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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許輕塵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不是睡不著,而是多年來保持的習(xí)慣。以前在山上的時(shí)候,每天這個點(diǎn)他已經(jīng)起床打水做飯練功了??墒乾F(xiàn)在不需要他做這些活,也不能起床練功,這樣會打擾到別人,所以每天這個時(shí)候他就會睜開眼睛,靜靜地盯著房梁。
同屋的幾個人睡得很香,呼嚕聲很吵,但是他不在乎,因?yàn)楝F(xiàn)在的生活很好,他很滿足。
小時(shí)候,不知道幾歲,北方饑荒嚴(yán)重,他隨著逃荒的災(zāi)民一路南下。就在他快要餓死在路邊的時(shí)候,被師傅救走了。
他不知道師傅叫什么,這么多年,師傅從來沒有說過。也知不知道自己師承哪門哪派,因?yàn)閹煾狄矝]說過。
師傅是個很奇怪的人,把他安置在山上的小茅屋里,備了糧食和一些錢財(cái),就對他不管不顧了。每十天半個月會來一次,教他武功。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十多年。
直到大半年前,他剛二十一歲,早上挑水回來,就看到師傅站在了他的小茅草屋前。師傅回頭看了看他,然后指了指地上的藍(lán)色包裹和一柄長劍,對他說:“你今天,下山吧,以后不準(zhǔn)回來,不準(zhǔn)向外人講起你在山上的事?!?/p>
說完,師傅就走了,沒有更多的交代。他也不知道哪里惹師父不高興,但是師命難違,他只好下山。
山下他并不陌生,每隔一段時(shí)間都要來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可是他的活動范圍也就山上山下這幾十里路。
許輕塵很迷茫,渾渾噩噩地逛了一個多月,直到師傅給他的盤纏快花光,他才想到要找一份活計(jì)。
恰逢汝南富商姚老板家中招護(hù)院,許輕塵報(bào)了名。武功測試的時(shí)候,姚家護(hù)院頭領(lǐng)震驚了。許輕塵的劍法太厲害了,這樣的劍法為什么不去闖江湖?為什么要屈尊當(dāng)別人家的護(hù)院?
跟護(hù)院們混熟之后,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他尷尬地笑著,回答:“因?yàn)槲乙膊恢牢乙墒裁础!?/p>
姚老板是個好人,經(jīng)商有道,教子有方,家庭和睦,待人誠懇。這么有錢的一個人,只有發(fā)妻一個,甚至沒納妾。膝下一兒一女,都是好孩子。
姚老板的兒子叫姚崇順,二十四歲,為人豪爽大方,繼承了他爹的經(jīng)商頭腦,對下人很好。從來不會打罵家丁,也不會拿架子。以他家的財(cái)力,他就算當(dāng)個紈绔子弟,兩輩子也造不完這些錢,可人家偏偏懂得節(jié)省,綾羅綢緞都很少穿。
姚老板的女兒叫姚欣欣,十六歲。是個漂亮姑娘,長的嬌小可愛,性格古靈精怪,沒有大小姐脾氣。府上的下人們,比她小的她稱呼為弟弟妹妹,大的就叫哥哥姐姐嫂嫂,再大一點(diǎn)就叔叔伯伯嬸嬸大娘。很討人喜愛。
許輕塵到了姚家之后,他覺得很自在,每天的工作很簡單,無非就是陪姚老板出門,陪大公子轉(zhuǎn)轉(zhuǎn)家里的產(chǎn)業(yè),再就是家中女眷上街的時(shí)候在一旁護(hù)衛(wèi)。姚老板給的酬勞也很豐厚,聽幾個護(hù)院說,之前的那些護(hù)院在姚老板干了幾年,都買了房、置了地、娶了媳婦,姚老板仁義啊。
正想著,雄雞三叫,護(hù)院們打著哈欠起床了。
許輕塵穿好衣服,洗漱完畢,跟著護(hù)院們到飯?zhí)贸燥垺?/p>
姚家除了姚老板、姚夫人和家中其他女眷,其他人都在一個飯?zhí)贸燥?,姚大公子也是?/p>
“我跟你們說,昆侖那邊兒的翡翠,是真不賴?!?/p>
每天吃飯的時(shí)候,姚崇順都會坐在護(hù)院那一桌,跟他們一通吹牛。要不是穿著不同,旁人都會認(rèn)為他是姚家護(hù)院。
一個胖胖的護(hù)院問:“公子,有多好啊?”
姚家并不經(jīng)營玉石生意,姚崇順也不懂金石玉器,本來就是吹個牛,結(jié)果真有人細(xì)問,這一下給姚崇順問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說:“就、就非常好,你們知道非常好就行了?!?/p>
護(hù)院們哄堂大笑,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護(hù)院說:“劉胖,以后公子說事,你不要往深了問,咱們公子自己都不知道,你一問公子不就露怯了嗎?”
護(hù)院們又笑了,許輕塵也跟著一塊兒笑。
姚崇順弄了個大紅臉,不耐煩地說:“你們別不信,下次去西域,我?guī)銈內(nèi)?,讓你們見識見識?!?/p>
眾人都不再嘲笑自家公子,急忙吃飯。
姚崇順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許輕塵,說:“輕塵,今天我爹沒給你安排活吧?”
許輕塵回答:“今天的活還沒安排下來呢,我也不知道啊?!?/p>
“嘿嘿,”姚崇順笑著說,“等會兒吃完了飯,跟我過兩招?!?/p>
姚崇順之所以愿意跟護(hù)院們坐一桌,是因?yàn)樗幸粋€大俠夢。他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可惜姚老板不喜歡,從來沒找?guī)煾到踢^他,他只好跟家里的護(hù)院們學(xué)。在別人家里當(dāng)護(hù)院的武林人士,武功自然高不到哪去,再加上姚崇順學(xué)武時(shí)間少,到現(xiàn)在還只是個三腳貓。
許輕塵笑著回答:“好啊,等下跟公子比試比試。”
中年男人聽到這個,笑著說:“大公子,跟輕塵兄弟比試,我看還是算了。你要是真手癢,等會兒跟劉胖過兩招就行?!?/p>
姚崇順一拍桌子:“老張,瞧不起我是不是?”
劉胖揶揄到:“我的公子呦,您那兩下子,地痞流氓都打不過,別說跟輕塵比了。咱們輕塵的武功,就算跟那些成名大俠交手都不落下風(fēng),公子,小的勸你別找不痛快?!?/p>
“去去去,”姚崇順有點(diǎn)兒急,“輕塵,吃飽沒有?”
“飽了?!?/p>
“走!院兒里練練!”
說完,放下碗筷走出飯?zhí)?,許輕塵也只好跟出去。家丁護(hù)院們也都放下碗筷,跟著起哄,都跑到了院里。
幾十號人里三層外三層圍著他倆人,姚崇順丟給許輕塵一把木劍,像模像樣地一抱拳:“輕塵兄弟,可別留手啊。”
許輕塵笑著說:“盡量?!?/p>
說完,姚崇順就向他沖了過來,家丁們都在一旁叫好。
這哪兒是什么比試,就是許輕塵給姚崇順喂喂招。他們倆人之間的差距,比成年人和嬰兒之間還要高。
所有人都在給大公子加油,不是巴結(jié),也不是叫倒好,純粹是想讓自家公子多堅(jiān)持幾個回合。
在一片“大公子加把勁兒”的起哄聲中,一個銀鈴般的女孩兒聲音顯得特別明顯。
“輕塵哥哥好樣的!”
這聲音大家都很熟悉,聲音的主人是姚家大小姐姚欣欣。不過沒人覺得意外,每次護(hù)院們比試的時(shí)候,姚欣欣都會來加油助威,府中上下都習(xí)慣了大小姐的脾氣。
劉胖回身看向姚欣欣,問:“大小姐,沒你這樣的,盼著你親哥輸啊?”
姚欣欣盯著場中央對打的倆人,回答:“我哥哥老是說自己多厲害多厲害,結(jié)果連胖哥哥你都打不過,正好讓輕塵哥哥教訓(xùn)教訓(xùn)他?!?/p>
劉胖撇了撇嘴,心說你貶低你哥咱不管,別帶上我啊。
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毫不意外,姚崇順慘敗。
他丟下木劍,氣喘吁吁地說:“輕塵,好功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
府里洗衣服的大媽都知道,自家公子這哪是技不如人,這根本就沒有技。
許輕塵也抱拳回應(yīng):“公子,承讓了。”
家丁護(hù)院們嘻嘻哈哈地散了,各自干自己的活去。姚欣欣走到倆人面前,給許輕塵遞上一塊兒毛巾,笑著說:“輕塵哥哥辛苦了。”
姚崇順皺著眉問自家妹子:“欣欣,我的呢?”
姚欣欣做了個鬼臉,說:“你沒有,對了,嫂子喊你回屋?!?/p>
姚崇順只得趕緊回去,他這個人對外豪爽,在媳婦面前從來都是一副小男人的樣子,跟他爹如出一轍。
府中跟姚欣欣年紀(jì)相仿的男人不多,跟她歲數(shù)最接近的就是許輕塵、劉胖幾個人。姚欣欣特別喜歡跟許輕塵聊天,原因也很簡單,許輕塵在一幫家丁護(hù)院中氣質(zhì)最為出眾,長得俊,身材好。家里的幾個小丫鬟都偷偷看過許輕塵晚上在院子里擦身子,那一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腱子肉,迷得這幫小丫鬟五迷三道的。因此,姚欣欣也喜歡跟許輕塵接近。
不遠(yuǎn)處,剛吃完飯和夫人一塊兒溜達(dá)的姚老板看向這邊,看到閨女正跟許輕塵聊得開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姚夫人也看到了,再看看自家男人的表情,姚夫人說:“你又瞎想什么呢?”
姚老板說:“瞎想?我那是瞎想嗎?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心里想什么你這個當(dāng)娘的不知道?咱們這丫頭,快飛嘍?!?/p>
“輕塵這孩子不錯,”姚夫人惋惜地說,“可惜,這個身份嘛……”
“身份不身份的,我以前還是個窮小子呢,你爹不也看不上我?”
“我聽張頭說,輕塵這孩子的武功很厲害,比那些大俠還厲害,咱們姚家留不住他。你愿意讓你閨女跟別人闖江湖去?”
姚老板“嘿嘿”一笑:“家里的,你這話說的,好像咱家閨女真會跟人家跑了似的?!?/p>
“你別笑,真跑了你怎么辦?”
“兒孫自有兒孫福,閨女喜歡,我還能怎么辦?你也知道輕塵這孩子不錯,來咱這兒半年多,辦事最勤快,也最讓人放心。我尋思著,明年開春,帶他去趟西域,讓他見見世面。他要是真對咱們姑娘有意思,那就培養(yǎng)一下。我就這么一個閨女,不能找個不熟悉的人隨便嫁了?!?/p>
姚夫人笑著擰了一把姚老板,說:“你早就打算好了,對吧?”
姚老板笑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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