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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沒有任何人的回復(fù),房間里寂靜無聲,水谷凌似乎也不在意究竟有沒有人回話,他只是用手指一根一根地貼上窗戶,直至整個手掌都與窗戶上的倒影嚴絲合縫,好像在觸碰著另外一個人,“報復(fù)什么的,你應(yīng)該也是這樣想的吧?!?/p>
“從你那里得來的記憶來看,我作為‘二重身’,應(yīng)該會很想要殺死你才對,但是...你好廢物啊,真的真的好廢物啊...咒術(shù)師很稀少,擁有生得術(shù)式的咒術(shù)師就更稀少了,結(jié)果你拼勁生命用出來的術(shù)式,也完全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強大嘛?!?/p>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模仿你真的好輕松,無論是遇到危險時的慫包,還是偶爾冒出來的聰明勁,或者是在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走投無路的癲狂,我都表現(xiàn)得不錯,好像我們本來就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本來就該如此親近?!彼攘璨煌5卣f著話,好像對面真的有一個人在仔細聆聽著他的心聲,他也能從中汲取到力量與安慰。
“我還把‘二重身’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了。嗯,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這樣下去的話,在報復(fù)完成之后,‘水谷凌’的存在會被人永遠記住,我也會來到你的世界,和你,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吧。我一直...一直都好想和你們見面?!?/p>
水谷凌呢喃著,眼睛里波光粼粼,他看著自己呼吸出的熱氣暈染了窗戶,讓他看不清窗戶上映出的自己的臉。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默默地把自己的側(cè)臉貼上了窗戶,卻只能感受到窗戶冰冷的溫度,“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馬上我就要完成我的目標了,我居然一點都不感到高興,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這樣是對的嗎?還是說我已經(jīng)生病了?要是我能夠擁抱你們就好了。”
水谷凌表情平靜地靠在窗戶上很久,直至涼氣逐漸席卷了全身,在這一刻,他才算是褪去了所有的外殼,露出了空白的內(nèi)里,“隨便怎樣都好,都快點結(jié)束吧?!彼怪^,只能聽到細碎的低語聲從他被陰影籠罩的臉下傳出,在空曠的房間里無端生出幾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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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怎么了?”禪院朔看著山田梅今天第二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心里忍不住地嘆氣,這才過去了多久,難道又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知道?明明只是要解決一個禪院康太,為什么過程能這么困難?
禪院甚爾回去睡了一個白天,在傍晚的時候來到了禪院朔這里。此時,他正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手中拿著剝好的果仁一邊往天上拋,一邊拿嘴去接。聞言,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嘲諷地看向山田梅,嘴里嘲笑道:“這是回來求援了吧?就說這家伙會被坑,你還不信?!?/p>
山田梅像是根本沒看到禪院甚爾一樣,完全無視了他,好像房間里根本沒有人在說話。她只是蹙著眉有些懷疑自己地將水谷凌的情況向禪院朔描述了一遍,末尾問道:“少爺,之后要怎么辦?”
禪院朔聽完后,也忍不住露出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的表情,默默地推翻了自己剛剛還在思考的問題與結(jié)論。但是他轉(zhuǎn)念一想,水谷凌當時已經(jīng)接近死亡,如果他的咒力真像他形容得那么低微,即使他拼勁全力,“二重身”這個術(shù)式真的成功了嗎?
至于撒謊,水谷凌在這種地方倒是沒必要撒謊,只是如何能保證他的記憶是真的呢?而不是遭受了打擊之后自我欺騙的過程?要知道,人有時候也是會自己欺騙自己的。
沒等禪院朔說話,禪院甚爾就走到禪院朔旁邊坐下,一條腿曲起,右邊的手臂搭在了禪院朔的肩上,把禪院朔壓得一沉,“我說,你不會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吧?這么大個人了,連點自主分辨的能力都沒有嗎?真把自己當沒斷奶的孩子了?”
“甚爾君?”禪院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今天說話怎么好像更毒了一些,順便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讓他把胳膊拿下去。
“哈?你還好意思說!我也沒看你除了吃吃喝喝賭博花錢外,干過什么正經(jīng)事??!”山田梅一遇到禪院甚爾,脾氣就完全控制不住,她真是想不通朔少爺這么聰慧的一個人,為什么一直養(yǎng)著個吃白飯的,難道就因為少爺和這個混蛋遇見的早嗎?
“停一停,停一停。”禪院朔手指彎曲敲了敲桌子,制止了露出即將開啟的“戰(zhàn)爭”,“不管水谷凌說的是真是假,你就先全都當成真的來相信,反正這些也不影響你去對付禪院康太,至于之后要怎么做我還需要好好想想。但是稍微提示一點,梅,水谷君透露出來的信息其實有很多你是可以用得上的?!?/p>
“您是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和水谷君商量一下。”山田梅勉強冷靜下來,比起禪院甚爾,還是正事要緊,但這也不妨礙她在走出門前回頭遞給了禪院甚爾一個鄙視的眼神。
禪院甚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甚至從神情來看還有些洋洋得意。
禪院朔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的官司,在山田梅走后,他一直端正坐著的身子緩緩地塌了下來,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疲憊和生無可戀。
禪院甚爾見狀,嗤笑了一聲,諷刺道:“自作自受?!?/p>
禪院朔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手掌中,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剛好,聽起來說話聲中都自帶了兩分委屈,“如果今天還有第三次的話,也許我就真該考慮考慮是不是我與這里的風水不合,才導(dǎo)致麻煩總是找上門來?!?/p>
“我倒是覺得一切的麻煩都是從你收下那個家伙開始的?!倍U院甚爾毫不留情地痛批了山田梅一頓,“如果從一開始就把她處理掉,后面的這些事情不就完全不會發(fā)生了不是嗎?”
禪院朔聞言,抬起頭幽幽地看了禪院甚爾一眼,看得禪院甚爾都下意識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話有點說重了,“...你要非要這么說的話,也可以說麻煩是從你這里開始的?!?/p>
“...哈?”
“就是,如果沒有遇上你的話,我可能壓根就什么也不會做,在上交咒具后就乖乖在禪院家呆到成年,然后我就可以輕松地離開,找個環(huán)境好的地方安穩(wěn)度過下半生什么的。”禪院朔一本正經(jīng)地說,注視著禪院甚爾的眼睛里滿是笑意。
“...你怎么不說麻煩都是從那把咒具開始的?!倍U院甚爾側(cè)過了頭不去注視他的眼睛,表示別想隨便把鍋甩到他的頭上,要是從一開始連那把咒具都沒有,你還說不定早就消失在禪院家了呢,再說了,難道不是你主動來勾搭他的嗎?
誰說的,明明是你看我坐在訓(xùn)練場邊,自己過來搭話的。禪院朔攤了攤手,表示禪院甚爾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說道最后,禪院甚爾和禪院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禪院甚爾最先舉手投降,表示你是金主,你說了算,雙方這才偃息旗鼓。
“...呆著有些無聊,要不我?guī)愠鋈チ镞_一圈?”在安靜了半晌后,禪院甚爾忽然出聲提議道。
“別想。我是不會跟你去賭馬場替你付錢的?!倍U院朔完全沒有上禪院甚爾的當,“你早上不是才回來嗎?錢也輸?shù)牟畈欢嗔?,消停兩天吧?!?/p>
“嘖?!倍U院甚爾被看穿了算盤,一臉不爽地別過了頭去。
“你如果實在待的不耐煩,不如過來一起看會兒書?”禪院朔指了指一邊翻開的書冊,提議道。
“你留著自己看吧,我去找人‘交流交流’去?!倍U院甚爾撇了撇嘴,表示敬謝不敏,然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了猙獰的弧度,心里有些蠢蠢欲動。
“拖到?jīng)]有人的地方再揍吧,這么晚嚇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對了,我這里還有你祭典的時候戴的惡鬼面具,要不帶著?”禪院朔從柜子里摸出面具詢問道。
他完全不知道那群和禪院甚爾打了一場又一場(或者說單方面被揍)的家伙是怎么又惹到他了,但他想著讓禪院甚爾把多余的精力發(fā)泄出去也挺好的,最起碼別天天想著去賭馬,錢可經(jīng)不起這么花。所以...即將受到鐵拳教育的幾位,你們就多擔待點吧。
“戴上不戴上都沒差,就算那群家伙沒認出是我揍的他們,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安在我的頭上。更何況,被我揍了這么多次,再認不出來是誰打的他們,那他們也就不用活了?!?/p>
原來都已經(jīng)達到通過揍人的力道就知道是你揍的的程度了嗎?禪院朔沉默了一瞬,果斷選擇了站在禪院甚爾這一邊,反正那群【禪院】都是一個模樣,這樣也算是為民除害?
“我走了,哦,對了?!倍U院甚爾剛邁出房門,忽然又后退了半步,轉(zhuǎn)過頭來跟禪院朔說:“你說的那個什么地下拍賣會,有什么好的武器的話,幫我留意一下?!?/p>
“...我們現(xiàn)在又去不了,運氣好的話,只能在一切結(jié)束后問問水谷君。”
“隨意,你決定就好?!倍U院甚爾滿不在乎。
“...反正不用你花錢是吧?”禪院朔露出了“我已經(jīng)看透你了”的微笑。
“咳,走了走了?!倍U院甚爾就當做自己沒聽到最后這句話,一溜煙地從門口消失掉了。
禪院朔搖了搖頭,下意識地伸手往旁邊一摸,卻摸了個空。一扭頭,發(fā)現(xiàn)身邊空空如也,惡鬼面具不見了。
“...說了那么多,這不還是帶上了嗎?”禪院朔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連聲音里都帶上了笑意,“記得輕點打,沙包要懂得可循環(huán)利用的道理哦,甚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