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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青瀲在時一沅的笑容里火速后退了兩步,急急道:“誰是你哥哥?別瞎叫!”
“嗯?”時一沅露出疑惑的眼神,有些無措地看向阿德萊特。
阿德萊特始終束手站在一旁,即便剛才黑色巨蟒已經(jīng)撲到了時一沅眼前,也沒有絲毫動容,不知是覺得她能處理這樣的小事,還是覺得巨蟒把她咬上一口也無所謂。
此時接到時一沅的眼神,他才出聲解釋道:“青瀲少爺,這位是青沅小姐,您的孿生妹妹?!?/p>
姬青瀲早在幾天前就從姬司諭那里聽說了此事,今天是特意等在這里,想要給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便宜妹妹一個下馬威。
誰知道她的膽子竟然那么小,看到小黑竄得比兔子還快,害他的小黑撞在石桌上。
姬青瀲沒接話,僅是重重哼了聲,從眉梢到眼尾都寫著‘不悅’兩個字。
他不想和膽小鬼浪費時間,俯身提起還暈在地上的巨蟒尾巴,快步下了水榭。
巨蟒的大腦袋磕在石階上,發(fā)出哐哐哐的沉悶聲響,本來還有點意識,這下是徹底暈了。
時一沅見他拽著大蟒蛇,片刻便沒了影,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看出來了,便宜三哥不怎么喜歡她,而且是非常典型的大少爺脾氣,往后的日子估計少不了雞飛狗跳。
怎么辦呢?
她討厭一而再再而三的應(yīng)付小笨蛋。
時一沅嘆了口氣,苦惱道:“三哥哥走了,阿德萊特,我們也走吧?”
阿德萊特告訴她,天都姬氏還有兩位少爺?shù)臅r候,只是簡單介紹了他們的情況,并未提及兩人的性格,時一沅也沒有追問。
不過短短數(shù)天相處,她已經(jīng)體會到了阿德萊特的認(rèn)真和周到,他不提絕對不是疏忽了,而是有意為之。
這么做的目的很好猜,他接到了姬蕪元帥的命令,對她進行觀察或是考驗,試探她的能力底線。
如果她連兩個年齡相仿的兄長都搞不定,談何去統(tǒng)帥饕餮軍團?去與其他圖騰家族自小培養(yǎng)的繼承人競爭較量?
阿德萊特垂手應(yīng)好,態(tài)度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恭謹(jǐ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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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給時一沅的住處是一座三層樓閣,雕梁畫棟、綠蔭如蓋,一汪清泉從人造假山上傾瀉而出,淙淙流水叮咚作響,形成一曲舒適美妙的空音。
時一沅微仰著頭,呼吸一口沁人心脾的空氣,已然想到自己日后住在這里會有多快樂。
阿德萊特道:“小姐有什么需要,用光腦或者星螺發(fā)送信息即可,我或者其他人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屋內(nèi)的陳設(shè)是羅拉女士布置的,您若是不滿意,可以告知她更換成喜歡的?!?/p>
阿德萊特將剩下一些小事補充好,便恭敬地退了下去,留給時一沅獨處的空間。
時一沅把自己的新家上上下下逛了一遍,臥室、會客室、茶室、書房、基礎(chǔ)訓(xùn)練室……
整棟閣樓的裝
修風(fēng)格自然典雅(),給人很強的舒適感?()?『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時一沅完全沒有感覺到陌生和不適應(yīng)。
書房里的書籍種類繁多,歷史類、社科類、數(shù)理類……還有一面書架上放置的全是與饕餮擬態(tài)有關(guān)的書籍。
時一沅梳洗完出來,高興地?fù)湓谌彳浀拇蟠采媳е蛔觼砘貪L了好幾圈,小奶貓也從精神力泉里跑了出來,興奮地嗷嗚嗷嗚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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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青池!”
姬青池剛剛做完回歸報備,準(zhǔn)備返回住處梳理這段時間在戰(zhàn)場上積攢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還是氣勢洶洶滿是傲然的語氣,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沒吭聲。
姬青瀲一把摁住他的肩膀,不滿道:“我叫你呢,你裝什么死?”
姬青池冷漠回應(yīng):“什么事?”
姬青瀲惡狠狠道:“就那個剛回來的……姬青沅,她竟然弄暈了我的小黑!”
說完,他指了指遠處在地上躺平成一條蛇棍的黑蛇巨蟒,夸張地描述時一沅如何膽小怯弱。
姬青池:“……它看起來更像是被你一路拖來,撞暈的?!?/p>
姬青瀲頓時雙手抱胸,高傲地微抬起下巴:“那可不,那個小兔子一樣的笨蛋哪里來的本事弄暈我的小黑?”
姬青池:“……你還有事嗎?”
他不太想聽姬青瀲前言不搭后語的碎碎念。
“沒了!”姬青瀲手掌一揮,示意他可以滾了,又轉(zhuǎn)過身去拎起小黑的尾巴,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忽然道:“姬司諭呢?他不是跟著你們一起回來了?人跑哪里去了?竟然敢拉黑我的潮汐之音!他死定了!”
“不知道。”姬青池丟下三個字,騎上鈴鐺須臾間飛出千米之遠,仿佛身后追了一群野狗。
姬青瀲見他溜得比兔子還快,完全不想再聽自己多說一個字,磨了磨牙道:“死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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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一沅在星冕城的生活很是輕松愜意,阿德萊特直接放養(yǎng)她,僅在她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
她每天除了吃喝、完成基礎(chǔ)訓(xùn)練之外,基本泡在書房里,閱讀永曜帝國史、圖騰家族史等書籍,了解七大家族的現(xiàn)任成員及盤根錯節(jié)的家族關(guān)系。
她以前也知道一些,但沒有這么詳盡。
比如玉溪澤的父親身為純血麒麟,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和一個無法覺醒擬態(tài)的普通人私奔,惹得麒麟家主大發(fā)雷霆,將他逐出家族。
但與他同輩的兩只純血麒麟接連戰(zhàn)死,麒麟家主一夜白頭,去找當(dāng)初被自己逐出家族的小兒子,卻發(fā)現(xiàn)小兒子也已在一年前為了救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子命喪異獸潮,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和三歲的兒子。
前者和他的母親一樣無法覺醒擬態(tài),后者小小年紀(jì)便有了麒麟之息,覺醒擬態(tài)指日可待。
麒麟家主便強勢把年僅三歲的玉溪澤帶回了天南星麒麟本家,沒有理會他的母親和姐姐。
再比如,應(yīng)龍家族的純血應(yīng)龍們對家主之位絲毫不感興趣。
()別的家族繼承人備選者都是恨不得給自己的競爭對手搗亂挖坑,他們則是迫不及待給自己的競爭對手鋪路遞臺階,并集體擺爛表示自己不配統(tǒng)帥應(yīng)龍軍團,現(xiàn)任應(yīng)龍家主更是靠抓鬮決定的。
簡直令人忍俊不禁。
把介紹應(yīng)龍家族關(guān)系網(wǎng)的書籍放進書架,時一沅取出介紹白澤家族的書籍,書房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請進?!彼龘P聲道。
木質(zhì)的雕花門打開,姬司諭雙手抱胸靠在門后,偏頭看進來,正好看到她手里拿著的書,微挑起眉道:“真好學(xué)?!?/p>
時一沅自那天和他分別后,就沒再見過他,姬司諭也不是那種會來和她閑聊的人,于是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姬司諭沒賣關(guān)子,直接說道:“母親回來了,一個小時后到。”
時一沅微微睜大了眼:“這么突然?”
姬司諭頷首:“母親歷來是這樣的做事風(fēng)格,喜歡突然襲擊,而且隨心所欲,我也是剛接到消息?!?/p>
竟是如此?
“薔薇座的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時一沅問道。
她早上看的新聞里,金烏軍團和圣天使軍團還處于對峙狀態(tài),星芒森林與薔薇404星也在螣蛇軍團的控制之下。
想來已經(jīng)有人猜測星鑰并未落入溫斯頓帝國之手,只不過還無法確定,所以螣蛇軍團依舊封/鎖著星芒森林。
姬司諭搖了搖頭,“前線有金烏軍團和螣蛇軍團在就夠了,母親已經(jīng)完成了她需要做的事情,剩下的可以交給去接應(yīng)的其他軍團?!?/p>
永曜帝國七大軍團威名赫赫,卻不代表其他軍團一無是處。
既然已經(jīng)完成了對血薔薇的絞殺,就沒有必要把饕餮軍團繼續(xù)留在前線,否則溫斯頓帝國也會對薔薇座投入更多兵力,使戰(zhàn)局?jǐn)U大。
時一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從她成為姬青沅到現(xiàn)在,始終未曾見過姬蕪元帥,連視頻通訊都沒有,她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
不過,姬蕪元帥繳獲了薔薇莊園的寶庫,卻把里面的東西全送給了她,似乎也沒傳聞中那么可怕。
“你準(zhǔn)備一下,半個小時后過來,母親不喜歡遲到的人?!奔局I簡單一句提醒,捏起一顆擺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星星棗,咬進嘴里。
“你和天穹祁氏那小子關(guān)系還挺好?!奔局I吐掉果核,意味不明道。
時一沅把剛?cè)∠碌臅呕貢?,?zhǔn)備下次再繼續(xù)看,隨口回答:“誰讓他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請我吃了頓飯呢?自然是要好好當(dāng)朋友的。哥哥要是喜歡星星棗,回頭我讓阿德萊特勻一些給你?!?/p>
“感謝妹妹慷慨饋贈?!奔局I又捻起一顆星星棗,大步出了客廳。
-
時一沅換了身得體的衣服騎著小馬駒抵達星冕廣場的時候,三個便宜哥哥已經(jīng)全到了。
阿德萊特和羅拉女士垂手候在一旁。
林紓少將等高級軍官也來了,只不過等候在另一側(cè)的副廣場
上。
蒼和鈴鐺一左一右各自占據(jù)廣場兩側(cè)的草坪,用馬屁股對著對方,有一匹剛成年的獨角天馬試圖靠近蒼,被它狠瞪一眼后,便蹬著馬蹄去找鈴鐺。
它的毛發(fā)是純白色的,棕毛被打理得漂亮又柔順,最醒目的特征是頭頂?shù)莫毥?,呈剔透的水晶藍,偶然間會有細(xì)微的電弧竄過。
它完全不知邊界感為何物,欺負(fù)鈴鐺沒有蒼那么兇,強行湊到鈴鐺腦袋邊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嘶鳴。
鈴鐺不是很想理它,扭過頭往草坪的另一側(cè)走去,它立即像貼狗皮膏藥,再次黏了過去。
時一沅跳下小馬駒的背,腳剛落地就聽到一陣肆無忌憚地嘲笑,“不是吧?姬青沅!你都成年了還騎性格最溫順的小天馬?是怕被大型天馬從背上抖下來嗎?()”
不用懷疑,出言嘲笑的人正是姬青瀲。
姬司諭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順帶踹開在自己腳邊咕蛹的小黑。
也不知道姬青瀲是怎么做到的,把巨蟒森林以陰險毒辣著稱的黑鱗狂蟒養(yǎng)成這副蠢樣。
時一沅摸了摸小天馬的鬃毛,它瞅了瞅鈴鐺和它身旁的不知名天馬,再瞅了瞅一只馬在草坪上溜達的蒼,猶豫了一下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蒼跑了過去。
她看著小天馬跑遠,笑對上姬青瀲嘲笑的眼神,“三哥哥,我的確有點怕,你可以教我嗎??()_[()]?『來[]_看最新章節(jié)_完整章節(jié)』()”
姬青瀲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愣了一下,“憑、憑什么要我教你?馬場里的那些馴馬師又不是擺設(shè)!”
“可他們又不是三哥哥,教的肯定沒你好?!睍r一沅面不改色吹捧道。
姬青池瞄來一眼。
她明明能很熟練的駕馭獨角天馬。
姬青瀲被吹得很高興,插著腰傲然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求教了,我就只好大發(fā)慈悲教你了!明天早上八點到馬場來?!?/p>
姬司諭輕嘖一聲。
時一沅笑盈盈應(yīng)了好,指著還湊在鈴鐺身邊像只蒼蠅似的嗡嗡嗡叫喚個不停的獨角天馬道:“那是三哥哥的坐騎嗎?”
姬青瀲:“那當(dāng)然!它叫元帥!威風(fēng)吧?”
名字是挺威風(fēng)的。
時一沅閉著眼睛瞎夸,“可威風(fēng)了!”
姬青瀲暫且滿意了,還準(zhǔn)備說什么的時候,天邊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嘶鳴。
與此同時,不管是正在對小馬駒怒目而視的蒼,還是被元帥煩得想尥蹶子踹馬的鈴鐺皆抬起了腦袋,紛紛展開翅膀飛上了天空。
不僅是它們,位于星冕城各處的獨角天馬猶如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感召,全部振翅飛離地面,接連發(fā)出嘹亮的嘶鳴。
這一幕太過壯觀,時一沅仰望著天空,見到遮蔽半邊天的獨角天馬群如雪崩般滾滾而來,聲勢之浩然,場面之華美,令人心生畏懼卻又舍不得移開眼。
位于天都星各處的民眾也紛紛抬起腦袋,遙望著穿越巨蟒森林抵達天都星的饕餮軍團。
有人原地歡呼,有人高喊饕餮軍團,還有人熱情地向姬蕪元
()帥表白,聲浪一陣高過一陣,便是原本比較冷靜的民眾也沸騰起了熱血。
嚴(yán)整的隊列向兩側(cè)分開,一只有著燦金色獨角和鬃毛的天馬載著身穿銀灰色鎧甲的女人從隊列中走出。
風(fēng)將她身后的白色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銀灰色的長發(fā)被高高束起,纖細(xì)的眉毛上揚成威嚴(yán)的弧度,銀藍色的雙眸俯視著地面眾生,冷傲、威嚴(yán)、令人想要臣服在她腳下,對她頂禮膜拜。
戾揚起前蹄,再一次發(fā)出高亢的嘶鳴,它的體型比成年獨角天馬要大上一圈,身姿矯健、威武挺拔,肌肉線條十分流暢,積蓄著強大的力量。
斜貫右眼的傷疤不僅沒有削弱它的美感,反而為它增添了別樣的野性!
飛在空中的獨角天馬紛紛應(yīng)和,迎接族群中最強大的首領(lǐng)!
姬蕪勒過戾的韁繩,率領(lǐng)饕餮軍團飛向星冕廣場。
天馬群落地,飛揚的風(fēng)撲來戰(zhàn)場的血腥與硝煙,時一沅等人站成一排,雙手背在身后跨步而立,像等待檢閱的士兵。
姬蕪從戾的背上躍下,長腿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靈巧地落到地上。
她一邊摘手套一邊往乖乖站在廣場前的四只崽走來,羅拉女士立即上前,接過她摘下的手套。
踏踏踏的腳步聲靠近,銳利的視線掃過來,時一沅心跳的速度有些快,明明她經(jīng)歷過更加緊張刺激的場面,如今卻像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無端覺得喉口干澀。
這便是來自圣域強者的絕對壓迫嗎?
她忽然無比慶幸薔薇圖騰在她吃掉永生花之后就藏在了她的皮膚底下,又在她嘗過便宜哥哥的血液后,進入了半休眠狀態(tài),否則以它兇殘嗜血的氣息肯定會被姬蕪察覺。
深沉如淵的氣息越靠越近,時一沅努力控制住狂跳的心臟,抬頭對上了姬蕪冷然的雙眸。
目光相接的剎那,姬蕪微挑了一下眉,似乎沒料到她敢抬頭與自己對視。
原本無處不在的壓迫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姬蕪道:“你們四個,跟我到書房來?!?/p>
姬司諭維持著一貫的從容,第一個跟在姬蕪身后。
姬青池不著痕跡放松緊繃的肌肉,和姬司諭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走向書房。
姬青瀲扭頭對著時一沅冷冷哼了聲,快步追上他們倆。
時一沅被哼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他了,她撩了把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落在最后當(dāng)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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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蕪的辦公場所設(shè)置在外城,書房大得驚人,分為內(nèi)廳和外廳,外廳通常在召集軍官們處理軍務(wù)的時候使用。
時一沅等人進的是內(nèi)廳。
脫了鎧甲的姬蕪坐在書桌后方,瞇眼打量著氣質(zhì)迥異的四只崽,開始詢問姬司諭和姬青瀲近一個月的歷練、學(xué)習(xí)所得。
姬司諭回答的完美無缺,被姬蕪滿意放過。
姬青瀲言辭閃爍、吞吞吐吐,好幾個問題沒答上來,被罰去訓(xùn)練場打木頭樁子。
姬青池乖乖遞上自己第一次
上戰(zhàn)場的反思總結(jié),成功躲過一劫。()
三個便宜哥哥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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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時一沅,姬蕪沉默地打量了她將近三分鐘,在平時看來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時間此時卻像上斷頭臺一樣難熬。
但時一沅已經(jīng)不像剛才在廣場上那么緊張了,在心里默數(shù)著一只天馬、兩只天馬……數(shù)到第一百八十只的時候,一股強勢的威壓毫無征兆襲來!
她條件反射燃起星力護盾,強烈的沖擊使得她被迫后退一步,垂落雙肩的發(fā)絲盡數(shù)向后飛揚。
沉寂在她皮膚底下的薔薇圖騰隱隱察覺到危機,有躁動之意,時一沅果斷溝通精神力泉中的饕餮圖騰。
純白色的星力噴薄而出匯聚到她的眉心處,貓崽兒從她的肩后走出,勾著爪子發(fā)出低低的嗷嗚!
姬蕪的目光落在小奶貓身上,輕笑一聲后釋放更強的威壓。
時一沅緊咬著牙關(guān),精神力泉中的擬態(tài)圖騰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威脅和挑釁,輕微地顫動起來,圖騰上那雙始終緊閉的金色雙眼毫無預(yù)兆地睜開了!
同一時間,龐大兇戾的饕餮虛影自時一沅身后浮現(xiàn),威名赫赫的兇獸饕餮微微下壓前肢,對著姬蕪發(fā)出兇狠的咆哮!
姬蕪當(dāng)即從書桌后方站了起來,一只更強更兇惡的饕餮虛影在她身后浮現(xiàn),它勾著左前肢,露出尖銳的獠牙,對著時一沅身后的饕餮虛影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兩只饕餮狹路相逢,自是誰也不肯臣服于對方,狂暴的星力席卷整個書房,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姬司諭三人立即燃起星力護盾,以抵擋來自高等血脈擬態(tài)的強大威壓。
尤其是姬青池和姬青瀲,兩人覺醒的是亞種饕餮擬態(tài),在血脈上本就要遜色純血饕餮一籌,單純的以血脈力量進行較量,根本翻不了身。
不過短短幾秒鐘,他倆額前便冒出了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位于精神力泉中的擬態(tài)受到刺激,不受控制幻化成虛影出現(xiàn)。
時一沅體內(nèi)的星力幾乎運轉(zhuǎn)到極致,但她的饕餮和姬蕪的饕餮戰(zhàn)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即便對方手下留情,她也難以突破圣域強者的威壓,漸漸露出頹勢。
姬蕪見她差不多到極限了,瞬間收了擬態(tài),時一沅身后的饕餮虛影沒了外界力量的刺激,緩緩擴散消失。
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的小奶貓蔫巴巴趴在她的肩膀上,一直翹著的小尾巴也完全耷拉下來,瞧著好不可憐。
姬青池和姬青瀲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渾身上下汗涔涔,要不是心頭的意志和信念支撐著他們不能失態(tài),這會兒怕是早趴地上去了。
姬蕪看也沒看他倆一眼,從書桌后走出,停在時一沅面前。
她要比時一沅高小半個頭,此時低頭注視她,神情認(rèn)真而嚴(yán)肅。
時一沅不敢有絲毫松懈,筆直地回望她,清澈的瞳孔中既沒有畏懼也沒有忐忑。
姬蕪厲聲道:“姬青沅,你想繼承饕餮軍團嗎?”
稍稍緩過勁兒來的姬青瀲聽到這句話,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不可置信的
()神情。
他長這么大,母親從未問過他這個問題,姬青沅不過剛剛回來,憑什么?就憑她繼承了純血饕餮血脈嗎?
姬司諭瞥他一眼,并不意外他的反應(yīng)。
姬青池還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樣,看不出是喜是怒。
時一沅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姬蕪便會聽到這個問題,那一瞬間她的大腦里轉(zhuǎn)過千百個念頭。
各種冠冕堂皇、討巧賣乖的話術(shù)她可以信手拈來,但不知為何,與姬蕪的雙眼對視時,她完全無法將那些話說出口。
想與不想,只是非常簡單的三個字。
“想!”她堅定地回答。
她不想再去過躲躲藏藏的日子,不想獨自藏在陰暗的角落里舔舐傷口,機會近在眼前,她為什么不牢牢將之握在手里?
姬蕪滿意地笑了,一改剛才強勢的姿態(tài),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就讓我看到你的決心?!?/p>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姬青沅,我姬蕪的女兒,天都姬氏的大小姐,半個月后星冕城將廣邀賓客,屆時我會正是對外介紹你的身份?!?/p>
時至今日,時一沅才真正獲得姬青沅的身份。
她仰望著姬蕪,說道:“我知道了,母親?!?/p>
姬蕪點頭應(yīng)了聲,掃了眼失魂落魄的姬青瀲和八風(fēng)不動的姬青池,以及擺出事不關(guān)己的姿態(tài),從頭到尾都在看熱鬧的姬司諭,對四只崽擺了擺手道:“今天就到這兒,你們該訓(xùn)練的去訓(xùn)練,該受罰的去受罰?!?/p>
姬青瀲是被姬司諭提著衣領(lǐng)拖出去的,到書房門口才回過神,仔細(xì)一看眼尾竟微微泛著紅。
時一沅正低頭思索姬蕪為什么不問自己想繼承饕餮軍團的原因,忽然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轉(zhuǎn)頭便對上了姬青瀲憤然的目光。
兩相對視,姬青瀲咬牙切齒道:“你別得意的太早!擁有純血血脈又怎么樣?不過是個廢物一級!有什么資格繼承饕餮軍團?”
他把拳頭捏得吱嘎作響,到底顧忌著書房里的姬蕪,沒有一拳頭砸在時一沅臉上,而是屈指放在唇邊吹了聲口哨,騎著振翅飛來的元帥消失在了幾人的視野中。
時一沅眨眨眼,看向姬青池和姬司諭,前者沒什么反應(yīng),后者聳了聳肩。
姬青池也走了,他是個訓(xùn)練狂,一天到晚要么待在訓(xùn)練場,要么去異化區(qū),對別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姬司諭倒是沒什么事情干,他向來是整座星冕城里最閑的,不是去天馬湖垂釣,就是在獵場騎著蒼追野兔,再不然是去球場打馬球,一個月也不見得會去一次訓(xùn)練場。
姬蕪也不管他。
便宜哥哥走了兩個,時一沅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對姬司諭道:“我是不是把姬青瀲得罪死了?”
如果沒有她,天都姬氏的家主只會在姬青池和姬青瀲之間產(chǎn)生,姬青瀲一看就很崇拜姬蕪,連自己的獨角天馬都起名為元帥,卻在她出現(xiàn)后,被敬愛的母親重創(chuàng),估計要傷心死了。
姬司諭戳了戳她肩上還沒回精神力泉的
小奶貓,順帶回答道:“你焉知自己不是磨刀石?()”
“青瀲一出生就是天都姬氏的大少爺,在我或者說在青池出現(xiàn)之前,人人都捧著他慣著他,他長這么大順風(fēng)順?biāo)?,遭遇的挫折屈指可?shù),性格太傲氣,不折斷翅膀讓他好好長個記性,是長不大的。?[()]?『來[]_看最新章節(jié)_完整章節(jié)』()”
時一沅低笑。
不過是多出一個競爭者,如何算折斷翅膀?
人只有被狠狠踩進泥沼里,鼻腔里灌滿污水,拼了命的掙扎求救卻毫無作用,才會記住那種屈辱的滋味,才會發(fā)了瘋地想要站起來,奪回自己被碾碎的尊嚴(yán)與傲骨,爭搶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過,時一沅有心聽他多說一些,并未就他的話作出反駁,也對他戳小奶貓的舉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小奶貓懶洋洋的,又不想回精神力泉,便也任他捏自己的小短腿,偶爾給他一爪子,以示自己的兇悍。
“拿我當(dāng)磨刀石嗎?”時一沅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回應(yīng)姬司諭的話。
若說她這個突然找回來的女兒在姬蕪心目中的認(rèn)可度能立即超越多年養(yǎng)在身邊的兒子,那才離譜。
尤其是天都姬氏這種大家族,親情可以有,但永遠不是最重要的。如何維持饕餮家族的運轉(zhuǎn),延續(xù)天都姬氏的榮光,才是家主應(yīng)該且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姬蕪有心鍛煉姬青瀲,也同樣是在考驗她,無論誰成了才,繼承家主之位統(tǒng)帥饕餮軍團,天都姬氏都是既得利益者。
姬司諭的思維與她同步,“當(dāng)然也是在磨礪你,母親向來公平?!?/p>
時一沅托腮道:“二哥哥似乎對當(dāng)繼承人沒什么興趣?!?/p>
姬司諭拎起小奶貓的后頸皮,悄悄把它揣自己手里,對著它軟乎乎的小耳朵輕輕呼嚕了兩下。
時一沅立即看過來。
他若無其事接上她的話,“我哪知道?要不你直接去問他,得到答案了順便告訴我一聲。”
時一沅忽然快步往前,轉(zhuǎn)身攔在姬司諭面前。
后者被迫停下步伐,微挑著劍眉看她,“擋著我去路了,妹妹?!?/p>
“你不想成為繼承人嗎?哥哥?!睍r一沅完全沒有讓路的意思,牢牢擋在他面前,微仰著頭與他對視。
姬司諭神情不變,卻把手中的小奶貓放回了她肩上,食指與中指并攏,用指背撫過她纖細(xì)脆弱的側(cè)頸,微低下頭在她耳畔道:“別對我產(chǎn)生好奇,會沒命的?!?/p>
話音剛落,他的心口驀然一疼。
時一沅的指尖隔著薄薄的衣服抵在他的舊傷處,偏頭回敬道:“疼嗎?”
呼吸交織,兩人無聲對視著。
長達數(shù)秒的沉默后,姬司諭無奈舉手投降,后退一步道:“妹妹真是好狠的心,捅了我一刀不說,還想再捅一刀嗎?”
時一沅回答,“誰讓哥哥總愛瞧著我的脖頸,我怪害怕的?!?/p>
日光透過樹梢,在空蕩蕩的回廊里打下斑駁的影子,兩片落葉飄零而下,又在簌簌涼風(fēng)中打著旋兒飛遠。
-
()“小姐會跳舞嗎?”阿德萊特將手中的禮服冊送到時一沅面前,順勢問道。
時一沅剛想說會,思緒一轉(zhuǎn)搖了搖頭,“沒學(xué)過呢!”
“好的,那還需要在您近期的行程上添加學(xué)習(xí)宴會開場舞這一項。”阿德萊特在備忘錄上記下。
時一沅翻著精美的禮服冊,每一張設(shè)計圖都很漂亮,還做成了3D投影的形式,為她呈現(xiàn)出最好的效果。
好漂亮,全都想要。
時一沅興奮又糾結(jié)地挑了好半天,最后抱著冊子問阿德萊特:“我可以全部都要嗎?”
富婆才不要做選擇題。
阿德萊特笑道:“當(dāng)然沒問題?!?/p>
時一沅抱著冊子靠倒在軟綿綿的沙發(fā)上,幸福地渾身冒泡泡。
阿德萊特?zé)o奈地?fù)u了搖頭,“珠寶也全替您備齊,由專業(yè)的造型師為您搭配如何?”
時一沅用力點點頭,“我不懂這些,負(fù)責(zé)穿戴就好啦!”
她把禮服冊遞還給阿德萊特,好奇道:“宴會上我會和誰跳開場舞?”
姬蕪已經(jīng)對外發(fā)放了邀請函,天都姬氏大小姐回歸的消息已經(jīng)插上翅膀飛到了永曜帝國各顆星球。
此次宴會,棠溪皇室和圖騰家族都會派代表來參加,規(guī)格相當(dāng)之高,不容許出任何差錯,負(fù)責(zé)星冕城內(nèi)政的羅拉女士已經(jīng)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了。
“您的舞伴,當(dāng)然由您來選擇?!卑⒌氯R特妥帖道。
時一沅輕快道:“那太好了,我要去邀請三哥哥。”
阿德萊特溫和地應(yīng)了聲好,仿佛不知道昨天在書房外發(fā)生的事情。
而今天早上,大小姐在馬場等三少爺教她騎馬卻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星冕城,從傭人到士兵都知道三少爺不喜歡大小姐。
姬蕪對此沒什么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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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萊特說,姬青瀲每天早上都會騎著元帥在馬場跑上幾圈,稍微熱身后再去訓(xùn)練。
次日一早,時一沅依舊換上騎裝,提前牽著小馬駒在馬場等姬青瀲。
姬司諭已經(jīng)聽說了昨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悠哉悠哉騎著蒼過來看熱鬧。
蒼比小馬駒大了一倍不止,身姿矯健、肌肉有力,昂首挺胸的模樣格外神氣,惹得小馬駒總是盯著它露出羨慕的眼神。
迎上時一沅的視線,姬司諭慢條斯理道:“妹妹大清早的在這兒干嘛呢?”
“守株待兔呀!”時一沅清脆回答。
“哦?株在哪?兔在哪?”姬司諭抬手到額前左瞧瞧右瞧瞧,忽而瞥見空中飛來的身影,喲了聲道:“兔來了?!?/p>
姬青瀲本來就繃著張臉,看到時一沅之后,連眼神都冷了下來,諷刺道:“連匹成年獨角天馬都馴服不了,還想統(tǒng)帥饕餮軍團?回去抱著枕頭做白日夢吧!”
時一沅抿了抿唇,很是傷心難過的樣子。
姬青瀲看她這副模樣,怒火更甚,“你裝什么裝?在母親面前不是挺威風(fēng)的嗎?”
姬司諭牽著韁繩,從空間指環(huán)里端出一盤星星棗,有滋有味吃起來。()
躲在暗中偷瞄這邊情況的幾個馴馬師向他投去羨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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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現(xiàn)場吃大小姐和三少爺?shù)墓系娜?,也就只有大少爺了?/p>
時一沅可憐巴巴拽著韁繩,“三哥哥,你明明答應(yīng)了要教我騎馬的。”
姬青瀲:“我不想教了,你滾!”
時一沅不滾,并且像根釘子似的扎在原地。
姬青瀲沒見過她這么厚臉皮的人,懶得再跟她廢話,騎著元帥開始瘋狂沖圈,末了又去訓(xùn)練場打爛了整整三根木樁,把負(fù)責(zé)訓(xùn)練他的教官驚得不輕。
星冕城的訓(xùn)練木樁都是烏木,硬度比合金還高,不調(diào)用星力的話,要打爛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姬青瀲把手都打腫了,卻仿佛感覺不到疼,負(fù)責(zé)幫他檢查身體的藥劑師頭疼地給他開了效果最好的修復(fù)藥水。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一沅每天都會牽著小馬駒去馬場等姬青瀲,挨他一頓罵。
姬青瀲的憤怒也從打爛三根木樁積攢到打爛五根木樁,教官已經(jīng)麻了,默默向姬蕪報告了此事。
姬蕪讓教官順其自然,教官不太懂這四個字的意思,摸著腦瓜子又回去了。
藥劑師也麻了。
三少爺討厭大小姐的消息越傳越廣。
敏銳的人已然轉(zhuǎn)變了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對時一沅產(chǎn)生的看法。
為了三少爺一句教她騎馬的承諾,每天都送上門去給人罵,乍一看之下死認(rèn)理不知道變通,可把目光放遠了看,這又何嘗不是堅定與剛毅。
她守著承諾,違背承諾的人是三少爺。
將士們不會喜歡一個朝令夕改的領(lǐng)袖,也排斥傲慢的領(lǐng)導(dǎo)者。
大小姐信守承諾,性格溫和,還擁有純血饕餮擬態(tài),能溝通饕餮圖騰。
人心都是偏的,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一方。
宴會前夜,姬蕪聽著林紓匯報的消息,無奈地?fù)u了搖頭:“青瀲在她面前可以說是毫無招架之力?!?/p>
林紓是看著姬青瀲長大的,要說在兩人之間更偏向誰,那么無疑是姬青瀲。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姬青沅的心計和手段吊打姬青瀲,也比他更適合成為天都姬氏的繼承人。
“青沅小姐的確聰明,捏住了青瀲少爺?shù)男愿袢觞c,但她這樣做,是否過于……”林紓猶豫著沒有把話說完。
從姬青沅上門打臉祁夫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她不是個受了委屈還往肚子里咽的人。
如今,她和姬青瀲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勢同水火,要真成了家族繼承人,姬青瀲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明明是雙胞胎兄妹,怎么就養(yǎng)成了南轅北轍的性格?還把關(guān)系鬧得這樣僵?
姬蕪看她一眼,“人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青瀲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過來自己中了她的圈套,你覺得我能把家族交給他嗎?”
天都姬氏的家主可以陰險
()毒辣,可以手段狠厲,卻絕不能蠢到被人算計了還看不出來。
林紓神色一凜,低頭恭敬道:“您說的是?!?/p>
“倒是青池,他啊……”姬蕪嘆了口氣,“真是有夠與世無爭的,你說他是不是出生的時候和某條小應(yīng)龍抱錯了?”
林紓露出一抹笑,“青池少爺?shù)臄M態(tài)您不是見過嗎?”
姬蕪擺了擺手,“罷了,青沅和青瀲的事情讓他們自己鬧去,我倒要看看青瀲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p>
雖然姬蕪很不想承認(rèn),但姬青瀲的確是她親生的,明明她也沒疏忽他的教育,怎么就養(yǎng)成了如此天真的性格?
難道是遺傳了他的父親,空有一張臉,卻命中帶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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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鶯立在枝頭,自由自在地吟唱婉轉(zhuǎn)動聽的樂曲。
天馬湖旁的草地上鋪了一地銀光,姬司諭拿著根釣竿,支著腿靠在蒼柔軟健壯的腹部,姿態(tài)舒適又愜意。
“不管管嗎?”姬青池牽著鈴鐺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沒頭沒尾道。
“管什么?”姬司諭懶洋洋的,哪里還有半點兒貴公子的氣質(zhì)?
“青瀲和……青沅?!闭f到時一沅的時候,姬青池的語氣明顯停頓了一下。
他也沒料到瞧著乖巧可人的妹妹,會有這樣的心機手段,一出手便讓姬青瀲兵敗如山倒。
姬青池待在訓(xùn)練場的時間比待在住處的時間還久,最近聽了不少士兵談?wù)撍麄z的事情,一口一個青沅小姐,說她有多好,說幸虧元帥把她找了回來,儼然已經(jīng)成了他們心目中軍團未來的統(tǒng)帥。
時一沅展現(xiàn)出了多優(yōu)秀的能力嗎?
并沒有,她只是讓姬青瀲成了自己的對照組,輕輕松松踩著他闖進了饕餮軍團的視野,讓他們看到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姬司諭詫異地瞄了他兩眼,“你不是最怕麻煩嗎?這件事跟你又沒關(guān)系,難道你也想湊上去當(dāng)她的墊腳石?”
姬青池默了默,他只是覺得姬青沅即便是想競爭繼承人之位,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
姬司諭輕笑了聲,意味深長道:“你太小看她了?!?/p>
現(xiàn)在的情況看上去是姬青沅占據(jù)上風(fēng),但等大家回過味來,又會覺得她心機深沉,為了往上爬,連孿生哥哥都能踩在腳下踐踏。
人總是這樣,對自己目光集中的對象百般挑剔,試圖找到一個完美的精神寄托者,又對弱勢的一方施舍本不該給的憐憫。
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到默默與士兵們一起訓(xùn)練,追著姬蕪元帥的步伐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的姬青池身上。
母親也不會喜歡自己的孩子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妹妹可是有著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怎么可能瞧不出這么簡單的道理?忙忙碌碌一場卻為他人做嫁衣?
姬青池疑惑地眨了下眼,想問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姬司諭卻忽然提著釣竿站了起來,一尾銀色的小魚咬了鉤,正甩著尾巴在空中撲騰。
他笑看姬青池,“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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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暉鋪灑大地,因著天都姬氏大小姐姬青沅回歸家族,整顆天都星連辦七日慶典,免費發(fā)放各種紀(jì)念品,游客們蜂擁而至。
臨近宴會,永曜帝國各大家族的代表也陸續(xù)抵達天都星。
天都星有禁空令,除了獨角天馬之外,其他的異獸沒有資格翱翔藍天,即便是星梭也只能在地面航道飛行,無論是誰來了,都要遵守這條禁令,包括棠溪皇室。
其他六顆主星亦是如此,這象征著圖騰家族的絕對權(quán)威,不容任何人挑釁。
是以,參加宴會的每一位賓客都是乘坐星梭進入星冕城的。
露天會場里,處處張燈結(jié)彩,酒水糕點應(yīng)有盡有,長相俊美的侍從穿梭其中,提供最周到的服務(wù)。
距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已經(jīng)有不少賓客游走其中,互相攀談。
聊得最多的自然是今晚即將亮相的純血饕餮姬青沅,人人都好奇這只野生的小饕餮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否成為被姬蕪元帥認(rèn)可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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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時一沅穿著華麗的粉藍色禮服,佩戴市價過億的極品寶石項鏈,銀藍色的長發(fā)被造型師精心打理過,一部分編了起來,剩余的綰到身后,露出白皙纖細(xì)的脖頸,以及耳朵上傾倒無數(shù)女性的貓眼藍寶石。
她隔著緊閉的朱漆大門,耐心十足地對著里面的姬青瀲說道:“三哥哥,你能當(dāng)我的舞伴嗎?”
她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半個多小時了,門內(nèi)一點動靜都沒有,換做是旁人,怕是一早拂袖而去了。
等時一沅準(zhǔn)備再次敲門時,大門被唰啦拉開,她猝不及防迎上一張血盆大口。
小黑露出尖銳的獠牙,猛得朝她撲過來。
時一沅故作害怕的呀了聲,身體卻很靈活地往旁邊避了避,小黑撲了個空,栽在石階上,頭重尾輕,團成球滾了下去。
還是好蠢。
姬青瀲壓著滿腹怒火站在門后,再看小黑滾下臺階的蠢樣,怒不可遏道:“你有病?聽不懂滾字的話,需要我教教你嗎?”
他穿著居家服,眼睛里爬滿紅血絲,臉還是英俊的,卻難掩疲憊,怕是許久不曾好好休息,也不打算出席宴會。
時一沅的耐心其實很有限,但總需要迫于現(xiàn)實作出妥協(xié)。
仔細(xì)算一算,她也差不多把人逼上梁山了,莞爾道:“那三哥哥你……教教我呀!”
她揚起語調(diào),又在說到中途的時候驟然下壓,銀藍色的雙眸在昏暗的夜色下浮起一抹冷光,明明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表情,氣質(zhì)卻南轅北轍。
姬青瀲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嗤笑道:“怎么?總算不裝了?”
姬青瀲再怎么暴躁易怒,再怎么傲氣不愛搭理人,也能感覺得出這段時間周圍人對自己態(tài)度的變化。
從前天開始,他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整整想了一天一夜,這半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終于明白
()自己干了怎樣一件蠢事。
姬青沅。
這個綠茶心機婊!竟敢暗算他!
時一沅撫了撫鬢邊的發(fā)絲,斜睨著他輕蔑道:“三哥哥,你真是蠢得一點挑戰(zhàn)性都沒有?!?/p>
姬青瀲瞳孔放大,心里積攢的怒火在這一刻燃到了頂峰!
“姬青沅!”他厲聲高喝。
“嗯?叫這么大聲做什么,我又不是聽不見,還是說三哥哥被我戳中了心頭隱秘,惱羞成怒了?”時一沅像那日笑對著祁夫人般,一刀又一刀捅著姬青瀲的心窩子。
“你找死!”姬青瀲緊咬著牙根,垂在身側(cè)的拳頭捏得吱嘎作響。
時一沅不怕死的再加一把火,“怎么?想打我?你敢嗎?母親偏愛我,星冕城人人都說我的好,你打了我,會讓母親生氣,會讓饕餮軍團的士兵徹底失望,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青瀲少爺,而將成為一顆棄——”
子字還未出口,姬青瀲青筋暴起的拳頭已然狠狠朝她砸了過來。
時一沅早有準(zhǔn)備,輕松往后一避,躲開他滿是怒火的一拳,還繼續(xù)挑釁道:“三哥哥不是嘲笑我是個只有一級戰(zhàn)力的廢物嗎?怎么連我的頭發(fā)絲都碰不到?還是說,你只有依靠擬態(tài)戰(zhàn)力等級,才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姬青沅!我要弄死你!”姬青瀲徹底破防,遒勁的肌肉鼓起,摒棄自己七級戰(zhàn)力的優(yōu)勢,要憑借體能和格斗技巧打到眼前的綠茶心機婊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饒!
時一沅指尖點著星力,唰啦一下劃破禮服繁冗的裙擺,露出纖細(xì)白皙的長腿及淺色的及膝打底/褲。
這次,她沒有躲,而是握拳正面接下姬青瀲猶如千斤重鼎的拳頭,纖細(xì)修長的手指本該跳躍于黑白琴鍵之間,卻在與姬青瀲的力量碰撞中硬生生將其震退。
酸麻之感從肌腱爬上來,姬青瀲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不等他看清時一沅此時的模樣,對方已經(jīng)脫掉了高跟鞋,裸/露著雙足狠狠踢向他的腰腹!
戰(zhàn)斗的本能使得姬青瀲側(cè)身格擋,落在手肘處的力道幾乎震麻了他整只手。
怎么可能?
她怎么會有這么強的力量?
“竟然還有心思走神呢?三哥哥?!睍r一沅語調(diào)傲慢,瞬間拽回了姬青瀲的心神。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只在他看來不具備任何力量的拳頭砸在了他的側(cè)臉上,劇烈的疼痛從他的顴骨蔓延到整張臉,牙齒磕破了舌頭,溢出濃重的血腥味。
姬青瀲?yán)仟N地側(cè)摔在地上,前所未有的屈辱從他的心底竄起。
時一沅站在粼粼月光之下,連發(fā)絲都沒亂,也并未乘勝追擊,而是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狼狽倒地的他,“三哥哥,你不僅蠢,還弱得可憐,竟然連我三招都接不住?!?/p>
“真是難以想象,你竟是母親的孩子,我的孿生哥哥。”
姬青瀲咬著血,看到她背對著月華,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銀藍色瞳孔漫起顯而易見的嫌棄,仿佛有他這樣的兄弟,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情。
他無法
忍受這樣的眼神,大喝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像頭發(fā)瘋的牛犢,沒有任何技巧地撞向時一沅。
時一沅輕嘖了聲,擋下姬青瀲的拳頭,別住他踢來的腿,輕輕松松化解他的攻勢。
她不再進攻,只是被動的防守,可姬青瀲依舊連她的頭發(fā)絲都沒摸到,反而越打越?jīng)]有節(jié)奏,越打越?jīng)]有力量。
終于,時一沅玩膩了你攻我守的游戲,借著他砸來的拳頭輕松躍起,簡單一個270度回旋,白皙的腳掌踹在姬青瀲的肩后,直接踩碎了他的肩胛骨,把他壓向了門前的臺階。
劇烈的疼痛以及脫力的四肢使得姬青瀲難以維持身體的平衡,像剛才偷襲失敗的小黑一樣,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強烈的眩暈中,他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雙禮靴。
姬青池默默看著他滾到自己腳邊,完全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與那雙腫得跟燈泡相媲美的眼睛進行了長達數(shù)秒的對視之后,姬青池罕見地咽了口唾沫,謹(jǐn)慎地抬起了腦袋。
月色下,女孩已經(jīng)重新穿上了高跟鞋,成套的貓眼藍寶石首飾在月光的清輝中顯出別樣的妖異之美,開裂的禮服裙擺不僅未損她的優(yōu)雅,還為她添了幾分野性的氣質(zhì)。
時一沅抬起手,作出等人攙扶的姿勢,笑意盈盈望著旁觀了整場沖突的姬青池,語調(diào)輕快地詢問道:“二哥哥,三哥哥如今這副模樣,該是無法出席宴會了,你愿意成為我的新舞伴嗎?()”
她的神情還是那樣乖巧,銀藍色的雙眸熠熠生光,卻不同于那日在小芒星別墅陽臺上的初見。
彼時的她,仰望著他,驚喜而雀躍。
此時的她,俯視著他,高傲而冷淡。
姬青池回想起昨天姬司諭笑看自己的模樣。
想來他早已知曉姬青沅的真面目,并猜到了她針對姬青瀲的真正意圖。
姬青池迎上那雙瑰麗的眼眸,越過半死不活的姬青瀲,踏步上了臺階,單膝跪在她面前,牽過她的手,在食指指根的藍寶石戒指上輕輕落下一吻,“如你所愿,我的公主。?[()]?『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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