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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棠花了一天時間把腳蹬褲賣完,然后又緊趕慢趕的在后面一天把內(nèi)褲襪子也變了現(xiàn),雖然內(nèi)褲襪子沒賣完,可她倆急等著用錢,就先分賬。
腳蹬褲進了二十五條,賣出來將近七百塊的現(xiàn)錢,內(nèi)褲襪子也賣了快兩百出來,九百塊,一人分了三百六,元棠自己的存款還有二百多,索性只留幾十塊周轉(zhuǎn),兩人按照比例算出一千塊來,連帶著要分給胡青的一百八十塊讓胡燕轉(zhuǎn)交給胡青。
胡青拿到錢嚇了一跳,這次是扎扎實實的嚇到了。
“就這么幾條褲子,能掙這么多?”
胡青覺得不可思議,他就算是跑大車,一個月也就是里外里掙個四五百,這還是帶上他自己賺的那點外快。
可元棠就這么隨便賣賣,就一下子掙這么多?!
胡燕喝了口水給她哥解釋:“也不全是這次掙的,我跟小棠還自己貼補了,湊個整?!?/p>
為了這次進貨,她幾乎把身上所有錢都給出去了,連帶自己的工資都沒留多少。
她頓了一下說道:“小棠說了,這次是打著時間差賣的,最多也就是這一次了,后面就沒有這么多賺頭,而且她說這次賣完,準(zhǔn)備歇一歇?!?/p>
胡燕沒說太細,其實是元棠給她分析了,說的是這種快錢,掙一次就得老老實實的壓一段時間??h城里雖然商販少,可等到人去省城見到貨,稍微一算就知道她們兩次能掙多少錢。驟然暴富這種事,放在別人身上是好的,放在她身上,只會帶來無數(shù)麻煩。沒看見昨天她們賣的火,貿(mào)易園就已經(jīng)有幾個明顯看著不是客人的商戶過來打聽了嗎?
幸好她早有防備,說話都是滿嘴跑火車。
元棠很是想得開:“本來擺攤就是一時權(quán)宜,要是這次掙的足夠,我就打算等到寒假找個穩(wěn)當(dāng)點的生意干?!?/p>
胡青這邊的貨源她不愿意放下,可也知道胡青沒有那么穩(wěn)定,他出車沒有規(guī)律,就像這次,一旦哪個東西賣的好,她也就只有臺面上那一點貨,根本吃不到最大的紅利。
胡燕想到元棠透露出來的意思,把屬于胡青的那部分錢推給他,包括上次要分給胡青的那一部分,然后解釋了一下分成。
胡青之前就聽胡燕說了一嘴,那時候他急著出車走,沒聽那么細,只說下次回來再給他就行,可胡燕把二百多塊一拿出來,胡青就呆了。
這么多!
胡青不愿意收了:“你拿著吧,我也就是幫個手,不用你給我錢?!?/p>
妹子給個幾十,他就笑著接受了,可二百塊,這實在是太多。
胡燕抱著他胳膊非要讓他收,倆人扯了一來回,胡青執(zhí)意不收:“實在不行,你拿著這個錢給咱媽買東西,就當(dāng)是我孝敬咱媽了?!?/p>
他常年不在家,母親一直是妹妹照顧的多一些。這也是他對弟弟妹妹總是抱有歉意的原因。出大車這幾年,他一走就是好些天,家里弟弟會三兩天回來一趟,妹妹更是基本就在家里。胡青覺得自己付出的少,這錢他拿著也是不
安心。
胡燕堅持要給,胡青最后只能無奈道:“要不然就給咱媽吧?!?/p>
他倆都不愿意拿著這筆錢,拿給胡母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胡燕也同意了,拿著錢給她媽送去。
胡母在屋里正在查禮單,算著到時候大兒L子結(jié)婚要叫哪些親戚來,突然被小女兒L砸了二百多塊錢,叫她暈乎乎的。
她是知道小女兒L跟元棠混著在擺攤的,可燕子在她眼里就是個不懂事的丫頭,怎么才幾天,她就賺了這么多?
胡燕抱著母親的手:“小棠很厲害的,當(dāng)然啦,我也很不錯!”
她這翹尾巴的樣子落在胡母眼里,自然是有點可愛的。
胡母摸了摸她的臉:“好好好,媽總算是享道你們福了?!?/p>
轉(zhuǎn)過身抹了一把眼淚,她早年喪夫,一個人帶著三孩子,沒少被人擠兌看不起,不然不能分到后山這么偏的地方來蓋房子。
好在大兒L子二兒L子都爭氣,現(xiàn)在小女兒L也能掙錢了,胡母只覺得自己過去吃的苦都有了回報。
胡燕也忍不住有點難受,雖然她最小,可家里的苦日子她也有點印象的,后來是大哥二哥撐起了這個家,她才逐漸成為村里同齡姑娘里過的最好的一個。
她靠在母親懷里,從未覺得自己的心如此柔軟。
“媽,我一定好好孝敬你?!?/p>
胡母摸著她的手:“媽不指望你孝敬,你過的好,往后嫁個好人家,媽就心滿意足了?!?/p>
現(xiàn)在大兒L子有了著落,二兒L子前幾天也給她透出意思來,說是也差不多有了點眉目,現(xiàn)如今她只剩下小女兒L一個心頭病。
只等小女兒L嫁個好人家,她這輩子任務(wù)就完成了。
胡燕從母親懷里掙出來,一臉不情愿:“我才不嫁呢,不跟你說了,我找二哥去!”
她一走,胡母就搖搖頭,嘆氣道:“還是個小孩子呢?!?/p>
一說嫁人就不好意思,也不想想她現(xiàn)在十六七了,也沒幾年了。
胡母轉(zhuǎn)身把二百多塊收起來,她不差錢,大兒L子二兒L子每個月都往家里交三十,胡燕上班之后一個月往家里交二十。她根本花不完,攢下不少,這次給大兒L子辦事,大頭的彩禮待客錢兒L子出了,小頭的錢她攬了過來。二百塊進了賬,她立刻想著老大的婚事還有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
“嗯,該給范娟多買兩身衣裳。”
這二百正好,給親家那邊多五十的扯衣裳錢,再留出一百把煙酒檔次往上提一點……
****
元棠賣東西賣的起勁,元棟這周也回了小河村。
村里最近家家戶戶都在下粉,老遠能看見有些人家冒著白煙,各家各戶都留了幾分地平整好,就是曬粉場了。元棟一路走來,見到不少人在忙碌。
元棟忍不住回憶起上輩子。
小河村一直都有下粉的傳統(tǒng),現(xiàn)在這時候,因為村里還沒通電,所以一直都是手工下粉,等到過兩年,
村里就有電了,那時候有人就開始去山里的村子收紅薯,收回來之后用機器下粉,機器增加了效率,產(chǎn)量一起來,立刻就吸引了不少縣里的小販來收購粉條,后來更是周邊的縣城也有販子來收。
本來靠著這個逐漸熱鬧的生意,小河村是很有發(fā)展的潛力的,可這門生意做到九幾年末,很快就出了事。
起頭是村里幾家為了降低成本,用買來的現(xiàn)成的木薯粉替代了一部分的紅薯,畢竟兩者成本相差將近一倍,這幾家也靠著這個“竅門”掙了不少錢。
很快,這件事就在村里傳開了,做粉條的村民都開始有樣學(xué)樣,有那黑心的,干脆用了七成的木薯粉,做出來的粉條一點都不勁道,一燒就斷。
這些內(nèi)情遮掩了三年,最后被一個記者捅出去,上了省報。
小河村也因此失去了這門營生。
……
元棟心里覺得難受,他回到過去,最大的一個發(fā)現(xiàn)就是,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卻無法利用這些事情來改變生活。
就拿做粉條這件事來說,他有心讓父母多收點紅薯回來多下粉,到時候往隔壁縣去銷,隔壁縣沒有小河村這樣的做粉大戶,價格肯定會高一些,或者父母干脆就收購村里人的粉條,自己做倒買倒賣的小販。
只是一個粉條,元棟覺得自己能想到很多個發(fā)展的機會。
可事到臨頭,他卻發(fā)現(xiàn)每一件事做成的條件他都無法滿足。
家里窮,這個窮不是他上輩子感受過的那種窮,而是暗無天日看不到未來的窮。
就連買紅薯都沒有錢,更何況收購粉條呢,還有所謂當(dāng)小販,父母也不是那種能奔波的人。他們從出生就在這片土地上,小河村是他們的家鄉(xiāng),也是他們的禁錮,他們出不去這個村子,也無法適應(yīng)城市的各項規(guī)則和生活。
沒有錢,沒有人,元棟所有的藍圖卡在了第一步,注定只能成為一個設(shè)想。
元棟走過村里的道路,離著老遠看見元芹在曬粉場干活。
元棟看著妹妹的身影,再次想到了大姐。
其實在趙換娣生下元梁的那幾年,元家一直都算是村里生活條件最差的那一批。家里五個孩子都還沒長成,趙換娣和元德發(fā)也不見有什么突出的能耐,所以元家跟人合伙下粉,永遠都是元家的粉最后下,出來的粉條也總是質(zhì)量最差的。
后來大姐上了初中,再輪到下粉時候,她就非要不去曬粉,而是跟男人一樣去下粉。
合伙的那幾家人都不同意,說她一個小丫頭,站在粉條鍋面前,一個錯眼瞅不見就要跌進去。那沸騰的熱鍋,人不小心跌進去可要掉層皮的。
元棠非常執(zhí)拗,最后所有人都沒有拗過她,只能答應(yīng)讓她在那兒L下粉。
元棠把各家的粉分好,她不是論先下誰家后下誰家,而是誰家的粉先到就先下誰家,亂是亂,但元棠就非要這么做。她把各家穿粉條的棍子按照綁的布條顏色分好,誰家下的哪一鍋,分毫不差。
等到一天忙過去,各家的粉
條質(zhì)量都是一樣的。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元家的粉條再也沒出過錯。
后來等到大姐出門打工,家里湊不齊人手,也就沒有再下粉了。
等過了十幾年,元棟還記得母親那時候得了老年癡呆,她似乎不記得后來的很多事,只記得一些很久遠的事情。
那時候母親總是嘮嘮叨叨說當(dāng)初下粉的事,母親志得意滿的說:“他們是看棟子上初中了,覺得咱家要起來了,所以后來咱們的粉都是好的!”
元棟不記得自己當(dāng)初說了什么,但他記得大姐的神情。
大姐那時候給母親擦著手指,眼神淡漠,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
元棟捂著心口,元芹遠遠看見哥哥回來,卻遲遲不過來,干脆張口喊他。
“哥!”
元芹嘴巴都是干裂的,她回來得有一周了,可今年下粉是各家輪著來,元家又排到了最后,所以她忙了這么久,忙的都是別人家的東西。
明天眼看著就輪到元家了,她看見哥哥就跟看見救星一樣。
“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元棟上次放假就回來了一天,拿了干糧就走了,這次回來,元芹想著他總得在家?guī)鸵欢螘r間吧。
元家的紅薯不多,估計下個兩天就夠。
哥哥回來了,說不定更快呢。
元芹是徹底不想在家待了,她現(xiàn)在就一門心思想去學(xué)校。
之前為著下粉順序的事,趙換娣氣的在家罵了好幾天,氣完了又哭,覺得村里人欺負她??伤腥瞬徽f話,最后也只能默認了那幾家這樣安排。最近這些日子,趙換娣罵人更兇,她想起來元棠罵幾句,想起來下粉再罵幾句,王盼兒L磕著瓜子看她熱鬧,更是該罵。
趙換娣罵完,又拉著兩個女兒L訴苦,之前她是不這樣的,跟家里幾個女兒L都不太親。可現(xiàn)在元棠走了,她跟男人說不上,跟元梁說元梁聽不懂,唯一能寬慰她的大兒L子不在家。趙換娣從第一次對著女兒L訴苦之后,就開始每天時不時的跟兩個閨女“掏心掏肺”。
元芹覺得現(xiàn)在的趙換娣還不如以前呢,好歹以前她是穩(wěn)定的罵人,哪兒L像現(xiàn)在這樣,一天能變好幾次。有時候前一秒還在罵元棠不是東西,后一秒就落著眼淚說“媽只有你們幾個了”。
元芹叫苦不迭,只想著不管是誰都好,趕緊讓家里這段時間過去。她快受不了媽了。
元棟沖妹妹點點頭,卻沒上去幫忙,而是自顧自回了家。
趙換娣看到大兒L子回來,別提有多高興,給大兒L子做了頓飯,坐在邊上絮絮叨叨看著他吃。
“棟子啊,你可要好好上學(xué),咱們村里的人都看不起咱們家,還不是咱們家現(xiàn)在沒個能頂門立戶的?我跟你爹沒本事,你可得給我們長臉?!?/p>
她這話一出,元棟只覺得如山的壓力襲來,讓他只覺得嘴里的飯都咽不下去。
趙換娣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張了張口,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你大姐現(xiàn)在考多少名?”
自從元棠離開,趙換娣剛開始恨的都想讓她死外面,后來她倒是不這樣掛在嘴上說了,但心里還是恨的,于是她從來都不問。
元德發(fā)倒是打聽過,知道元棠去報道了,現(xiàn)在在一中上學(xué)。
趙換娣不在意元棠到底是怎么上的學(xué),但她這些天因為過的不順,就老是想著元棠應(yīng)該倒霉。
她給家里害到這樣,憑啥過得好?
要證明元棠過的不好,她想來想去,就只有成績。
大丫頭一直學(xué)習(xí)都不算太好,她是知道的,倒是大兒L子一直是她的驕傲。
趙換娣恨恨的想,這丫頭就是看不清自己,成績都不好,人一中是瞎的?進去了也要被攆出來!
她期待的看著元棟,元棟艱澀的說:“上次考試,大姐是三百六十八名?!?/p>
趙換娣眼睛中迸發(fā)出光彩,迫不及待道:“你呢?”
元棟吃了一口飯:“我五十二名?!?/p>
趙換娣總算是氣順了,她暢快道:“人家老師都說了,丫頭上高中都是后勁跟不上,她現(xiàn)在考三百多,回頭能保在這個名次都是燒高香!”
她滿懷希冀的看著大兒L子:“棟子,你不一樣,男娃都是長期的,上高中肯定是越來越好,你爭點氣,給你大姐比下去!到時候你上大學(xué),她上個狗屁!”
元棟嗯了一聲,沒說大姐在開學(xué)只是四百五十多名,這才三個多月,大姐已經(jīng)前進了快一百名。
他低著頭,心里亂糟糟的。
如果有一天,大姐超過了他……
元棟眉頭擰起,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完放下碗筷,他問道:“媽,這幾天家里忙不忙?需要我做點什么?”
趙換娣一臉心疼:“不用不用,你上學(xué)多辛苦呢,家里有我和你爹,還有你兩個妹妹,做的過來的。你只用學(xué)習(xí)就好?!?/p>
“那行,媽,我明天就回學(xué)校了?!?/p>
元棟不知道他選擇離開,到底是因為想去學(xué)習(xí)怕大姐超過自己,還是……
那個曾經(jīng)讓他牽掛的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壓的他喘不過氣,讓他忍不住逃離。
****
第二批的腳蹬褲很快就到了,這次的一千塊,進了二百條腳蹬褲回來。
元棠跟胡燕檢查了質(zhì)量,放下心來。
胡燕更是興奮:“我們廠就有人穿了,最近好些人都來問我,說能不能讓我給她們也買一條?!?/p>
胡燕和元棠對外都只聲稱她們是幫別人賣貨的,胡燕說是一個遠方親戚,元棠說是給朋友幫忙。
胡明和石頭小冬幫忙看攤,也讓很多別有用心的人暫時退卻。
元棠回想了一下,覺得確實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這才跟胡燕商量什么時候去擺攤。
她可以請兩天假,時間很緊張,最好是挑個人流量大的時候。
胡燕:“那就周五晚上那會兒L吧?!?/p>
中間這個星期元棠不放假,但工廠放假啊,周末的人流量比
平時好很多。周五周六兩天,總能銷完。
兩人定下時間,胡燕還抽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去貿(mào)易園轉(zhuǎn)了一圈,問了好幾家店有沒有腳蹬褲。
那幾個店家興許是被人問多了,回答都是固定的。
“再過兩天就有了?!?/p>
這種風(fēng)靡的東西,她們哪兒L能不知道,只是那擺攤的說是廣東貨,她們很多都是從省城拿貨,一時還真不知道貨源在哪兒L。這兩天問的實在是太多,有那靈光的已經(jīng)去省城找貨了,就算是找不到一樣的,找點差不多的回來也行啊。
胡燕打聽完,心里就有底了。
看來小棠說的對,她們能做的就是打個時間差。
一條褲子進價五塊,賣三十。凈賺二十五,二百條褲子……
胡燕覺得手心都熱出汗了。
元棠雖然表面看著比胡燕穩(wěn)得住,心里也不是不澎湃的。
這筆生意做下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為錢擔(dān)心了。雖然這筆錢大概只夠她正常且略微緊巴的渡過高中生活,大學(xué)的學(xué)費還沒有著落,可這已經(jīng)讓元棠很激動了。
她匱乏了太久,上輩子她窮的時間太長,以至于后來生活壓力沒有那么大的時候,她也松弛不下來。貧窮烙印在她的骨子里,讓她在此后幾十年都有點厭惡那樣的自己。
如今再重過一次青春路,元棠覺得那曾經(jīng)的枷鎖在慢慢松開。
她可以同時擁有青春和財富,擺脫那個匱乏的家庭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跡。
兩人照舊喊上胡明和石頭小冬,在貿(mào)易園外擺攤。不同于上次的藏著掖著,這次元棠直接大批貨堆上去。
胡明和石頭在外面看著人,小冬和元棠幫著招呼,胡燕則是在那兒L收錢。
腳蹬褲到貨的消息很快傳開,縣里能消費的姑娘都來了。
“我要一條!”
“我這條太小了,給我拿個大號的!”
“這個絆帶有問題,給我換一個!”
“別擠別擠,我拿三條!”
……
這次的火爆程度超出了元棠的想象,等到貨物銷售一空,五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就……賣光了?
胡燕捂著包,動都不敢動。
五千塊……
她啥時候見過這么多的錢??!
元棠最先反應(yīng)過來:“先走?!?/p>
拿著這么多錢,不能在這兒L待了。
幾個人前后注意著,瞧著沒人跟才一路跟著胡明到了一個僻靜地方。
元棠給胡燕示意,胡燕拿出來三百,給石頭小冬和胡明一人一百,這個錢元棠跟她說過的,必須要給。
一來是確實讓人家出力了,二來也是自己掙了大錢,卻一毛不拔,以后怕是難再相處。
她對胡明找來的人人品還是有信心的,不至于疑心對方會操什么壞心眼,可利字當(dāng)頭,誰又能十分保證呢?
石頭和小冬推辭不要,胡明卻替他們接過來:
“客氣啥,拿著?!?/p>
他瞧出來元棠是想跟這倆人長期合作,一百塊錢不算多。
他叼著煙,目光迷離。
他是真服氣了。
以前覺得元棠就算是出色,也不過就是個丫頭,可對方一口氣掙他一年的錢,讓他也沒話講了。
“徒弟啊”,他吊兒L郎當(dāng)?shù)目恐鴺洌骸巴蟀l(fā)達了可別忘了你師父我。”
他改主意了,元棠以后一定有大出息,他咂咂嘴,替元家可惜。
這么出息的丫頭跟家里離了心,元家還不知道自己丟了什么寶貝吧。
元棠拿到了自己分的錢,一千八百八十塊。
手指忍不住顫抖。
從重生至今,她那口一直吊著的氣,終于從胸口吐了出來。
她一直表現(xiàn)的很堅定,但誰又能不彷徨呢。人失去了家庭,就失去了來處。獨自面對人生的風(fēng)雨像是說著簡單,做起來卻少不了磕絆。
意外總是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來。
元棠也會焦慮,焦慮學(xué)校如果不讓她擺攤怎么辦,焦慮明天如果有人蓄意鬧事怎么辦,焦慮如果高一高二掙不到足夠的錢,那高三要怎么辦。焦慮如果給趙換娣的三百塊沒準(zhǔn)備好,她殺到學(xué)校怎么辦。
她覺得自己撐著一個殼子,殼子下面什么都沒有,就一口氣。
人就活這一口氣。
現(xiàn)在這口氣散了,她心里卻并不空虛。
她一點點把自己充盈起來。每天學(xué)到的知識,親手掙到的財富,她把自己重新養(yǎng)了一遍。
胡燕捧著同樣的一千八百八十,整個人局促無措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這錢要怎么辦,整個人都慌張的不能行。
“小棠,我怎么辦!我要不要把錢給我媽存著!或者……或者我藏哪里?”
元棠拍拍她的肩膀:“多大點事,走,咱們?nèi)ャy行?!?/p>
胡燕的錢可以去存在銀行里,她有地毯廠的工作,還有家里的戶口本,存錢方便。
胡燕:“那你呢?”
元棠:“我就先不存了。”
一來是她戶口還在元家,二來是她沒有工作,現(xiàn)在銀行存款沒有后來那么便捷,身份證只有一些特殊單位會發(fā),普通人只能憑借戶口本或者單位介紹信去存款,沒有密碼,只有印鑒或者簽名。這種對她來說,風(fēng)險性太大。
更何況元棠也不打算把錢存進銀行吃那一點利息。
現(xiàn)在是八八年末,未來幾年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兩千塊現(xiàn)在看著能花,回頭就知道了,勉勉強強而已,她要拿著錢去生錢。
胡燕不理解,將近兩千塊!
抵得上她在地毯廠干兩年了!
她覺得自己有了這筆存款,以后的人生都不用發(fā)愁了,怎么元棠還要接著掙嗎?
元棠掰著指頭:“我戶口還在小河村,到時候我考上大學(xué),總不能還把戶口放在小河村吧?”
“現(xiàn)在想要戶口進城,就只有一個辦法。”
“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