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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公公到未家宣旨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榮城。前來送禮道賀的人也逐漸登門。

只是未鶯一直將自己鎖在房間內(nèi)，說什么都不肯嫁，讓未顧和文惜很頭疼。

未晞則戴上一張人皮面具，在改頭換面后偷偷溜出了未府。

那兩張人皮面具，一男一女。

男子身份更方便行事，未鶯便喬裝成了一個年芳十八的俏兒郎。衣裳還是現(xiàn)買的。

既然景衍這條路走不通，就得想辦法走別的路。而不管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錢。

在置辦完行頭和用具后，未晞從山上帶的錢就幾乎用光了。

她在榮城街邊支起一個簡陋的攤子，用紅紙寫了一張大字豎著貼在桌子上——四文看診開方，六文施針，僅限今日。

平日里誰都有個頭疼腦熱的，有錢人不舒服隨時請醫(yī)師，可平民百姓大多不舍得。

四文錢，一棵大白菜都買不到。能看場病，劃算得很。

而這也僅僅是開始。未晞要她這張假面以神醫(yī)之名響徹榮城，賺大錢，得尊貴。

很多人朝著未晞的攤位探頭探腦，但半天都沒人上前。畢竟誰也不知道她幾斤幾兩，便宜也不敢試。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一雙星眸觀察著來往的人，最后把視線落在了一瘦高的，嘴里吊著草的男子上。

“兄臺！”未晞刻意壓粗聲音喊。

“叼著草的那個！”

穿著便服的趙陽停住腳步，循聲看見一清秀少年：“你叫我？”他視線往大紅紙上一看，“你不會要說我印堂發(fā)黑吧？我可沒錢給你??！”

“不要你錢，當(dāng)我日行一善。”未晞?wù)惺?，“你那胳膊我?guī)湍阒委熞幌拢俊?/p>
趙陽覺得神奇：“你怎么看出來的？”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坐在未晞對面。

“姿勢不對。把胳膊搭上來。”未晞?wù)f著扯住趙陽的胳膊，“有點疼，忍一下。”

趙陽撇嘴：“我還能怕……啊！”

未晞松手：“好了。”

趙陽活動了一下胳膊，驚訝地合不攏嘴：“還真好了。有點東西啊！”

未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是不是最近食欲不振，夜多夢魘，小便發(fā)黃？”

趙陽更吃驚了：“你到底是會看病還是會算命？”這下他是相信這小郎君有真本事了，往桌前一湊，“那你給我開個方子吧?！?/p>
未晞手一攤：“四文?！狈讲胚@些癥狀都是她看出來的，眼前這男人黑眼圈重，臉色發(fā)黃，還有點口臭。一看就是肝有問題。

趙陽立即縮回身子：“你不是日行一善嗎？”

“行完了，這是第二善。你也可以去醫(yī)館看，不過到時候花的就不止四文了，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看，就等著肝臟受損，毒素積累吧?！?/p>
說完未晞?chuàng)]手：“不看病別占位置啊?！?/p>
趙陽心里一算，立即拍了四個銅板到桌子上：“看！”

星眸瞇起，未晞唇一勾，就給趙陽把脈問診，然后寫了張藥方給他。而她桌前也很快就圍了一圈人，慢慢地甚至排起長隊來。

趙陽拿藥方離開后足足兩個時辰，未晞都沒閑下來過。

她實在是累了，錢也掙了不少，便開始收攤。

就在她埋頭整理的時候，感覺到一個人坐在了自己對面。未晞頭都沒抬：“收攤了，改日再來吧。”

“求你……幫幫我?！鳖澏吨那优车穆曇魝鬟M(jìn)未晞耳朵里。

她抬頭，看見一面黃肌瘦，但五官清秀的姑娘。她像個受驚的小兔子，眼睛驚慌地四處瞟著。

四文錢輕輕放到桌子上。

“求你，有沒有能讓我皮膚腐爛的藥方，給我開一張。用的藥便宜點的?！?/p>
未晞抿唇，直覺告訴她，這姑娘在求生。

就在這猶豫的片刻，一漢子忽然出現(xiàn)，揪住姑娘的頭發(fā)就把她粗暴地扯起來：“小賤蹄子，活兒干完了嗎你就偷跑出來！”

“我告訴你，明天你就老老實實地去春繡樓。錢我已經(jīng)收了！”

春繡樓，是榮城有名的青樓。賓客都是達(dá)官顯貴，甚至有皇親國戚。

男人的樂園，女子的噩夢。

那里玩兒的花，不拿人當(dāng)人，幾乎三五日就會有被活活被折磨死的姑娘從里面抬出來，被扔進(jìn)亂葬崗。

漢子對這姑娘又踢又踹，小臂粗的棍子打在她身上。尖叫哭喊聲傳遍整條街道，但是沒人敢上前幫忙。

未晞抄起屁股下的凳子就沖上去：“你個腌臜的狗東西！”

“砰！”椅子打在漢子健碩的背上，頃刻裂開。未晞很快就抽出凳子腿抓在手里，照著男人的臉就抽過去。

男人背部中招，踉蹌一下還沒站穩(wěn)，臉上又來一下。凳子上的尖刺劃破皮膚，一道長長的傷口霎時間出現(xiàn)在臉上。

那姑娘扯拽地滾到地上，但是脫離了男人的魔爪。她一時又懵又驚。

未晞心臟狂跳，她之前在山上時經(jīng)常打殺野雞，或者一些小型野獸。對人下手還是第一次。

但下手挺狠，自己是拼了全力的。

“還不過來？！”未晞朝那姑娘喊。

好在那姑娘機(jī)靈。知道未晞在幫自己，不能給她拖后腿，忙起身跑向未晞身后，還伸手撿起了地上一條凳子腿兒。

“他奶奶的。喝茶的功夫你就勾搭了個小白臉。天生的賤種，跟你娘那個生不出兒子的貨一個樣！看我不打死你們兩個狗男女！”

漢子反應(yīng)過來，怒氣沖沖地拎著棍子就沖上來。

未晞自知自己的體格不敵他，轉(zhuǎn)身就抓起攤子上針灸的銀針。

眼看著那大體格子壓過來，未晞靈敏地轉(zhuǎn)圈避開，但還是被扯住衣領(lǐng)。

“恩人！”眼看棍子就要落下，姑娘提著凳子腿沖上去，卻被一腳踹翻。但這給了未晞機(jī)會，她找準(zhǔn)穴位一扎！

抓著自己的手立即松開。那漢子像一攤泥似地躺在了地上。

“哎——這這這……你對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