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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歪頭看著脫去眼罩的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費(fèi)力去掙脫對方的鉗制，缺少表情的臉上沒有半分被抓包的心虛。
五條悟冷著臉，沉聲道：“很厲害嘛，太宰治。”
太宰治聞言，猶有遺憾地嘆了聲，“可惜啊，還是遲了一步?！?/p>
五條悟反而笑了，“我說過的話，看來你是丁點(diǎn)沒放心上?！?/p>
盡管早有預(yù)料，可五條悟依然很氣，這小鬼為達(dá)成目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有執(zhí)念是最難預(yù)測的，現(xiàn)在只是找把刀來砍，以后呢？
夜蛾正道的擔(dān)憂不是杞人憂天。
他不想再等到事情無法挽回后才后悔。
太宰治同樣笑了起來，像是很無奈似的，“可是五條君太忙啦，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p>
他雖是笑著，可眼中卻無一絲笑意，甚至是情感缺失的，空蕩蕩地如一潭沒有波紋的死水。
這不像是正常人類會有的眼神，即便偽裝得再像，他也終究不是人類，五條悟心想。
但，也不像咒靈。
恍若一個迷失了方向、彷徨于世的幽靈，孤伶伶地存于世間，身后是鋪天蓋地的孤獨(dú)，也因此只有永恒的死亡才能給予他救贖。
氣氛古怪而凝重，妖怪間的對峙被突入的兩人而打斷，所有人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被這個轉(zhuǎn)折弄得滿心疑惑，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
就在這時，五條悟突然拎起了太宰治，再度來到玉章面前，直接將他往魔王的小槌刀刃上送。
玉章：“？！”
其他人：“？？??！”
少年的脖子纖細(xì)而脆弱，包括玉章在內(nèi)，所有人都以為會見到血染三尺的慘烈畫面，卻不想，那把能輕易斬殺妖怪的魔刀碰到太宰治就跟生銹了似的，鈍到連蹭破一絲皮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附著于刀身上的妖邪之氣如同碰到了一個絕緣體，顯得毫無攻擊力。
“？？？”玉章雖戴著面具，可僅從他的氣息變動就能感到他內(nèi)心的震驚和困惑。
太宰治愣了愣，像是沒想到五條悟會押著他進(jìn)行方才錯過的試驗，脖子上傳來了些許刺痛，可顯然，這痛感僅僅意味著抹喉測試失敗了。
妖怪的圣寶，魔王的小槌也殺不死他。
太宰治面上浮現(xiàn)了復(fù)雜的神色，像是預(yù)料之中的恍然又像是不死心卻依然失敗的失望。
“太過分了……”他低聲喃喃，說著抱怨的話語，“到底是誰下的詛咒呢？世間最大的惡意莫過于此了吧……”
他垂著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濃重的陰影罩下，仿佛要吞沒他。
五條悟扳住太宰治的肩膀，將他轉(zhuǎn)了過來，隨后扣住他的后腦勺，強(qiáng)迫他抬起頭。
“我說過，祓除你是我的事情?！蔽鍡l悟盯著他的眼睛說道，“辦法我會想，不用你做多余的任何動作?！?/p>
“……”
太宰治望著白發(fā)男人蒼藍(lán)色的眼眸，剔透如水晶般明亮的眼睛冷冰冰地看著他。
五條悟長得出乎他意料的好看。
太宰治沉默了幾秒，忽然彎眼笑了起來，是慣常的嬉笑，語氣抑揚(yáng)頓挫，“哇哦，不愧是最強(qiáng)呢，五條君的這番話真讓人安心，那你要努力啊～”
“……”雖然知道這小鬼又在裝，但眼見他脫離了死氣沉沉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正?！保鍡l悟內(nèi)心還是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至于他話語的內(nèi)容，五條悟半個字都沒信，別說太宰治沒有提及任何保證的話，就算這小鬼信誓旦旦地發(fā)個誓，五條悟也不會信的，這就是個屢教不改的家伙。
連“束縛”都不能下，僅憑一張滿口謊言的嘴，真是半點(diǎn)保障都沒有。
沒有再理太宰治，五條悟轉(zhuǎn)而看向旁觀了許久的奴良陸生，言簡意賅道：“外面的咒靈我都解決了，妖怪的事我想你們也不愿意讓人類插手，那么，我們就走了?！?/p>
說著，他直接拎起太宰治，把人夾在了自個腋下，似乎對這個本想看個熱鬧的妖怪斗爭毫無留戀，在眾妖的注視下，五條悟堂而皇之地離開了戰(zhàn)場。
無人阻攔。
*
“要不放我下來吧？”離開了依舊擁堵的中心大街，來到稍顯空曠的街道上，太宰治忍不住開口說道。
然而沒有回應(yīng)。
“手不酸嗎？那么久了也累了吧？”
“五條君～”
“我真的不會再搗亂了！”
“五條老師～”
“再不說話我就撓你癢癢啦？”
念叨了半天卻始終得不到應(yīng)答的太宰治蔫了，安靜下來，無所事事的他開始數(shù)地面的磚塊。
數(shù)到近一萬的時候，他們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但一言不發(fā)的五條悟依舊沒有放下他，夾著他穿過大堂、坐電梯、最后進(jìn)了房間。
房門闔上后，進(jìn)入封閉空間的太宰治才剛剛松口氣，想著五條悟這下總要松開了他吧，就見對方長腿一邁，三兩步就來到床邊，在床沿坐下，緊接著把太宰治橫著擱置自己膝頭，然后——
“啪！”
“?。?！”
一聲異常利落清脆的巴掌聲，僅從聲音就聽推測出其中的力道有多重，太宰治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雖然還記得對方出門前的警告，可口頭放狠話和實踐是兩碼事！
換句話說，太宰治非常相信自己會被揍一頓，但不覺得對方真的會打他屁股！
然而現(xiàn)實卻是……還真是說到做到！
太宰治過去作的死不再少數(shù)，惹了許多人跳腳卻對他奈何不得，就算是戰(zhàn)力天花板的蛞蝓也至多將他一腳踹飛，從沒有人敢生出動他屁股的念頭！
森先生也沒有！
這種教訓(xùn)意味十足、卻不算純粹羞辱的懲罰方式讓太宰治內(nèi)心深處極為罕見地冒出了類似于羞惱的情緒，下意識地掙扎起來，卻被牢牢摁住了腰背，緊接著第二個巴掌重重落下！
太宰治：“……！”
“痛痛痛——”不知是不是那個部位的脂肪要多點(diǎn)的緣故，神經(jīng)總顯得遲鈍些，可遲來的痛感還是傳到了大腦皮層，太宰治痛呼出聲。
但不管是叫疼裝可憐還是示弱認(rèn)錯，在今天都統(tǒng)統(tǒng)不管用，硬著來恐怕會遭來更嚴(yán)厲的打擊，軟硬都行不通的太宰治徹底束手無策了。
所有陰謀陽謀在差距太大的武力值下都化為空談。
五條悟打足了二十下才停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無下限術(shù)式在太宰治身上不管用，因此五條悟的手心也有些發(fā)麻。
而太宰治起先還掙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了動靜，面朝下，像條生無可戀的蔫巴咸魚，軟趴趴地癱在那。
“起來?！蔽鍡l悟推了推他。
“%#*#……”含糊不清的話語傳來。
“說什么呢。”五條悟彎腰湊近了些。
“好痛……要被打壞了……”
五條悟：“……”
逐漸習(xí)以為常的井字蹦出，五條悟立刻揪住太宰治的后領(lǐng)，將似乎已經(jīng)軟成面條的人從自己腿上拎起來。
“放心，你跳樓都沒事，打不壞的。”
太宰治雙手向后，捂住了自己的臀，朝他控訴：“麻了！都麻了！沒有知覺了！比跳樓還痛！”
眼角還有小淚花。
五條悟非但沒有愧疚，反而哼笑一聲：“是嗎，那就好，若下次還敢不聽話，數(shù)量直接翻倍?！?/p>
太宰治：“……”你是魔鬼嗎？！
這一定不是織田作送他的禮物！
太宰生氣，太宰委屈，太宰難過，最后蜷成一團(tuán)在床上趴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