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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第十二章=。

陸閑庭是早上九點的航班飛歐洲，那會兒秦九九剛醒，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空調的溫度打的有些低。

宿醉后的頭疼最是磨人，她掙扎著起床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找到手機，有好幾個電話都是余彤的，還有三個顯示已接。

她腦子還不清醒，本能的回撥過去，余彤上來就問：“酒醒了？”

秦九九遲疑道：“昨天……”

說了兩個字被余彤打斷，“你是說醫(yī)院還是說你?！?/p>
“……醫(yī)院?！?/p>
“真假？”

余彤笑，“昨天我打電話給你。”

她頓了一下，“你猜誰接的？”

秦九九的大腦有幾秒的宕機，而后記憶逐漸回籠，酒吧、急診，還有……陸閑庭。

她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后知后覺的看向身上的睡衣，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秦九九舒了口氣認命的閉眼，“他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

余彤說，“就說你喝醉了，發(fā)燒出不了急診?！?/p>
“不過那會是凌晨誒。”

她點到為止。

“我還沒問你?！?/p>
秦九九像沒聽到她后面那句似得，憤憤道：“南老先生是陸閑庭的外公你也忍心騙我過去?！?/p>
余彤沉默了一會，問：“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不信?！?/p>
秦九九翻白眼。

“那好吧?！?/p>
余彤承認的痛快，“所以后來怎么就去喝酒了?！?/p>
“前天周清碩來家里吃飯了?！?/p>
秦九九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我知道。”

余彤說，“然后呢？”

秦九九：“昨天他陪我去看的中醫(yī)?！?/p>
“陸閑庭正好在他外公那?！?/p>
她面無表情的補了一句。

余彤：“……”

她不死心的問：“昨天陸閑庭送你回去的？”

秦九九“恩”了一聲。

“沒發(fā)生什么嗎？”

秦九九抓了抓頭發(fā)，“能發(fā)生什么我醉成那樣。

陸閑庭他又不是禽……”

她說著到了衛(wèi)生間，抬頭一眼就看到脖頸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不可置信的往鏡子前靠了靠，反應過來后在心里把陸閑庭罵了千百遍，大夏天的讓人怎么出門。

“禽獸?！?/p>
她閉了閉眼握拳，恨聲道。

“什么？”

余彤沒聽清。

秦九九深吸一口氣說沒什么。

“我今天要上班嗎？”

余彤遺憾道：“昨天一家串串香煤氣爆炸，幾十個人全塞到急診，各科室都在加班?！?/p>
秦九九：“……好吧。”

她掛了電話去洗漱，到醫(yī)院已經(jīng)是十點，周末趕上這樣的加班難免讓人抱怨，科室里大家都累的夠嗆，紛紛說秦九九昨天躲過一劫。

秦九九倒了杯熱水，搖頭說還不如不躲。

大熊笑，“聽說你昨天發(fā)燒挺嚴重？”

“不止。”

秦九九嘆口氣，“比這可怕多了。”

那天忙到深夜，有些事不刻意去想就能短暫忘記，回到家才感覺到疲憊，洗過澡卻沒了睡意。

除了臥室，從樓道到家里都有監(jiān)控，秦九九想了想還是開了回放。

畫面里陸閑庭開了門準備走，一只褲腳卻被“男朋友”死死咬住，一人一狗僵持了很久，陸閑庭又進門幫它加了狗糧換了水，再走，仍舊被拽住。

“男朋友”咬了牽引繩，一顆頭竄出了門外意思很明顯，當時客廳里沒有開燈，畫面有點模糊，但秦九九還是隔著屏幕看到了陸閑庭精彩的表情。

陸閑庭有靜了幾秒，最后蹲下來道：“你叫什么名字？”

問完他似乎也覺得不對勁，“算了，叫你小拉吧。”

他拍了拍“小拉”的頭，“小拉”乖巧的坐下，一人一狗消失在畫面里，一小時后才回來，秦九九看了下右下角的時間……凌晨三點。

她不知怎么覺得有點好笑，摸了摸手邊的狗頭道：“知道那是誰嗎就敢招惹？”

之后的幾天過的還算平靜，除了上班還要寫論文，下月初的學術會議也提上日程，周三那天晚上又在病房門口碰到了謝圖南。

他是來看季老爺子的，見了她笑笑道：“又見面了秦小姐?！?/p>
他看著態(tài)度還好，但是他們這些人變臉從來就一瞬間的事情，好壞輕易看不出來，秦九九不想多留，只公事公辦說了兩句季老爺子的病情。

“閑庭周六上午去的歐洲?！?/p>
他突然這么說。

秦九九貼墻站著，雙手插在口袋里，有些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秦小姐?！?/p>
謝圖南似乎也沒耐心繞彎子，直接道：“你要是對閑庭真沒那意思了就別吊著，干脆點放手大家都好過?！?/p>
秦九九抿了抿嘴角，“我不懂謝總您什么意思。”

“是嗎?！?/p>
他咬字很輕，“我覺得你應該聽得懂?！?/p>
有時候不輕不重的話才更傷人，秦九九終于笑了一下，只是感慨自己現(xiàn)在真的年紀大了，忍耐力也好了不少，要擱在早幾年聽見這些話早轉頭走了，也或者說以前是有他護著。

她慢慢直起身子，看著謝圖南緩緩道：“這話送給謝總也一樣?！?/p>
謝圖南同樣看過來，挑了眉沒接話，眸子里沒什么情緒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秦九九側頭看向窗外，冷淡道：“我相信謝總也聽得懂。”

她突然強硬起來，帶點諷刺的笑笑，“有那時間不如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暮云也不欠您什么不是嗎?！?/p>
謝圖南默了兩秒，跟著笑了一下似乎也沒惱，“要不怎么說秦小姐伶牙俐齒。”

秦九九仍舊是笑的無謂，“您過獎?！?/p>
“這樣倒有點像以前了。”

謝圖南打量了她兩秒這么說。

秦九九沒接這話，有些自嘲的想她從前什么樣自己都快忘了。

“奶奶在給閑庭挑未婚妻，秦小姐要真像表面這么不在乎倒也是好事?！?/p>
謝圖南最后說。

謝圖南走后秦九九在原地站了很久，她知道謝圖南算是留了面子也沒真跟她計較，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

陸閑庭是當晚回的北京，到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天上難得的掛著些星星。

車開到一半陸閑庭突然道：“去A大附院。”

司機訝然：“您不舒服嗎？”

陸閑庭沒答，車一路上了高架，這次歐洲的收購算是棘手好在結果順利，他揉著太陽穴瞇了一會兒，再睜眼車程已經(jīng)過了大半。

“算了?！?/p>
陸閑庭說，“去南平?！?/p>
司機應了一聲調了方向，凌晨的時候車停在胡同口。

“陸總，您……”

陸閑庭看了眼手機上的日程安排，隨后道：“車留下，我今天不去公司，行程全部取消?！?/p>
南停歸已經(jīng)起了，在院子里打著太極拳，大門沒下鎖，陸閑庭沒敲門直接進去了。

“外公?！?/p>
陸閑庭叫了一聲。

南停歸瞪他：“進來也不敲門沒大沒小。”

陸閑庭坐到院子的石凳上自顧自倒了杯茶，笑說怕打擾您。

南停歸懶得聽他貧嘴，只問：“去哪了幾天也沒見人影?！?/p>
“去了趟歐洲?！?/p>
陸閑庭實話實話。

南停歸沒繼續(xù)問，使喚著陸閑庭去做早餐。

陸閑庭看了看四周，“您學生呢?！?/p>
“家里有事?！?/p>
陸閑庭：“……”

他坐著沒動，抿了口茶還是問：“我做的您也敢吃？”

“下個面總會?！?/p>
南停歸說。

陸閑庭估算著自己的水平，摸了摸鼻子起身往廚房走，沒兩步又退回來，“您這有方便面嗎？”

南停歸被這個外孫氣的夠嗆，說沒見過這么不孝的。

“冤枉。”

陸閑庭哭笑不得，“您明知道我不會這些?！?/p>
南停歸睇他一眼：“怪不得你奶奶要給你物色未婚妻?！?/p>
陸閑庭“嘶”了一聲，“您該不會給我奶奶當說客?！?/p>
他擺手，“您可別添亂，饒了我，哪家千金嫁了我也倒霉?！?/p>
南停歸斜眼看他，“是你心里還放不下那位吧?！?/p>
“沒有的事?！?/p>
陸閑庭頓了兩秒，語調似乎放輕些，“這都多少年前的了?！?/p>
南停歸沒理他，背了手往屋里走，“九九那孩子，你猜她身體怎么樣。”

“怎么？”

陸閑庭接話。

南停歸回頭看過來，笑問：“不是不在意？”

陸閑庭沒了下文，挽了袖子去廚房。

他的廚藝從小災難，煮出來的面清湯寡水的他自己都沒吃幾口，倒是南停歸口味清淡勉強吃飽了。

“做菜是門學問，一個人做菜有時候也能看出點性格?！?/p>
南停歸說，“天天在外面吃身體早晚出問題，九九那丫頭臉色就不大好。”

陸閑庭聞言微微皺眉，末了還是道：“她不太吃外面的東西?！?/p>
有些回憶的意味在里面。

南停歸難得對后輩八卦：“你倆當年為什么分手?！?/p>
陸閑庭手搭在椅背上，盯著墻上的掛鐘，淡淡道：“分手要什么理由?！?/p>
南停歸隨手抓了筷子就扔過去，“什么話?！?/p>
陸閑庭側身躲過，起身拿了車鑰匙說走了，南停歸吹了胡子說就知道你不是真心來看我。

半路上奶奶親自打來電話，讓他回去一趟，電話里有隱隱有人在旁邊說話，聽著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陸閑庭擰了眉說今天沒空。

“公司一堆事。”

他補了一句。

“公司能有多少事要你親自處理的?！?/p>
陸老太太不吃他這一套，“你都多長時間不著家了今天必須回來，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連頓飯都不肯陪我這老太婆。”

陸閑庭回道：“只是吃飯的話我天天陪您。”

這話就差說我為什么不著家您還不知道嗎。

陸老太太被氣的夠嗆，又奈何不了他。

電話沒打完陸閑庭已經(jīng)到了A大附院，他說了句開會掛斷電話，徑直去了季老爺子的病房。

這個點醫(yī)院剛查完房，秦九九從電梯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距離那晚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秦九九怔了一下，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沒想到他會開口留人。

“有空嗎？”

他難得這么心平氣和的說話。

秦九九插在口袋里的手捏緊了衣料，垂眸道：“等會有手術。”

陸閑庭點了點頭，“那晚上一起吃個飯?！?/p>
秦九九抬頭，遲疑道：“我……”

說了一個字被他打斷，“只是吃個飯?！?/p>
他眉眼間的溫和讓人不太好拒絕。

“好?！?/p>
秦九九最后還是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