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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做。”不清楚說罷，完全沒有要閑聊的意思。歐雪也不嫌自討沒趣，等他吃了會兒才冒出一句：“你的那個坨兒姐兒，可以出來溜達(dá)嗎？”

不清楚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歐雪，“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會出來溜達(dá)嗎？字面意思。”歐雪解釋說，頭往供臺的方向偏了偏。

不清楚眉心動了下，扭頭看向突起的紅布。他把身子扭回來，手指著紅布道：“泥泥上午跟我出去了啊?！?/p>
【作者有話要說：】

【我預(yù)計下周一二不更休息】

第7章開工

歐雪第一反應(yīng)是：“她還有名字??？”

話音剛落，木地板的空竅再次嘎吱了聲。歐雪攤手，不清楚很明顯不清楚他攤手干什么，只是解釋說：“一般來說她不會亂跑的，你可以直接當(dāng)她不存在?！?/p>
歐雪臉上表情一言難盡，猶豫了半天選擇直言道：“坨兒姐兒……是你養(yǎng)的小鬼嗎？”

不清楚的筷子沒停，吃完那口菜才說：“坨兒姐兒比較像守護(hù)靈，靈是泛指，并不是里面裝的真的是靈體——或者說，鬼魂?！?/p>
歐雪聞所未聞，“那還能是什么？”

“是山靈，與其說是鬼魂更像精靈一點?！辈磺宄H有耐心，“塑像用的泥是從山靈所在的山上取的，要在山腳下燒制。里面駐的靈保護(hù)孩子，用這種方式修行。孩子從山腳下帶走合眼緣的泥娃娃，坨兒姐兒會守護(hù)孩子到成年，自行離開。”

“哈？”歐雪一驚，“你不會是未成年吧？開什么玩笑！”

“我今年27歲?！辈磺宄鏌o表情道。

歐雪大驚失色，“我去，那你比我還大兩歲呢，真看不出來?！彼⒅磺宄哪樋矗_什么玩笑，這人撐死了二十出頭吧，吃水煮菜還能駐顏嗎？

不清楚把話題引回來，“泥泥不是我的坨兒姐兒，她前科累累，被人家退貨了。我把她放家里，她總亂掰我大姐鬧鐘的表針，被我大姐差點揍死，沒辦法只能跟我走了?！?/p>
歐雪下意識地看向墻上、他買的那個價格不菲的掛鐘，“你確定我可以當(dāng)她不存在吧？”

“確定。”不清楚認(rèn)真點頭。

歐雪再次攤手，邊收拾外賣包裝邊說：“你吃吧，我上樓了，有工作?！?/p>
閣樓，畫架上的空白畫布白得讓歐雪心慌。他主畫水彩，偶爾也畫油畫，有時打草稿，有時不打。其實這次問題不出在草稿，而是配色上。歐雪盯著一排排顏料，腦袋里卻在走神。按照不清楚的話來講，他的坨兒姐兒——泥泥，不會出來溜達(dá)、也就是搗亂，上午泥泥又跟著不清楚去廟里上香了，那些地板的響動確實和泥泥沒關(guān)系。剛才在不清楚面前地板也響了，他也沒表示什么。

物理學(xué)萬歲！

歐雪拿起鉛筆，在畫布上重新打了一版草稿。然后坐到了將近傍晚，連調(diào)色盤都沒打開。他討厭這種該創(chuàng)作卻創(chuàng)作不出來的感受，心里煩得要命，恨不得打開窗戶從閣樓跳下去。最終歐雪把筆一扔，打算下樓抽根煙，在臺階上時卻看到不清楚席地而坐在供桌前，似乎在擺弄什么東西。

歐雪的腳步停了，耳邊傳來清脆的擲物聲，不清楚把兩塊小東西丟了出去。木塊兒碰上木地板，脆而潤的音色，不刺耳。

筊杯。

一正一反，是圣茭。不清楚兩手交疊，手背朝外，雙臂向前繃出筆直的兩條。他把兩支筊杯撿起來，自言自語道：“允了，開工?！?/p>
“你要出去？”歐雪在臺階上插話說。

不清楚側(cè)身仰起下頜看他，輕輕點了下頭。歐雪的指尖在樓梯扶手上摩挲了幾下，又問：“去看事兒啊？”

不清楚再次點點頭，把筊杯放在了供臺上。歐雪三步并兩步下樓，邊下邊說：“能不能帶上我？”

“為什么？”這次不清楚有點迷惑。歐雪笑笑，“找刺激唄?！?/p>
第8章走

不清楚沒答應(yīng)，但也不阻攔歐雪在旁邊換鞋。兩人一前一后下樓，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歐雪不問要去哪兒、干什么，不清楚也不解釋。這附近的建筑規(guī)劃雖然亂，治安意外不錯，只是路燈稀疏了些。不清楚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衣，背后斜挎了個不大的黑包，從路燈下走過，看著竟有股書卷氣，像是晚歸的大學(xué)生。

歐雪沒跟他并排，而是不遠(yuǎn)不近跟在后頭，經(jīng)過路燈他看看腳下影子，忍不住摸了下耳朵上的耳釘，感覺自己有點像個跟蹤別人的流氓。下樓后有好幾條路都能繞出這片老居民區(qū)，不清楚偏偏選了最遠(yuǎn)最繞彎的那條，歐雪也不提醒他，好久才說：“那個泥泥……你帶出來了嗎？”

“嗯？”不清楚回頭瞥了他一眼，搖頭說：“沒有。泥泥可不是我的幫手，我把她帶在身邊只是為了約束管教她。”

繞出老居民區(qū)后，不清楚停在馬路邊四下看了看，歐雪算看出來了，這人恐怕根本就沒有目的地。歐雪跟上去，忍不住問說：“你的客戶沒告訴你去哪兒見面嗎？”

不清楚只說：“往東走?！?/p>
歐雪聳了下肩，沒搭腔。南喬不算是很大的城市，他們租住的這片是老城區(qū)，附近沒什么大型商廈，別看眼下還有電動車和行人，一過九點街上就沒幾個人了。歐雪跟著走了將近半小時，附近再次暗下來，一側(cè)是不算寬的車道，一側(cè)則是老小區(qū)的圍欄。歐雪扭頭去看，眼下還不到九點，小區(qū)的窗戶很多都已熄了燈。

不清楚終于主動開口道：“如果有什么突發(fā)情況，我可沒空救你?！?/p>
歐雪半開玩笑道：“我跑得特快?！?/p>
“那就好?！辈磺宄f。歐雪愣了下，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得追得上我——”不清楚話音未落，被路旁竄出來的人突然撞了下，他身子一側(cè)，倒脾氣很好的沒罵人也沒皺眉。撞他的人是從小區(qū)供人通行的鐵門竄出來的，猛剎住腳，腿還絆踉蹌。不清楚伸手扶了他一下，“小心。”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那人慌慌張張抹了把額頭，臉在路燈下一片慘白，額頭上掛著細(xì)細(xì)一層汗珠。歐雪掃了那人一眼，看見他眼白中密密麻麻的紅血絲。他眉毛揚了下，有種突如其來的預(yù)感。

“沒關(guān)系?！辈磺宄呎f邊把背后的包轉(zhuǎn)到身前，拉開拉鏈，“我等的就是你?！?/p>
那人一怔，不清楚已從包里摸出一個小巧的三角形符紙包，輕輕放在他手里，“這個給你?！?/p>
那人著實又是一驚，兩手捧著符紙包抖了須臾，大呼：“大師救救我！”

歐雪在旁邊差點樂出聲，低頭拼命繃住嘴。不清楚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只說：“帶路吧。”

那人眼淚差點涌出來，拼命點點頭，當(dāng)即便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鐵門拐。不清楚不急，落下幾米遠(yuǎ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