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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梁頌?zāi)暧植淮罾硭?，自顧自地打開了話匣子：“沒想到玉琢那么早就結(jié)婚了?！?/p>
可能是站太久了，梁頌?zāi)陝恿藙?，他這次很輕地“嗯”了一聲。
許庭知覺得悶，但不能抱怨，發(fā)了會愣，等回過神的時候，墓地前的人已經(jīng)四散開了，陸陸續(xù)續(xù)往回走。
雪里的濕氣更重，他被凍得要沒知覺了，跺了跺腳，轉(zhuǎn)身的瞬間聽到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請讓一下。”談玉琢沒有打傘，頭發(fā)上衣服上都是雪，一說話嘴里就吐出一團(tuán)白氣，鼻頭被風(fēng)吹得很紅。
黑色的長皮草把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起來，襯得他的臉越發(fā)白，幾乎和雪色融為一體。
因為沒有人反應(yīng)，談玉琢不得不重復(fù)說了一遍，聲音放得更輕。
許庭知僵住，視線長久地停留在面前人的臉上，過了幾秒才往側(cè)邊讓了些位置，談玉琢向他道謝，再沒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梁頌?zāi)晗駴]有聽見一樣，沒有動，談玉琢只能側(cè)著身子，臉朝著梁頌?zāi)甑姆较颍銖?qiáng)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玉琢?！痹诩磳⒁良缍^的一瞬間，梁頌?zāi)杲辛怂宦?，談玉琢停下來，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
談玉琢裹著一身的寒氣，眼睫濕漉漉的，不知道他今天噴了什么香水，梁頌?zāi)昴：芈劤鲆还傻目嘈游叮艹龊跛囊饬?，又莫名感覺很合適。
梁頌?zāi)昶似碜?，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談玉琢始終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兩人對視了幾秒，梁頌?zāi)觊_口禮貌地詢問：“你要回去嗎？”
談玉琢點了點頭，許庭知勾起嘴角笑，開口之前意識到自己參加的是談玉琢丈夫的葬禮，嘴角的弧度下來了點，有點尷尬，“我們一起吧，正好順路?！?/p>
談玉琢頓了頓，微微低著頭，沒有回答，許庭知耐心等了片刻，談玉琢抬起眼，卻沒有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梁頌?zāi)甑纳砩稀?/p>
梁頌?zāi)暾驹谠?，向談玉琢微微笑了笑，他做得很自然，挑不出什么錯處。
“我開車?！彼瓦@樣決定了。
談玉琢并不想在這時候進(jìn)行什么社交，但是前面堵著許庭知，旁邊站著梁頌?zāi)辏蛄嗣蜃?，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梁頌?zāi)甑能囃Ｔ跉泝x館外的公路上，走過去還有一段距離，三人走到草坪上的時候，談玉琢想起了什么，停了下來。
“等一下，我回去拿個東西?！闭動褡琳f完就想往回走，他沒往梁頌?zāi)甑姆较蚩?，?dǎo)致許庭知一度以為他在對著自己說話。
梁頌?zāi)杲凶∷?，“什么東西，我去幫你拿?！?/p>
談玉琢兩只手交握在一起，胡亂地磨蹭自己空白的手指，猶豫了會，“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們先去車上吧。”
許庭知在旁邊插話：“你不是找借口趁機(jī)躲開我們吧？”
談玉琢怔了怔，連頭都沒有側(cè)，眉眼微微低垂，語氣平穩(wěn)沒有什么起伏，“不是，我的戒指落下了?！?/p>
許庭知是無意的，訕訕地笑了一下，點了下頭：“那好，等會聯(lián)系我，還留著我的號吧？”
許庭知做好了報號碼的準(zhǔn)備，談玉琢卻說“還留著”，他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沒有繼續(xù)在這個話題上面繼續(xù)。
許庭知和梁頌?zāi)陜扇送吠庾撸宦飞蟽扇硕紱]有說話，只有鞋子踩在積雪上的吱嘎聲。
走到停靠在路邊的車前，許庭知打開駕駛座的門先把車內(nèi)的空調(diào)打開了，才繞到后座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梁頌?zāi)隂]有上車，靠在車門邊，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毛衣袖子卷到手臂上。
“喂，”許庭知降下車窗，探出腦袋，“我記得，玉琢沒有你的號碼?！?/p>
他之所以對此格外記憶猶新，是因為高中時的一個周末，他在梁頌?zāi)昙依锱鲆娏诉€沒來得及離開的談玉琢。
談玉琢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身上穿的衣服不合身，過長的衣角堆在他的膝窩，許庭知進(jìn)來時，他只抬頭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電視上。
許庭知在門口站了三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梁頌?zāi)昴?？?/p>
“出去了。”談玉琢叼著吃完的雪糕棒，頭也沒抬地回答。
許庭知甩下書包，自然得像是進(jìn)自己的家，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你打電話叫他回來?！?/p>
靠得近了，許庭知才發(fā)覺談玉琢的發(fā)梢有點濕，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應(yīng)該是剛洗過澡。
“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闭動褡僚滤幌嘈?，還把自己手機(jī)打開給許庭知看了，他的社交很簡單，通訊錄里只有備注“媽媽”的一個號碼，微信好友列表里只有三個號，都沒有備注。
許庭知把自己多年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真的很奇怪，為什么不給人留聯(lián)系方式？”
梁頌?zāi)甑氖謸卧谲嚧斑?，手掌寬大，手背上青筋盤桓，指根處有一圈淡淡的痕跡。
許庭知看了半晌，聽見他輕笑，輕描淡寫說：“是他不肯存?！?/p>
談玉琢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無名指已經(jīng)套上了一枚銀色的戒指，被衣袖遮住了大半，手臂間還掛著一件厚重挺括的黑色大衣。
梁頌?zāi)赀€沒有直起身，人已經(jīng)走到了他面前，低著頭把衣服遞給他。
許庭知覺得這件衣服有點熟悉，后知后覺這是梁頌?zāi)陙淼臅r候穿的衣服，他直接問：“這不是你的衣服嗎？”
梁頌?zāi)隂]有回答，伸手接過衣服，談玉琢還是沒有看他，反而回了許庭知的話：“嗯，看見了就順便帶過來了?！?/p>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乏，面上倦意明顯，手已經(jīng)扶上了車門。
談玉琢摸了兩次沒有摸到車把手，原本松散的表情變得認(rèn)真了些，嘴角微垂著，他注意到梁頌?zāi)甑哪抗?，不太自在地收了手?/p>
“還是不會開嗎？”梁頌?zāi)晁坪踅K于看滿足了，伸手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談玉琢感覺他有點笑的意思，但是抬頭看，他又沒有什么表情。
談玉琢張張嘴，顏色極淡的唇細(xì)微地動：“謝謝。”
車內(nèi)溫暖干燥，空調(diào)徐徐吹出熱風(fēng)，談玉琢背挨到車座，就感覺自己身上有點熱了，過了會又感覺刺骨的冷，冷熱交替之下，叫他更加心不在焉。
梁頌?zāi)曜今{駛座上，轉(zhuǎn)身把大衣遞給坐在后面的許庭知，讓他放到旁邊的空位上。
談玉琢閉上眼睛養(yǎng)神，“車沒有換嗎？”
“你還記得？”梁頌?zāi)臧训刂份數(shù)綄?dǎo)航里，談玉琢動了動，轉(zhuǎn)過頭。
他沒什么精神，眼睛水亮漆黑，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今天第一次彎起了嘴角，不甚明顯地笑，“周時也有一輛一樣的?！?/p>
許庭知聞言抬起了眼，無數(shù)雪花撲在車前檔玻璃上，白茫茫的，車內(nèi)后視鏡里，梁頌?zāi)甑哪抗馄届o得離奇。
第3章青豌豆
Z市這場新雪罕見地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