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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妹妹,你的聲音也太高了,我的耳朵都震聾了,你剛才說的一句也沒有聽清?!睎|方羿故意逗她。
“你,你——氣死我了?!毕难╈`機一動,轉(zhuǎn)怒為笑,甜甜地說:“你貼耳過來?!?/p>
東方羿不知是計,側(cè)著身臉對車窗,右耳探到夏雪跟前,只聽夏雪“啊——”長長的一聲大喊,好似一記巨雷,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耳膜都快破裂了,不由得一個驚顫縮回了頭,雙手捂著耳朵,兩眼圓睜,不甘心地瞪著夏雪,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瞧著東方羿驚呆呆的樣子,夏雪“咯咯”地笑個不停,開心極了。
董雨看著女兒和東方羿兩個人說著鬧著,感到非常欣慰,但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產(chǎn)生了一種澀澀的感覺,好像東方羿冷落了自己,而自己那顆驛動的心,正一點點向東方羿靠近,渴望著東方羿來呵護。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竟然對一個比自己小0多歲,和女兒一般大的小伙子產(chǎn)生奇妙的好感,但在女兒面前,她只能不動聲色,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情感。
經(jīng)過十多個小時的奔馳,旁晚時分,列車到了終點——濱海站。
三人互相幫襯著帶好行李物品,隨著涌動的人群出了車站。坐了一整天的車,確實有些累了,他們就在車站廣場左側(cè)一個花壇的位置停了下來。
“歇一會兒,頭有點兒暈?!毕难┻€沒有從列車的晃動中恢復過來。
東方羿用手擦了擦身后一條長條木椅,招呼夏雪坐下來休息,自己便好奇地環(huán)視著四周景色。聳立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車輛,來來往往的人群……讓他這個從未到過大都市的鄉(xiāng)下孩子,對這個繁華城市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小豆子哥哥,把手機號碼告訴我吧?!甭犚娤难┱泻?,兩個人便彼此留下了對方的手機號碼。
“董姨,雪兒妹妹,天不早了,我送送你們吧?!币宦房嗬彼崽疬^來,眼看就要分手了,東方羿有些戀戀不舍。
“不用了,你自己抓點緊,再晚了學校報到處該沒有人了?!倍暾f。
跟母女倆一一道了別,東方羿拎起自己的旅行包,轉(zhuǎn)身剛走不遠,突然聽到董雨大喊:“抓小偷,我的包?!?/p>
東方羿急忙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手里拿著董雨的包拼命地向前跑著。好一個東方羿,說時遲那時快,把自己的旅行包往地上一扔,右手隨即從挎包里捏出三粒黃豆,壓在指間,對著那孩子的腳下用力彈出去,三粒黃豆如同長了眼睛,不偏不正剛好落在男孩的右腳下。男孩只顧向前跑,一腳踩在三粒黃豆上,廣場地面是大理石鋪的,特別光滑,只看見他一個“狗吃屎”栽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搶包的男孩猛地摔在地上,董雨和夏雪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東方羿便箭步上前,右腳用力踩著男孩的后背,嘴里罵著:“小子,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搶劫,看怎么收拾你?!?/p>
說著,彎腰從地上撿起剛才彈出的三粒黃豆,不急不慢地說:“小子哎,可惜了我三粒豆子,現(xiàn)在全社會提倡節(jié)約反對浪費,來,把它給我吃了,別浪費了?!?/p>
話剛說完,東方羿把豆子硬是塞在了孩子的嘴里。
夏雪這時全明白了,高興地大喊大叫:“小豆子哥哥,太棒了!”
她興奮而又驚奇,沒想到東方羿竟有這等功夫,剛才那一幕簡直就是武俠大片中身懷絕技的大俠??吹綎|方羿逼著孩子吃黃豆,更是樂得差點兒蹦起來。這招也太損了,虧他想得出來!
“打他!”
“使勁打!”
“這種人太可惡了!”
這時,許多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
“大哥,饒了我吧。我這是第一次?!蹦泻⒉煌5仄蚯螅拔夷棠虄商鞗]有吃一口東西了,實在沒有辦法呀?!?/p>
“不用相信他,社會上這樣的騙子太多了?!币膊恢勒l在說。
東方羿仔細打量著這個男孩子,雖然蓬頭亂發(fā),衣著破爛,但眼睛里透著天真無邪,充滿了恐懼,心里不免產(chǎn)生了吝惜之情。不管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在乞討行騙,東方羿覺著他本應(yīng)有快樂而又美好的童年,而令人氣憤應(yīng)該是為了金錢讓這么小的孩子來乞討的大人。可憐的孩子,是誰讓你成為了小乞丐?難道只是命運的不公嗎!
“起來吧,小子。小小年紀,你做什么不好,偏要來搶人家的東西?!闭f著,東方羿從他手里奪過包,遞給了董雨。
男孩爬起來,雙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哭泣著講述起自己遭遇。
這孩子家住在市南郊靠近海邊的一個漁村,家里除了父母,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父母平日里做點海產(chǎn)品生意,家庭雖然不很富裕,倒也和睦幸福。前年春天,有一個地產(chǎn)商看好了他村這個地方,便在這里搞房地產(chǎn)開發(fā),他家的房子因此被拆遷,由于補償少,他父親不同意在拆遷協(xié)議上簽字,拒絕拆遷。誰知過了不長日子,一天夜里家里來了一伙不三不四的人,脅迫他父親在協(xié)議書上簽字,雙方因此發(fā)生了爭執(zhí),在一片混亂中他父親腹部被刺了一刀,由于沒能及時送醫(yī)院,失血過多而亡。出了人命,這家公司派人來扔下10萬塊錢私了,孩子奶奶咽不下這口氣,到處上訪想討個公道,兩年多了也沒有個結(jié)果,并且去年夏天,他家的房子被強拆了,而他母親拿著補償?shù)腻X跟一個外地人跑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奶奶兩個人,無依無靠,過著街頭流浪的生活。說罷,孩子一邊哭,一邊手指著不遠處公廁旁一位坐在地上的老婆婆,白發(fā)蒼蒼,枯瘦如柴,甚是可憐。
東方羿被男孩子的遭遇所感動,便領(lǐng)著男孩去找他奶奶,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老人已經(jīng)神智恍惚,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還我兒子,還我家。”
東方羿眼睛有些濕潤,伸手摸了摸褲兜,拿出身上僅剩的50元閑錢,遞給了男孩:“去給奶奶買點吃罷?!?/p>
跟來的夏雪見了,感覺這一老一小甚是可憐,掏出了一張100元的整票給了老人。
“好人吶!好人吶!”老人的手不停地抖著,聲音顫顫地說。
就在這時,董雨在那邊喊:“小雪,快過來,咱們該走了?!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