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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真人升仙記》稱:仙境有長年之光景,日月不夜之山川。寶蓋層臺,四時明媚。金壺盛不死之酒,琉璃藏延壽之丹,桃樹花芳,千年一謝,云英珍結(jié),萬載圓成…
但仙境究竟是什么樣子?恐怕燕翰做夢都想像不到。
霧氣低低的貼著地面匍匐著,空氣中帶著強烈的山土草木的氣息,只是吸收一口,就感到精神充沛。黑夜模糊了遠方的景象,依稀地可以看到周圍群山雄偉的身影,就像數(shù)頭可以頂天可以立地的巨獸在陰暗處蠕動著,時而讓人不寒而栗。
天上的星異常的明亮,幾乎唾手可得。銀河的白帶從天空的一端漂向另一端,一種祥和溫暖的氣息流入心口,仿佛又回到了家鄉(xiāng)。
幾顆點綴在山谷中的參天巨樹,陰森恐怖,氣息仿佛擁有了人類數(shù)萬年的滄桑和蛻變,每個樹冠如同一把遮天蔽日的陽傘籠罩著大地。
穿過一層夜幕聚攏的薄霧,出現(xiàn)了兩個頎長的身影,白色淡雅的道袍,在夜間格外鬼幽。其中一個坐在一塊青石之上閉眼冥想,另一個站在旁邊微微警覺,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什么聲音。
站著的道人說:“子柳兄,洞天入口在一個時辰前不是關(guān)閉了嗎,為何又有人可以進來?”
坐著的人沉默了一會,只見他眼睛突然一亮:“來者竟然找到了我延遲關(guān)閉的半月洞天!歲太,看樣子我們今天又有收獲了?!?/p>
那個叫歲太的人也是一陣興奮,“今天剛招來的十二個孩子資質(zhì)都不錯,其實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沒想到還會有更大的收獲!”
子柳從石階上走下來,“楚觀主請我們倆回山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好好給他把把關(guān),就憑今天的收獲,也算沒讓他失望!”
“唉,說的也是,紫霄山這些年的地位越來越不盡人意,如果不能找到一批好弟子,以后我們紫霄觀是難成氣候了?!?/p>
“紫霄的未來你無需擔心,觀主和婷兒師娘剛添的那位洞天童子就是紫霄的希望!”
子柳空望遠方,仿佛已經(jīng)幻想出未來的某一時刻。
歲太微微一笑,說:“子柳兄,走吧,我們?nèi)ビ麄?”
燕翰剛鉆入那個神秘的水鏡,還在為芊木的那一腳憤憤不平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這完全是一個龐大的世界,遠不是他之前所想象的僅僅是一個道士修行用的山洞。
山之巍峨,樹之高聳都遠遠賽過了家鄉(xiāng)附近所有的山巒林木,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燕翰回頭看到潭涯發(fā)現(xiàn)他也被這景象震撼了,依然在那里的發(fā)呆,于是重重的捶了他一下,歡快地喊:“看樣子,我們真是到仙境了!”
旁邊的芊木內(nèi)心鎮(zhèn)定,她仔細的端詳著周圍的景象,嘴角漸漸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在這時,子柳與歲太,轉(zhuǎn)瞬間飄然而至,如同鬼魅,如同神仙。歲太看到芊木三人,露出慈祥:
“孩子們,歡迎來到紫宵山!”。
燕翰看到“仙人”驚喜若狂,“神仙大人,這里就是仙境嗎?”
歲太微微一笑:
“我們不是什么神仙大人,我與他皆是方術(shù)士,在此修行,尋仙問道是我們畢生的追求!我是百歲太,叫我百師兄即可,站著這位是榮成殿的首席大弟子,郭子柳。
此地的確是凡人口中的隱世仙境,但我們稱之為方仙大陸?,F(xiàn)在你們所處的位置是方仙大陸的紫宵山,隸屬神宵派?!?/p>
“奧,那你們就是半人半仙了!”燕翰雖然有些失望但依然把持不住內(nèi)心的驚喜。
百歲太微笑著,未作回答。
此時,郭子柳的目光一直放在了芊木的身上,他一刻也沒有停轉(zhuǎn)。
百歲太接著說:“你們雖然闖入紫霄山秘境,但不代表你們已經(jīng)是紫霄觀弟子,首先我要檢驗一下你們的仙根。仙根即為你們的仙緣,也是你們未來修行時感受天地靈力的基礎(chǔ)。丑話可要說前頭,如果不好的,我可是要遣送你們回家的哦!”
燕翰自告奮勇,“測仙根?那沒問題啊,我的仙根可是極品?。 ?/p>
百歲太皺了皺眉頭說:“你真這么自信?”
燕翰毫不隱瞞:“當然,是我神仙叔叔告訴我的,那怎么會有錯!”
百歲太微微一笑:“好!”說著他用兩個無名指放在眼皮下,念了幾句莫名奇妙的法咒,頓時他的眼睛變得汪藍一片,然后拿出一塊玉石,將燕翰的小手放了上去。
不多時,百歲太嚴肅地說:“你的仙根是零!”
燕翰瞪大了眼睛:“你有沒有搞錯?井宿叔可早就幫我看過,確定我的仙根是萬里挑一啊!”
“的確是萬里挑一,即便是最普通的凡人,丹田之內(nèi)也應該帶點靈力,而你的體內(nèi)卻毫無察覺。”百歲太的語氣帶了點挖苦,燕翰的確讓他很失望,他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看到過仙根是零的人。隨后,百歲太面無表情,“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什么井宿仙叔?!?/p>
燕翰不服,他跑到郭子柳跟前說:“這位大仙,你來檢驗一下我的仙根,我不信他的能力!”
郭子柳根本不愿去理會燕翰,“不用驗了,我早就看過了!在你身上我覺察不到任何靈性,你是今天十五個孩子中仙根最差的,而且有點超齡,你能闖入秘境相信也是拜這位小姑娘相助,我正考慮是否送你下山!”
燕翰聽了郭子柳的話呆在那里,小小的自尊心被刺痛著,他幾乎要哭出來,他指了指潭涯說:“那他呢?他的仙根是多少?”
“他的仙根勉強過關(guān),我們可以收納他。你們中仙根最高的是這位小姑娘,她小小年紀,仙根是我生平僅見,其仙緣是我都無法想象的!”郭子柳的話,竟讓旁邊的百歲太一陣激動,他的目光也開始盯著芊木打量。
燕翰雖然不知道芊木究竟達到什么層次,但能猜到那一定是他這樣的“零仙根”無法比擬的。燕翰的眼角已經(jīng)噙著淚水,他有些發(fā)狂,大喊道:“你們都騙我!我不信!”說完他就往來路沖去。
潭涯看到燕翰要回去,自己也心慌了,他是第一次離家出走,如果沒有燕翰他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辦。于是他拉了拉百歲太的袖子,哀求道:“大哥哥,你就收下他吧!”
百歲太卻搖了搖頭。
這時郭子柳說道:“歲太,你們在這里等我,我送這個孩子下山!”
此時燕翰正漫無目標的跑著,突然腳下一輕,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被一股大力夾起來。他一看是郭子柳正挾著他,于是拼命的掙扎。
“我不用你送我下山,我能走!”
“就憑你!”郭子柳冷冷地說。
當郭子柳剛要飛身而起時,卻聽到遠處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郭師弟,請留步!”
接著,一個身材略胖的人影蹣跚地趕過來。
郭子柳停下了腳步,愣了愣神,問道:“閣下是?”
那個人擦了擦汗說:“我是紫霄觀后山的燕井宿,十年前曾與郭師弟有過一面之緣。郭師弟是我們紫霄山百年一遇的奇才,今日真是有幸能在這里再次見到郭兄!”
郭子柳莫然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
燕井宿訕然一笑,說:“實不相瞞,這個孩子是我的侄子,雖然仙根不佳,但是我有意留他,所以不知道郭師弟可否通融一下?”
“他不是仙根不佳,而是沒有仙根!紫霄觀不收廢材!”郭子柳毫不客氣地說。
燕井宿趕忙說:“郭兄說的有理,可是我們后山赤帝園招人真的不需要太強的仙根,能做好本分工作就可以了,況且既然他已經(jīng)來到了紫霄山,證明他還是與修行是有緣分的,您看…”燕井宿忙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來,拿出一顆淺綠色的丸子遞給郭子柳,接著說:“這是我用八十天煉出來綠丹,相信郭師弟將來要提升修為時會用到?!?/p>
郭子柳也不客氣,接過他的丹丸說:“想不到赤帝園的弟子已經(jīng)有如此手藝。這個孩子交給你了!不過,你明日還需要帶著這個孩子親自向觀主請示去?!?/p>
“這個必然,還請郭兄放心?!?/p>
燕井宿接過燕翰,他總算舒了口氣,但是看到燕翰不理他,于是重重的拍了一下燕翰的屁股罵道:“臭小子,見了叔叔還不行禮!”
燕翰狠狠地白了叔叔一眼:“你在這里這么沒地位,我行什么禮!”
其實燕翰在井宿叔叔剛一出現(xiàn)的時候就認出來了,他喜出望外,正準備打招呼,卻發(fā)現(xiàn)井宿是如此低聲下氣地奉承討好郭子柳,頓時憋了一肚子氣,于是一直沒有吭聲。
燕井宿笑了笑,也不去理會,夾著燕翰走向郭子柳和百歲太?!敖裉炷軌蛞姷蕉桓呷耸窃谙碌臉s幸,承蒙兩位幫助,我能收一名弟子如愿所嘗?!?/p>
說著他又遞給百歲太一粒綠丸。百歲太笑而納之,“你就是這個娃娃說的井宿仙叔?”
燕井宿臉一紅:“這孩子從小在家不學無術(shù),疏于管教,我想帶他上山磨練,然而他始終不相信有隱秘仙境。我只好和他開個玩笑,這不,他還真找上門了!”說完哈哈大笑。
燕翰聽了后,直皺著眉頭,心里暗罵:要不是你誆騙我,打死我都不會來!他默默地問候了井宿的祖宗十八代,但后來一想那豈不是問候到了自己頭上,只好收回咒怨。
此時,燕翰發(fā)現(xiàn)旁邊的芊木正向他望來,仿佛在嘲笑,于是燕翰憤憤地說:“死妞,覺得很可笑嗎?”
芊木本來還想關(guān)心一下這個“同伴”,看到他這么不識抬舉,于是冷冷地道:“可笑到?jīng)]有,而是可悲?!?/p>
潭涯忙過來勸阻,生怕他們吵起來,他看到燕翰可以留下總算安下了心,暫時打消了回家的念頭。
最后,郭子柳和百歲太領(lǐng)著潭涯和芊木離開了,他們竟然是坐著兩把飛劍飛走的。當兩把飛劍在郭子柳和百歲太身邊放大,并馱伏他們瞬間拔地而起時,此景讓燕翰看得目瞪口呆。走之前,郭子柳提醒燕井宿第二天早上讓燕翰去容成殿議事大廳報道。
“走??!”燕井宿發(fā)現(xiàn)燕翰還在身后無動于衷,于是沖著他喊道。
“叔叔,你的飛劍呢?”
“我們徒步!”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