列的話，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新望未簡單地分析了一下五條悟說出“喜歡”兩個字的含義。

然后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五條悟的意思。

……這么一說，當(dāng)時悟君的反應(yīng)，確實有些奇怪。

夏油杰說五條悟只是喜歡她帶來的甜品。

其實以這兩個男生的關(guān)系來說，這就是很正常的一句對損友的調(diào)侃。因為知道五條悟吃了很多甜食，尤其是新望未一開始就是這么做的，所以夏油杰才會刻意揶揄一句。

以夏油君對新望未的懷疑來說，這說不定還是在暗自提醒五條悟，別徹底失去警惕。

按照五條悟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那個時候他應(yīng)該只是沖著夏油杰翻個白眼，或者嘻嘻哈哈地說“對啊，小望未對我太好了”之類的話。

畢竟是五條悟嘛。他什么時候在意過別人的想法？

當(dāng)初可以無所顧慮地對著天內(nèi)理子說“小望未是我的所有物”，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在乎新望未的想法。反正他確實很喜歡那些甜食就是了，肉眼可見。

但是，五條悟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有點惱火。

本來已經(jīng)和夏油杰打完了，結(jié)果又沖上去重新打了一場。

……為什么？

被質(zhì)疑了、被揶揄了，所以有點不爽？

說到底，夏油杰的說法也沒什么問題。

……只是這個說法有一個前提。

就是，五條悟不喜歡新望未。

他們都不覺得五條悟會喜歡新望未。畢竟這個白發(fā)青年就是這么……跳脫、任性、張揚、乖戾。和新望未完全是天壤之別嘛。

夏油杰這么想，家入硝子這么想。

……連新望未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新望未這么想，自然是因為游戲顯示的好感度。三十多的好感度，顯然和喜歡搭不上邊吧？

但三十多的好感度，雖然不是戀人意義上的喜歡，也已經(jīng)是朋友意義上的喜歡了。

所以，五條悟覺得有點委屈。

明明他說的是真話啊——真是的。他的空氣朋友會因為認(rèn)為他死掉了而落淚，卻不愿意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卻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因為她的出現(xiàn)而很高興？

可惡、就是很可惡。

而且自從那天之后，他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提到這個事情，想發(fā)脾氣都發(fā)不了。

杰這個罪魁禍?zhǔn)走€去出任務(wù)了……不會是發(fā)

()現(xiàn)了他陰郁的情緒，所以才刻意跑掉了吧？真陰險啊杰。

和硝子抱怨的話，硝子肯定又覺得是他太幼稚，計較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但就是很計較??！

人不人類的根本無所謂吧！

反正小望未就是小望未，空氣朋友也好，變成人類也好，都是他的小望未。有什么區(qū)別嗎？

拿著生日蛋糕出現(xiàn)的話，是很好啊。

但不是因為蛋糕，而是因為，幫他慶祝生日的人，是小望未。

結(jié)果小望未自己反而沒有這個自知之明嗎？

……可惡、下次不吃了。

但使用六眼的話，會很累啊。所以才想要用甜食補充能量。所以才能在小望未出現(xiàn)的時候，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

他都有好好看著她了，從來沒有錯過小望未的任何一次出現(xiàn)吧？

為什么小望未從來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呢？

那雙宛如澄澈天空一般的眼睛，靜靜地望著新望未。

……有一種理直氣壯等著新望未解釋的意思。

新望未怔了好長時間，然后無奈地抿唇，露出一個笑容。

明明就是悟君的錯吧？

悟君自己表現(xiàn)得那么大大咧咧，根本難以想象會有這樣細(xì)膩的情感波動呢……但仔細(xì)一想，悟君本質(zhì)上又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當(dāng)初星漿體的事情，五條悟和夏油杰就特地拉著天內(nèi)理子去沖繩玩了一趟。是為了讓那個小女孩散散心吧？

五條悟是誠摯的、活潑的，像是夏日里的一杯果汁氣泡水。是咕咕嘟嘟冒著泡泡，但又很甜很清爽，讓人喝一口就會爽快地舒一口氣的情況。

在本質(zhì)上，五條悟說不定是比新望未更加溫柔的人吧？

……雖然這種說法很奇怪，甚至有點別扭。

因為他們兩個，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會完全不同呢。

所以明明是新望未下意識不相信五條悟，但他們的朋友們居然也還是會站在新望未這一邊，怪罪起五條悟的性格來……悟君，你好像很失敗哦。

新望未一邊這么想，一邊笑了起來。

獨自一人，坐在熱鬧的聯(lián)誼場地的邊緣，笑得肩膀都顫抖了起來。

悟君啊，是和她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是可以坦坦蕩蕩把“喜歡”兩個字掛在嘴邊的性格。是可以因為一點小事就別扭好幾天，最后還是憋不住，要當(dāng)面討個說法的性格。

……真是的，她現(xiàn)在無可救藥地覺得，五條悟?qū)嵲谑翘蓯哿恕?/p>
太值得愛了。

“謝謝你，悟君?！毙峦淳徛p柔地說，“我也喜歡你哦。”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說：“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嗎？”

“當(dāng)然啦，悟君是我的朋友哦。”

五條悟本能地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因為新望未的語氣實在是太正常了，所以他想了一秒鐘，就爽快地拋開了那個念頭。

“好耶！我們來分蛋糕！”

“悟君不許個生日愿望嗎？”

“嗯、那我想要……”

“愿望的話，說出來就不靈驗了?！?/p>
“那我已經(jīng)在心里想好了哦！分蛋糕分蛋糕！”

白發(fā)藍眼的青年坐在那兒，望著面前的生日蛋糕，笑得十分燦爛。有一小團無形的空氣，在這看似只有一個人的場景之中，靜靜地陪伴著他。

……這張照片，定格在手機屏幕之上。

“特別立繪：17歲的生日。”

“寄語：你知道愛情之花的種子，已在我靈魂深處扎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