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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傳到老太太和舅母耳朵里到底不好。

……

這些苦楚，窈娘其實也經(jīng)歷過，她在西北時，還不是那樣手頭拮據(jù)，有什么都不敢說，因為沒有人會為自己作主。但好在她爹娘俱在，終究還是好一些，人也要學(xué)會惜福才是。

過了數(shù)日，解氏就帶著顏景昭和窈娘一起坐船回東山，顏應(yīng)祁親自在岸邊送她們，不免叮囑顏景昭要照顧好母親妹妹，顏景昭一一點頭。

船櫓在水中搖晃，窈娘就把顏如貝那日說的話，在飯桌上吃飯時說了：“貝姐姐說完之后，莘表姐和趙姐姐表情都不太好?！?/p>
“她還說過這樣的話嗎？”解氏挺吃驚的，因為顏如貝從來斯斯文文，不會口出惡言。

窈娘認(rèn)真點頭：“我可不會騙您。還有每次她送吃食給我們，明明莘表姐是喝不慣冰冷的食物，可她每次給的那些冰碗什么的也是照送不誤，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她有點看人下菜?！?/p>
所以這也是窈娘和顏如貝一直不太親近的緣故，她對自己看起來不錯，那是因為她是顏應(yīng)祁的女兒，若她不是呢？豈不是也要被這般區(qū)別對待。

顏景昭坐在一旁聽著，他深覺妹妹非常聰明，見微知著，推己及人，還能體悟到別人的意思，以她這個年紀(jì)而言，毫不遜色大人。

解氏看著女兒：“你呀，做人太分明了，別人就看出來了?！?/p>
“這有什么，難道我現(xiàn)在和她很好很好，以后我若落魄了，她就還會和現(xiàn)在一樣嗎？”窈娘也自有一套屬于她的方法，就像她看孫猴子的故事，唐僧說壞人的生死自有老天，孫悟空就說老天若是真的開眼，就不會放任壞人欺負(fù)好人。

解氏夾了一筷子魚肉在她碗里，無可奈何：“你呀，好好吃吧?！?/p>
東山解家都住在莊園里，解氏上頭有兩個哥哥，都是本地鄉(xiāng)紳，年紀(jì)也比她大十歲以上，因此兩位舅母看著解氏都跟看自己女兒一般。大舅母生的高挑苗條，二舅母生的白胖一些，她們見著解氏，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對顏景昭和窈娘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

外祖父還在外任上，大舅舅和二舅舅一個管著地，一個管著家中的鋪面，雖然都沒有功名在身，但兩位把家業(yè)打理的很好。

這次要出嫁的是二舅家的三表姐，今年十七歲，解氏還準(zhǔn)備了幾箱添妝過來，正和二舅母說著：“這些都是選上好的大紅妝緞過來的，一共挑了八匹，最近天熱，所以紗送的多了些?！?/p>
“難為你費這些心。”二舅母握著解氏的手道。

“也算不得什么，你們家原本不缺綢緞衣料，只這些是內(nèi)造之物，也是添個意頭。”

顏家有顏應(yīng)祁這樣的部堂高官，還有三老太爺這樣的布政使這樣的一地官員，皇上賞賜頗多，所以顏家雖然比不得有爵之家，但是內(nèi)造之物還是有的。

在解家窈娘感受完全不同，在顏家的時候，她是被區(qū)別對待的，在解家大家都圍著她轉(zhuǎn)。六表哥比她大兩歲，帶著她釣蝦爬樹，比親哥哥還好，是她最好的玩伴。

一大早，她還在梳頭，六表哥就沖了進(jìn)來：“窈娘，今天我們?nèi)コ蕴易影伞！?/p>
“好，等我頭發(fā)梳好了就出去?！瘪耗镄χ?。

實際上頭發(fā)還沒梳完，窈娘為了鬧著出去玩兒，就匆匆跑了，氣的顧媽媽對解氏抱怨道：“姑娘到了解家，都玩瘋了?！?/p>
解氏卻笑道：“讓她玩兒吧，總比在家中成日這規(guī)矩那規(guī)矩的強(qiáng)?！?/p>
窈娘和六表哥一起到大舅母那里吃水蜜桃，皮薄汁水多，一戳下去，還能噴出來。大舅母又對她道：“你舅舅昨兒聽說你喜歡吃糖醋鱔魚，今兒讓人去抓鱔魚，等會兒中午還吃那道菜。”

“這可太好了，我以前在家里也吃過鱔魚，但是都是吃的鱔絲面，還沒有吃過這樣做鱔魚的?！瘪耗锔吲d道。

大舅母替窈娘擦去汁水，又讓人拿了喜餅過來，讓她和六表哥一起在旁吃。

六表哥自顧自吃東西，窈娘還把她們從金陵帶來的糕點也放一起，顯然六表哥對金陵很感興趣，他從小就是跟著父兄讀書，平日去過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杭州府。金陵是一等繁華之地，窈娘也知道的不少，所以和他說起許多見聞：“有噴火的雜耍的倒是算不得什么，還有嘴里能噴出六種不同顏色的水，可好玩了，我哥哥定親的時候，還有用白沙寫字作畫的人。哦，對了，還有南邊的三佛齊國上京覲見皇帝，他們長的都很瘦小，頭發(fā)都用布纏住，穿著紅色的衣裳，上面還織佛像。南蠻五姓番的時辰，發(fā)髻都梳的尖尖的，戴著烏氈帽，我爹說他們對皇上行禮就跟對他們佛祖行禮一樣的?！薄?】

“窈娘，你懂的真多。”六表哥跟聽天書似的。

窈娘笑道：“六表哥，我還不算什么，我爹懂的更多呢?！?/p>
在一旁的解家旁支親戚和解大舅母悄悄道：“大嫂子，我看你們六郎和顏家表姑娘玩兒的很好，指不定日后——”

解大舅母趕緊阻止道：“我那小姑子人倒是很好，不在意別的，我也很喜歡窈娘，又機(jī)靈又好看?？墒撬齻儸F(xiàn)在還小，日后再說呢。”

解六郎是解大舅母的小兒子，她一共生了三個兒子，長子早已成婚隨他爹處理家務(wù)，次子倒是學(xué)業(yè)很不錯，今年十八歲，已經(jīng)是生員了，娶的妻子是他本人看中的，也是東山很殷實人家的姑娘。

但六郎是她三十歲上下生的兒子，難免寵愛一些，但是真的要說親，解家和顏家如今還隔著呢！若是六郎以后有了功名，倒是好開口。

窈娘這邊卻是吃完水蜜桃，又和六表哥釣蝦去了，她們先拿蚯蚓做餌，等釣上一個蝦子，再用一小截蝦肉用線纏住，無論是剪斷蚯蚓，還是掰蝦肉，她都興致勃勃，一點兒也不覺得臟。

“嘿，我又釣了一只蝦上來了。”窈娘把蝦放木盆里，很歡喜。

要不是顏景昭過來，窈娘還跟解六郎學(xué)編蟋蟀，她覺得這位表哥無論是編蟋蟀還是編花環(huán)，甚至是釣魚斗草什么都會，說話也慢悠悠的，算得上是窈娘第一個好朋友了。

就是顏景昭看到也有些吃醋：“窈娘，你這幾日只找你六表哥，不找哥哥玩了？”

“哥哥，你的妹妹可多了，可是六表哥就和我一個人玩?！瘪耗锇櫚櫛亲?，她可沒忘記上次和顏景昭訴苦說瑩娘她們針對自己，哥哥可是不幫她說話的。

小孩子和大人不同，大人可以不喜歡誰還虛與委蛇，小孩子不喜歡誰就推開。但窈娘不是純粹的小孩子，她又懂點道理，但又不是大人那樣成熟，因此她說出來的話，格外戳人心。

顏景昭愣在當(dāng)場，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中也有點酸脹。

第15章顏爹追來（二更）

解家的客人們陸續(xù)都到齊了，連權(quán)家也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