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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紹加上張千百、趙博、羅勝、方長信四個,也才五個人,自然顯示不出昆侖一等宗門的氣勢。所以,封紹在內(nèi)門弟子里挑了十個,外門弟子二十個出差,權(quán)作歷練了。
封紹領(lǐng)頭,筑基以上的弟子們都御劍飛行,那些外門弟子還是煉氣期,便立在一葉扁舟的法器里,一行三十余人飛向昆侖的傳送陣所在。
劍下重巒疊嶂,靈氣縈繞,延綿千里,弟子三千,俱屬昆侖。
昆侖身為九州四大宗之首,傳送陣半徑超過五里,諸多陣法中,傳送陣一向以難度高著稱。尤其是這樣龐大的傳送陣,從昆侖洞天傳送到九州大陸,復(fù)雜度可想而知。
封紹從顧淮給的那只錦囊袋里掏出十枚中品靈石潛入陣發(fā)內(nèi),人數(shù)一多,啟動陣發(fā)的靈石需求也越大,但一下子消耗了十塊中品靈石,也叫他微有些肉疼。
雖然他身為掌門親傳弟子,每月的靈丹靈石分量不算少,但也經(jīng)不住消耗。這些年,封紹為了一株七星靈耳,劫道的事都沒少做過。
“師兄,這是要出昆侖了嗎?”方長信拉著封紹的手,看著腳下繁復(fù)的符紋一點點亮起,感到十分好奇和新鮮。他有記憶起,便在昆侖長大,如今過去了三十年了,從未出過昆侖。
昆侖講究出世,沒出過昆侖的不只方長信,因宗門任務(wù)所需的靈植、靈獸等物全都能在昆侖境內(nèi)完成,內(nèi)門與外門弟子中大多也沒有出來過。
此時整個大陣的符紋被激活,密密麻麻,眼花繚亂,蔚為壯觀。封紹身為領(lǐng)頭的人,少不得提醒一聲:“陣起!”
隨著光芒脫離符紋,緩緩向上空浮起,封紹一行人破光而出,到了一處高峰之上。
雖然同樣是高峰,但此地與昆侖境內(nèi)已經(jīng)大有不同,少了飄渺的靈氣,多了俗世的污濁。封紹與張千百、趙博三人時常入世,倒已習(xí)慣這些,羅勝出來的不多,方長信更是頭回出來,仿佛是從郊外來到廢氣中心,他們臉色略顯難看。
其他弟子更是掐出清身咒、斂息訣來緩解異感。
張千百咕嚕喝了口酒,見那些弟子手忙腳亂的,不由皺眉:“哪里這樣嬌貴,我昆侖雖講究出世修行,但總是要入俗世歷練的。你們現(xiàn)在這樣子,連俗世都入得艱難,還講什么歷練,更不要說做好這份差事了?!?/p>
那三十個內(nèi)門、外門弟子俱都惶恐,連忙肅身拜道:“謹(jǐn)遵張師叔教誨?!?/p>
封紹見這些弟子臉色發(fā)白,面有冷汗,想必耐得辛苦。他笑著打圓場:“別看你們張師叔瀟灑散漫,其實修行最是勤勉,昆侖北斗劍陣,他一進(jìn)去就是三十年,練成劍意才出陣。”
眾弟子一聽,目光都有欽佩,劍陣歷練本就是最辛苦之事,何況昆侖的北斗劍陣更是劍陣中的劍陣。陣中固然有昆侖萬年來大能遺留之劍氣,但個中驚險,更無須贅言,若是常人,能數(shù)月不出,已算得發(fā)奮,更別說三十年。
張百千臉上雖波瀾不驚,目中卻有得色,這是他生平第一得意之事。
封紹捧了人,又緩和了氣氛,便從錦囊里掏出一只玉瓶遞過去,溫和道:“我平素常外出游歷,備了許多這祛濁丹,專對此癥結(jié)。你們每人服食一粒,便可減輕癥狀?!?/p>
忍得冒冷汗的眾弟子莫不喜形于色,一臉感激,忙聲道謝:“多謝封師叔?!?/p>
“忍幾日便好了,師弟你也太慣著人了?!壁w博見那些弟子迫不及待的吞丹,手里拂塵一掃,很有些不以為然。
“師兄們是好意,卻是我心軟了?!狈饨B微微一笑,略帶赧然的頷首,一副好人模樣。
祛濁丹一塊下品靈石一粒,一塊中品靈石可購百粒,坊市里應(yīng)有盡有。
他一點也不心疼,樂得買人心,重塑高大形象。
一行人再次上路,由識海里存著世家譜這導(dǎo)航儀的封紹領(lǐng)路。
封紹原想著分頭行事,這樣他獨自去廬山假公濟(jì)私也更方便,但是世家譜這玉簡又不容隨便透露,只好一同行事。
為了在不耽誤公事的前提下,給自己的私事留更多時間,封紹便將廬山呂家安排成了最后一戶。
而第一戶則就近,正是傳送地徐冀州內(nèi)的黃家。
封紹一行浩浩湯湯,眾人飛行速度頗快,然而路線卻叫人疑惑,下邊的景色,越飛竟然距離山巒越遠(yuǎn),不遠(yuǎn)處隱隱還見到城鎮(zhèn),神識探去,城中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昆侖是避世大宗,雖然也講究個譜,那也對修者而言,在世人面前一向是低調(diào)的,并不鬧世。所以眼見要到城鎮(zhèn)了,封紹連忙招呼眾人下來,又囑咐了那些弟子們幾句:“此便入城,你們那些符篆、法寶且收進(jìn)去,不要擾民?!?/p>
眾弟子垂首聽令,各收拾了,眼看著像一行普通道士了,只是更多了幾分仙氣的道士。只是這些弟子收起那些清氣的符篆后,又貼近世人所居的地方,濁氣比之郊野更濃了。
封紹是個體貼的師叔,他從錦囊袋里掏出祛濁丹,一人分發(fā)了一瓶。見趙博豎著眉毛,他連忙叮囑道:“你們是修士,總靠丹藥在世間行走不是長久之法,而且這差事少說要小半年,藥只發(fā)一次,你們可要自行適應(yīng)才好?!?/p>
眾弟子忙聲道謝,紛紛服食了丹藥后,才跟著封紹幾個一起進(jìn)了城。
這處城鎮(zhèn)十分繁榮熱鬧,商鋪興隆,游人如織。
九州大小國數(shù)十個,不少都在宗門庇護(hù)之下,國中城鎮(zhèn)也大多有一些小宗門的勢力。所以,這些城中居民看到這么一行穿著齊整法袍的道士并沒有太多驚疑。
倒是封紹帶著的這群弟子更見驚喜,雖身姿還維持著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眼神與神識已經(jīng)開始亂瞟亂探。
便是他身邊這被弟子們稱為小師叔的方長信,也顯出幾分激動來,感受到對方的神識開始毫不收斂,封紹便動念一撥,提醒他說:“師弟別以為這是普通人的城鎮(zhèn)便沒有修者了,若你探到旁的修者身上,豈不惹禍?”
方長信吐吐舌頭,老實了了一些,只用眼睛四處張望,不時拉著個小販問上幾句。
張百千卻是率性,道:“何必如此小心,九州大陸的修者不說跟咱們昆侖比,便是和其他幾個大宗,哪怕是有洞天的那些宗門的弟子來比,修為和實力低上不知多少?!?/p>
“方師弟雖然只是筑基中期,但在九州都算是高階修士了?!壁w博步履穩(wěn)健,也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這些封紹當(dāng)然知道,他行走九州十年,早年還沒修成金丹,但憑著筑基的修為不僅沒吃過多少虧,還劫過幾次道,夜探過幾個小宗門呢。
不過謹(jǐn)慎總不是壞處,他邊領(lǐng)路進(jìn)了個岔道,邊笑:“我們是來辦差的,何必被那些旁枝錯節(jié)耽誤了功夫”話還沒說完,封紹便停下了步子,黃家到了。
若不是識海內(nèi)有關(guān)黃家的路線清晰無比,只怕封紹很難想到這黃家的陣法入口竟然設(shè)在城中一處宅院里。
封紹從顧淮那只錦囊袋里掏出一枚玉符,上紋昆侖之印,他提起靈炁化入玉符,然而剛要劃出咒來,卻覺心口一刺,他的手立馬滯慢了一刻。
啟陣本是小法術(shù),哪怕人數(shù)稍微多些,但對封紹這樣的金丹修者,本是不足一提。
所以封紹這一刻的不妥,當(dāng)然落在了張百千與趙博兩人眼中,他們也是金丹修者,一看便知封紹似乎是靈炁有虧,連方長信都扶了封紹一把,急道:“師兄怎么了?”
封紹略垂首,掩飾難看的面色,心中默念煉魔咒,他一手握住另一只隱約要現(xiàn)出紅紋的手腕化入靈炁,面上只做疲憊:“先啟用了那傳送陣,又御劍飛行過久,這會兒有點累了?!?/p>
這話也是真,他沒想到這混元荊棘發(fā)作時間又緊密了一些,幸虧他一早警覺,不然等那排山倒海的痛感襲來,他就算不被混元荊棘弄死,也算把自己魔修身份剖白了沒戲唱了,他可謝幕了。
張百千雖有點不解,但他性子疏爽,并沒多想,便自動拿過封紹手里的玉符,代他啟陣。
趙博倒是想得多些,輕聲叮嚀了他這師弟兩句:“你這二十年來都未曾精進(jìn),可是修行上出了什么阻滯?若有疑問自己克化不了,你可別自己扛著。掌門師伯雖在閉關(guān),你也可尋我?guī)熥鹪儐栆欢?。師尊雖不問外事,但他對師弟你卻是青眼有加的。”
封紹先前也不過向趙博的師尊泰武長老送過幾回他自己做的靈食,哪里能真得長老青眼,他自明白是趙博美言的,這好意也叫他有些不好意思,真心實意的道謝。
羅勝性子大咧咧,倒說不出這么深的話,見封紹面色不佳,也不多問,只抬手打入一道靈炁送入封紹體內(nèi)。他雖只是筑基后期修為,卻是木屬靈炁,滋生萬物,一道道靈炁下來,封紹頓覺舒暢良多。
“師弟辛苦了?!狈饨B忍不住動容了,雖說靈炁能自行滋生,但也沒有修者會輕易以己滋人的。尤其是他與羅勝相隔一個大境界,如此渡氣,消耗極大不說,浪費也不小。
羅勝嘿嘿一笑,不甚在意的道:“咱們師兄弟嘛。”
方長信見狀,也要效法,封紹正欲攔他,趙博已經(jīng)先一步攔住,瞪了這最小師弟一眼,訓(xùn)道:“胡鬧,你與我同是金屬靈炁,金主殺伐,你封師兄正是靈虛之時,你渡氣是要他更難受么?”
方長信拉著封紹的手,赧然的低了頭。
封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此刻他身體舒暢,心里也是舒暢,不由感慨,他不過花了一些心思來相處,還真培養(yǎng)出了幾分真感情,想必這些師兄弟本性也不壞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壞的本不是這些人,壞的是身為反派的青城尊者那個后來背叛宗門,血洗昆侖的大魔頭。
為了不走上泯滅人性,被男主角替天行道的悲慘道路,他的洗白歷程任重道遠(yuǎn)啊。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開頭難,你怎么忍心不支持我~~~【唱:你怎么狠心離開我~~~~
快讓我知道你存在呀(/tД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