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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科惹將那本“伊法”借走之后，德恩每天晚上六點都會準(zhǔn)時去科惹的官邸取回來。有的時候除了這本“伊法”之外，還會有其他的一兩本古籍，姑且算作是科惹對于德恩的“回饋”。

但是這兩個人獨自在科惹的官邸做了什么，進(jìn)行了怎樣的對話，其他人卻是一無所知。這一來二去，轉(zhuǎn)眼間六天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今天晚上德恩再度將那本“伊法”取回來后，科惹次日就不用來圖書館特意拿了，因為之前約定好的一周期限已經(jīng)到了。

關(guān)于這本“伊法”的人物軼事，不要說蕾蒂、提米還有吉拉看過，就算是個魔法學(xué)院的1年級學(xué)徒，恐怕也是讀過的。因為這本書講的就是世界上第一個法師“伊法”的生平，里面除了一些作者本人夸張描述的野史雜聞之外，其余的那些伊法自己真正的生活經(jīng)歷并不是很多。所以像這種“必讀課文”的書籍，早就以各種形式被下發(fā)出去，如果只是想了解“伊法”的故事的話，并不需要拘泥于這本最初版的“伊法”上面。

所以很明顯的是，這版由著作者親自編寫的“伊法”，可能并不是存在什么有意義的閱讀價值，而是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說，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暗號”。

就好比說，兩個分處兩個陣營的臥底，想要見面互通消息時，便需要一個只有他們倆可以明白的物件和一通只有他們倆明白的對話。楊子榮當(dāng)年的一番“天王蓋地虎，寶塔鎮(zhèn)河妖”便是如此。

不管事實是否如此，但至少現(xiàn)在秋恩是這么想的。如果之前的推斷沒有錯誤，那么德恩身上一定有天大的謎團(tuán)，而德恩遠(yuǎn)在微芒鎮(zhèn)，并不可能見過科惹，兩人如果想產(chǎn)生什么看上去很正常的聯(lián)系，那么就需要一個媒介。對于做圖書管理員的德恩來說，科惹能夠利用的媒介，便只有古籍這一條路了。為了制造公開的環(huán)境，科惹才特意叫上每周四都會去圖書館的阿瑞斯，這樣一來才能營造一種“我只是湊巧過去，我并不是為了見德恩”的一種假象。而在場的其他人對于二者的協(xié)議也都了然于胸，這更加可以讓德恩與科惹的交流變得正當(dāng)起來。

秋恩和豪格從東學(xué)院的行政館出來后，第一時間便來到圖書館找德恩，但是此時已經(jīng)夜幕降臨。本應(yīng)該在圖書館的德恩，卻意外地沒有從科惹的家里回來。因為按照平常的時間來看，這個點德恩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起書來了。

秋恩隱約地意識到，德恩和科惹之間，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

在科惹的官邸里，科惹顫顫巍巍地扶著拐杖從他的旋轉(zhuǎn)樓梯上緩緩下來，坐在一層的德恩已經(jīng)等候多時?？墒且姷娇迫堑牡露鲄s是一頭霧水。因為科惹并沒有按照約定將那本“伊法”拿下來歸還給德恩，而是操起了一層客廳的茶壺，手中的魔杖一揮，將涓涓水流從一個管道中祭出，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流在空中飛舞的過程中便逐漸冒起了白氣，當(dāng)這些水灌入茶壺的時候，這些清涼的水已經(jīng)變得滾燙?？迫切⌒牡貜牟杷g取了一些上好的紅茶出來，用手指捻了一小部分，不斷地撒入那盛滿滾燙熱水的茶壺之中。

“先茶后水和先水后茶，有如何區(qū)別，小朋友可知道？”科惹一面沏茶，一面笑瞇瞇地對德恩說著。

“根據(jù)茶的種類不同，順序也會有所區(qū)別。但是通常都趨向于先茶后水，因為這樣茶可以充分吸收水，易于將茶的味道散發(fā)出來。不過要是想喝一些味道獨特的茶，先水后茶便可以激發(fā)它們平時沒有的獨特醇香?！钡露魍艘谎劭迫鞘种袛[弄的茶壺，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

“說得好。”

“小朋友這這幾日來，屢屢翻閱我這里的藏書，雖然這是我答應(yīng)之事，可是其中不乏一些別說小朋友，就算是我，也至今不甚了解的內(nèi)容。但我看小朋友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

“你想說什么？”德恩問道。

“小朋友在六日前，借我這本‘伊法’之時，可是將我的名諱科惹·韋林寫于此上？”科惹手中的魔杖一揮，一本被銀色外骨骼包裹的古籍便從二層飛了下來。

“如若我沒有記錯，當(dāng)日你我二人是初次相識。當(dāng)時也并未有人直呼我的名諱，只是稱‘科惹大師’。那么，我的家族之名，小朋友從何得知？”科惹將茶壺和兩個茶杯以及兩個茶杯墊放在一個灰棕色的茶水板上，蹣跚著走到德恩身前。

“科惹大師貴為魔法議會第4席之尊，在任何名冊典籍上幾乎都可以看到科惹大師的名諱。而我作為圖書管理員，知道這一點也并不為過吧？”德恩接過科惹遞上來的一杯紅茶，點頭示意，但隨即卻朝旁邊移了移，故意和科惹拉開距離。

“本應(yīng)如此，本應(yīng)如此?！笨迫且馕渡铋L地看著德恩，抿了口茶，看向一層大廳落地窗外的景色。

“那么，大師，我便告辭了?！钡露鲗⑦@杯茶原封不動地放在茶幾上，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那本“伊法”，便要離去。

“不急不急。等月色再沉下來一點。這樣你也更加安心一些?！笨迫切Σ[瞇地望著窗外的月色，不斷攪動著手中的茶匙。

德恩神情有些嚴(yán)肅。

“但凡是有靈性的生物，都會逐漸成為‘鍋中的青蛙’。這就是經(jīng)驗論的結(jié)果。”科惹放下手中的茶杯，默默走到落地窗前，背著手說道。

“今日是最后一日，前番你已經(jīng)來過數(shù)次，如果我第一次就對你下手，你定然會有所防范。甚至于還有可能叫他人陪同，但現(xiàn)在，你雖然仍然有所戒備，但所行之事所處之情，都已經(jīng)和那鍋中的青蛙一樣了?！?/p>
“更何況，我還是選擇了夜晚時分。如若我選擇白天叫你前來，你必定逶迤一番。人嘛，在自己有優(yōu)勢的環(huán)境中，總是會肆意妄為。”

“對于精靈而言，更是如此。不是么？里奧王子?！笨迫嵌溉惶统瞿д龋窃绢濐澪∥〉赝饶_也突然直立了起來。

德恩臉色沉重地望著站在窗邊的科惹，隨即稍稍閉上了眼睛，當(dāng)他再度睜開時，卻是從背后散發(fā)出了無數(shù)黑色的迷煙，那迷煙匯聚成形，一雙陰冷的惡魔雙眸狠狠地盯著舉著魔杖的科惹。

“但現(xiàn)在是在夜里，科惹大師！你毫無勝算?！崩飱W的幻象伸出臂膀在空中一揮，好像抓到了什么，隨即狠狠捏碎。

“你說的沒錯，里奧王子?？墒侨绻@里并沒有你想要的月光呢？如果這里……是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陰暗密室呢？”科惹笑瞇瞇地看著里奧，舉著魔杖的手輕輕一擺，一層大廳的陳列頃刻間開始扭曲，那原本月色撩人的落地窗開始變得灰暗，最后竟是一面空無一物的鋼鐵墻壁。

“不要說你無法仰仗你那可愛的月亮。就連那漫天的星辰，都無法觸及這里?！笨迫抢^續(xù)笑呵呵地說著。

“好好享受吧，里奧王子。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神眷城的，我會剝離你的靈魂，將之注入我的水元素體內(nèi)。你將是我一輩子的忠實奴仆?！笨迫菗]著魔杖開始不斷在空中畫著銘文，那原本的茶水間在剛才科惹的魔法下已經(jīng)變形成為灌滿積水的容器。這些容器在科惹的魔法銘文的響應(yīng)下，紛紛破裂，那些原本應(yīng)該流散的水卻有規(guī)律的凝聚成一個個龐大的水元素，而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水體表層，也開始冒起了白煙，仔細(xì)看過去，那不斷翻滾著的水體結(jié)構(gòu)，內(nèi)部竟然都包含著一個個其他生靈的靈魂。

“這些都是我親愛的孩子們，里奧王子。你看他們過得多歡愉，與其在這肉體凡胎上度過慘淡的一生，倒不如靈魂躲進(jìn)這隨時變化更新的水流，只有這樣，才能無痛無傷的永生不朽！快??！孩子們，讓著夜之子的可憐王子加入你們的行列！”科惹原本和藹的表情卻突然變得猙獰癲狂起來。

德恩原本閉合的雙眼猛然睜開，那細(xì)膩的白皙皮膚逐漸蔓延出了些許黑棕色的毛發(fā)，隨著這些毛發(fā)的逐漸增多，原本的德恩竟是變成一只恐怖的巨大野熊。

“不愧是德魯伊，這世間竟然真的有可以讓人變成野獸的魔法！這完美的靈魂真是讓我激動萬分啊！”科惹眼睛中冒著貪婪的光彩，催促著那些被灌注了靈魂的水元素們朝德恩撲去。

……

“什么？科惹大師不在官邸之中？”秋恩和豪格來到位于商業(yè)區(qū)的科惹大師官邸時，卻被周圍的鄰居告知，科惹已經(jīng)六天沒有回過這里了。

“如果不是這里的話，那么這幾天德恩去的所謂的科惹的官邸，到底在什么地方？”秋恩不斷思索著，不敢遺漏任何發(fā)生的事情。

“科惹大師去了哪里嘛，我倒是不知道，不過10月初的時候，科惹大師曾經(jīng)叫了許多馬車來拉運(yùn)他的那些書籍，我還幫忙搬來的……好像是，奧奇大街那邊吧，就是艾米麗面包房那附近。不過當(dāng)時我記得是科惹大師的一個學(xué)生的家，叫什么來的……好像科惹大師叫他……霍若斯？”科惹大師的鄰居側(cè)著腦袋使勁回想著。

秋恩木然地站在那里，久久不敢相信。

“霍若斯，不是死了么？”秋恩心里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