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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記憶之中連走路氣力都沒有的夫人緩緩消弭,顯露出來的是她不施粉黛、不用戴珠釵頭面就很漂亮的精氣神。
如今她還有這大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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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來,京中最有名的酒樓之一的暢觀樓內(nèi)接待了一批不能招惹的客人。
不過,京畿這地方,掉下一塊板磚來砸中十個人,有三個出身勛貴之家,有四個和勛貴之家沾親帶故,剩下的還有在家里得力的管事。
有時候巧了,還能遇上朝廷大員。
所以,酒樓之中上菜的小二、包廂外頭彈琴的樂人,雖說想著一定要伺候好這些大人,好得些賞錢,卻也沒有驚慌失措沒有見過世面的嫩瓜秧子模樣。
——砰砰砰。
沉重又快速的腳步聲邁上了酒樓的木質(zhì)臺階上,碩大的聲響引得賬房都側(cè)目。
心想這是誰這么粗魯,若打攪了貴人才不好,再仔細一看,是那貴人身邊之人,等再想探究探究,只剩下一瞬的衣袂了。
“少爺,店里的酒菜已經(jīng)為少奶奶備好,您今日可要回去休息?”小廝躬身越過一眾朝中官員,低聲問著沈今川今日安排。
回去便是不留宿,不回去便是用完膳再回衙內(nèi)。
從小跟隨著沈今川身邊的貼身隨從也很奇怪,自家少爺還未襲爵,在朝中任四品虛職,還有一個實職的六品御史臺官職。
怎么……旁的大人都不忙,唯有他們少爺這幾日連回家的時辰都沒有。
“今川,這是夫人還沒哄好?”同為出身勛貴的同僚見著問道,嘴里滿是揶揄。
“誰不知曉,咱們沈公子自從成婚后,身邊連母蚊子都不敢近身,對夫人情深一往,這不,咱們?nèi)杖招【?,日日還給夫人帶飯食?!?/p>
“夫綱不振啊,不過嬌妻美人在側(cè),我等驚羨不已。”
幾人連聲打趣,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勛貴二代,跟隨沈今川這個國公之子,身邊又無旁人,說話也自然親近。
若非如此,這種揶揄的話斷斷不敢在沈今川面前說出口。
沈今川勾唇緩緩一笑,酒樓如同白晝般明亮的光耀之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舉起杯盞:“恩愛兩不疑,正為我輩所求,你們求不到,可莫來玩笑與我?!?/p>
不過他好似忽地想起什么,在侍從身邊耳語,等眾人推杯換盞之時侍從又悄沒聲地進來,在他耳旁一陣耳語。
“對了,你那邊妹妹是不是與城門的一個將領(lǐng)成婚?”
被問話的是他們里面不會討好上峰,最不愛說話的,以至于本身父親官職低,現(xiàn)在他的官職也最低。
“是,官職再高也就是個閽者,可我父親與那人有舊情,妹妹也樂意,沈哥也知道了?”他臉色紅白交織,顯然欣喜沈今川能夠注意到他,又難堪丟臉。
“不,你父親很有遠見,若是有空,將你妹夫也帶來見見吧,都是自己兄弟?!?/p>
被點到的人連連點頭,說不出個好聽的馬屁話被取笑,只留著沈今川嘴角那抹笑意
。
白瓷做的杯盞映襯著清透的酒液,讓沈今川眼底沉色浮現(xiàn)。
他上輩子隱忍一輩子,才在那新帝巔峰在位時保住曹國公爵位,卻對新帝提拔寒門一事束手無策。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把握好這個先機。
第五章
薛聞沒有想錯,燈籠映襯出微弱的光照耀整個屋子后,含桃緊趕著又邁步進來。
裙擺飛揚,腳步比尋??炝诵凰茖こK龑こ_M退得當。
“大姑娘說今日九姑娘做的粥品實在美味,讓她魂牽夢縈,現(xiàn)如今九姑娘已經(jīng)歇息好了,不若再去廚房之中一展本領(lǐng)?”
“如此姐妹之情,大姑娘必定會回報您?!?/p>
回報什么?回報一個在她看來天上地下僅此一份的夫君嗎?
這種福氣,長姐還是留給自己享用吧。
薛聞不愿意重蹈覆轍,也不愿再多省事端,她今日做菜是因為醒來就在廚房,但現(xiàn)在還讓她做,她不想。
“我身子不好,剛剛才歇過來,就不拿上不得臺面的廚藝出來貽笑大方,若長姐真喜歡,便吩咐廚房按照我的法子再制一次吧?!?/p>
含桃臉色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多加為難,似乎早就料定了她不愿意一般:“那九姑娘不如去跟少奶奶說說話?免得她夜半寂寞,身子又難受?!?/p>
這倒在情理之中,但……
“姐夫今日可回來?若姐夫今日要歸,那我不便過去?!?/p>
上輩子她未曾在這時候見過她那位姐夫,但不知怎么的,或許是她現(xiàn)在總?cè)菀装讶讼胱顗牡慕Y(jié)果,抑或者她已經(jīng)改變自己,就怕其他事情也一同改變。
“九姑娘安心即可?!?/p>
這就是說不會回來了。
她暗嘆一聲自己多心,但轉(zhuǎn)念又在心里夸起自己來。
——心里有事別留著自己猜,到最后瞻前顧后怕來怕去,就應該一五一十的清楚,讓心里石頭落下。
薛聞面上平靜點了點頭,回到內(nèi)里換上了外衫,被迎面而來的風一吹,她和查查四目相對,撲哧一笑又回去加了一層。
這天有點冷。
但比沒知沒覺要好。
薛聞是確認剛才含桃已經(jīng)離開了的,但等她又穿了一層外袍出來,就見她在廊下等著,身邊有個小丫頭撐著燈籠。
不知怎么的,薛聞心下有些怪異。
有些事情不在意就會忽視,但一旦在意便能從細枝末節(jié)之中查驗出細小的問題。
上輩子……長姐有這么期待自己過去做伴嗎?
“姐夫今日不會回來對嗎?”走在路上,薛聞冷不丁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詰問著身旁領(lǐng)路的含桃。
含桃的心一下要跳出嗓子眼。
她暗暗想著,白日里已經(jīng)知曉這位九姑娘不似薛夫人口中愚笨呆愣之人,但如此一問才讓她覺察出了九姑娘的氣勢。
含桃不禁在心底問:這種駭人氣勢,不用張牙舞爪的輔助,是一個在府邸里默默無聞的小姑娘可以做到的嗎?
心下所有的疑問都涌了上來,但此刻沒有人來替她解答,她只能忽略自己焦灼的心跳,擠出一個笑容:“九姑娘放心,姑爺這幾日公務繁忙,一直在衙中,并未回府?!?/p>
薛聞這才點點頭移開了視線,如同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一般繼續(xù)走著。
只叮囑:“多帶些燈。”
那氣勢收放自如,含桃側(cè)過頭悄悄再看,只覺得姑娘生得如玉一般好看,卻察覺不出她剛才的駭人。
若非胸膛內(nèi)的劇烈跳動,含桃只怕會以為全然是自己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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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喜歡海棠,院子里這時候也栽種了許多秋海棠,此時正是這花盛開的時日,卻眼看花到荼蘼。
不過海棠無香,總讓人忽略,若非薛聞能夠冷靜地四處查看,在暗夜之中總會無視。
廊下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