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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看到了掛在漆黑幕布上的星體,太陽、月亮、以及遠(yuǎn)方的無數(shù)星球。
她看到,那顆熊熊燃燒的火球身后,拖著一具古老龐大的尸體,它像是死了很久,龜裂的皮膚裂隙里不停地掉落著蠕蟲,它又像是在沉睡而已,一道道扭曲的氣流從下方升起,不斷匯入它的體內(nèi),令人懷疑它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蘇醒。
在它的對面,是凹凸不平、被冷寂籠罩的月亮。
月亮上有一座宮殿,被霧靄所環(huán)繞,時隱時現(xiàn),宮殿里傳出語調(diào)晦澀的歌聲,像在哀悼、訴說著寂寞……
在更遠(yuǎn)方,還有組成斗狀的七張嘴,每次張開,都能看到鑲嵌在內(nèi)部的密齒……
這都是什么……天上竟然布滿了怪物嗎……
李晝試圖后退,遠(yuǎn)離這些東西,可那巨大的吸力仍在持續(xù),把她打成一團(tuán)漿糊還不夠,還要把她吸到星空深處,讓她變成同樣的存在。
就在李晝?nèi)肀粡毓堑暮浠\罩,即將被吸走時,一道玄妙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無思無慮始知道……”
“無處無服始安道……”
“無從無道始得道……”
一瞬間,一種無形的力量驅(qū)走了李晝心中的恐懼,連帶著,也讓她放棄了思考,放棄了一切行動。
她無欲無求地閉上了眼,內(nèi)心變得懵懵懂懂,隨波逐流。
“小道長!”
一聲呼喚,把她從夢中喚醒。
李晝倏地睜眼,茫然了半息,望向站在面前俯下.身的趙二寶:“二狗?”
“叫我二寶?!壁w二寶松了口氣,“小道長,您總算醒了,我都喊了你半炷香了。閑話少說,班主派我來請您。我們不是在胡員外府上唱堂會嗎,誰知那胡員外家的小郎君突發(fā)癔癥,還攀扯上了花姐,班主怕出事,就請您過去看看?!?/p>
趙二寶利索地說完了來意,李晝坐起身,撓撓頭:“那走吧?!?/p>
她好像,忘了什么東西?
算了,不重要。
李晝邊起身邊問:“胡員外家的宴席好吃嗎?”
“賓客們還沒吃幾口就出事了,我們都還沒吃上呢?!?/p>
“哦,”李晝眼睛一亮,“那一定剩了不少吧。”
她連忙加快了腳步,變得異常積極。
就在李晝急著辦完正事就干飯時,數(shù)千公里外的京城中,總掌全司一應(yīng)事務(wù)的緝妖司總提點赤陽子,望著面前自動翻開、泛著微光的《大周寶卷》,神色極為凝重。
這頁寶卷上,正緩緩浮現(xiàn)出八個字:
天神將復(fù),見晝則退。
第17章木下三郎下天臺,宣揚妙法救眾生
“至心皈命~”
“報娘恩~”
“鐺!”
香煙繚繞的內(nèi)室之中,裸著半身的崔王孫敲一記小磬,接著唱道:
“請~神~諭~”
這一句剛唱完,他身上串的金鉤便無風(fēng)自動,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
守在一旁的胡員外莫名感到一陣胸悶氣短,仿佛有種神秘存在,降臨到了這間小小的臥房。
一時間,虛汗如瀑,后背都洇出一團(tuán)深色水跡。
他拿手絹擦了擦額上汗珠,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活了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法事儀式他也見得多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邪性的情況。
他心中產(chǎn)生了些狐疑,目光一轉(zhuǎn),卻見珠兒那蠟黃的臉色都恢復(fù)了紅潤,只是仍然昏睡著。
只要能讓珠兒平安蘇醒,憑他儀式如何古怪,只要把該給的酬金給足了,還怕他敢在自家地盤生事嗎?
胡員外暗暗想道。
屏風(fēng)后,一道人影微微晃動,那是見到崔王孫后,便躲進(jìn)去的恒娘。
或許是因為屏風(fēng)內(nèi)空氣不流通,她比胡員外喘得還厲害些,她透過屏風(fēng),心焦地望向榻上的珠兒,手汗已經(jīng)把絹帕都打濕了。
“鐺!鐺!鐺!”
三聲磬聲后,崔王孫滿身金鉤倏地一定,他閉著眼,聲音忽然變了個調(diào),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從這個少年的口中吐出:
“木下三郎下天臺,宣揚妙法救眾生。二十四獄喝血湖,滅罪延壽送諸神。”
這聲音自帶一種無法抵擋的威懾力,令房中眾人心神俱震,情不自禁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見過三郎,見過三郎……”
忽然,崔王孫身上一根金鉤破開皮肉,飛向躺在榻上的珠兒。
眾人驚呼一聲,恒娘更是失聲喊道:“勿傷我兒!”
“噗嗤?!?/p>
金鉤在半空轉(zhuǎn)了一圈,發(fā)出了刺中物體的聲音,一團(tuán)鮮血灑落在衾被上,卻不見人影。
珠兒“啊”了聲,猛地睜眼坐起身:“花姐!”
兒子醒了!
恒娘再顧不上崔王孫的古怪打扮,她是年過半百的人,實在也不必計較男女大防。
她從屏風(fēng)內(nèi)轉(zhuǎn)出,撲到榻前,抱住神色驚恐,不斷喊著“花姐”的珠兒:“沒事了,娘在這兒,沒事了……”
隨著恒娘的輕拍安撫,珠兒扭曲的臉色漸漸恢復(fù)正常,他看了看恒娘,正要說什么,視線余光瞥見正把回轉(zhuǎn)金鉤插回身上的崔王孫,瞳孔一縮,仿佛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
“珠兒!”胡員外沖到他面前,恰好擋住了他的視線,“感覺如何?”
“爹……”珠兒像是仍心有余悸,,卻已經(jīng)口齒清晰,說話流暢了,他又看向恒娘,“娘……”
“誒。”
恒娘把他緊緊抱進(jìn)懷里。
“我剛剛……怎么了?”
“你可把你娘嚇壞了?!焙鷨T外在榻邊坐下,后怕道,“你撞了邪,人事不省,多虧這位崔公子料事如神,知道你今日會有一難,專門來助你脫困……”
“我不是撞……”
珠兒打斷胡員外,剛想說什么,又被崔王孫打斷了。
這跛腳少年在胡員外背后說:“胡老爺,令郎被女鬼迷了心竅,我雖然將她嚇走,卻因法力不足,讓她逃脫了?!?/p>
“什么,逃了?”胡員外一驚。
崔王孫低聲:“胡老爺可以看一看令郎的身根,若是還未恢復(fù),就證明那女鬼還沒死,對令郎的咒術(shù)還在?!?/p>
險些忘了那命根子!
胡員外連忙去掀珠兒的衾被,被珠兒擋住,他皺眉說:“我是你老子,你身上有哪處是我不能看的?”
恒娘點頭:“聽你爹的,快給我們看看?!?/p>
珠兒滿臉通紅:“給爹看也就罷了,娘你快讓開。”
恒娘一邊嘟噥著“你不是我生的么”,一邊讓到了一邊,緊張地盯著胡員外的表情。
胡員外低頭看了眼,放下被角,慌忙轉(zhuǎn)身,對著崔王孫深深一揖:“還請崔公子收服那女鬼?!?/p>
恒娘一聽就慌了神,竟然真的還沒好?
她也忙走到丈夫身邊,深深福了一禮:“請崔公子救救我兒?!?/p>
崔王孫側(cè)身避開兩人的行禮,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