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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江老財當(dāng)了會長
小胡子木村攙扶著江大娘從院里出來，又對江老財和顏悅色地哇啦了一番東洋話。
候老鱉便再次翻譯起來：“木村太君說了，為強化治安，嚴(yán)防土匪，必須建立和完善維持會。
“太君任命你為腰甸子村維持會長，快接受任命，謝謝太君呀！”
一直冷著臉不吭聲的江老財，終于開口了。
他會不會接受鬼子的任命呢？
江老財繃著面孔說道：“俺不會干，也干不了！”
“啥玩意兒？”候老鱉一皺眉頭，“太君任命的事，你敢不干？”
“姐夫，俺能干，俺會干，俺干得了！”馬三趕緊湊到了候老鱉身邊。
候老鱉將他撥拉到一邊，“滾遠點煽著?！?/p>
木村似乎看明白了江老財?shù)囊馑?，便“哇哇哇”又白唬了一番?/p>
候老鱉點點頭，見地上有只石滾子，便站了上去，沖著四周圍上來的鄉(xiāng)親們連喊帶叫著：
“各位老少爺們，木村太君說了，現(xiàn)在咱這里必須加強治安，建立維持會。
“只要這里太平無事了，下一步，皇軍還要在這兒建農(nóng)場、修水庫、開水渠、辦學(xué)校、滅蠅滅蚊滅老鼠，幫助鄉(xiāng)親們開化文明，建立大東亞共榮圈，建設(shè)王道樂土，大家說，好不好哇？”
村民們哪知好不好？但當(dāng)官的這么說了，他們就覺得好唄。
于是，竟齊聲回答道：“好！”
小胡子木村也拍起巴掌來，以此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認(rèn)可候老鱉的翻譯。
候老鱉越發(fā)興奮了，“鄉(xiāng)親們，大家同意讓江老財當(dāng)咱村的維持會長嗎？”
“同意！”
鄉(xiāng)親們一致回答著。
候老鱉笑嘻嘻地從石滾子上跳下來，對江老財說：“聽見沒？全村男女老少都同意你當(dāng)會長呢?！?/p>
江老財粗聲回應(yīng)道：“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反正我不當(dāng)！”
“俺愛當(dāng)！”馬三叫道。
“哪泥？”小胡子木村問了一句。
候老鱉趕緊點頭哈腰，跟木村哇啦幾句東洋話。
小胡子木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瞪起了小眼珠子，眼中也透出兇光來。
只見他“唰”一聲，抽出腰間斜挎的東洋戰(zhàn)刀。
“啪！”
刀面拍在了江老財?shù)募绨蛏稀?/p>
村民們異口同聲發(fā)出驚叫：“媽呀！”
好幾個膽小的女人跌坐在地上，那是因為腿嚇軟了。
小胡子木村怒沖沖地吼了幾句，所有的鬼子兵便都端起槍了。
東洋鬼子，翻臉比翻書還快。
候老鱉的樣子顯得很著急，他沖著江老財說道：“老哥呀，太君說了，皇軍的命令，誰都不得違抗，你再拒絕，先一刀劈了你，再一把火點了你家，你自己看著辦吧！”
江大娘臉都白了，她剛才也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
此時，她已爬了起來，哪還顧得上拍打沾了一身的白雪，趕緊扯住了江老財?shù)母觳病?/p>
“孩子他爹，你……你……你，那個……就應(yīng)了他們吧，讓當(dāng)會長咱就當(dāng)唄。”
接著忙朝小胡子木村鞠躬，“太君，他……他都應(yīng)下了，這老頭子……就是……就是不太會說話?！?/p>
“喲西！”笑容重新回到小胡子木村臉上，搭在江老財肩上的東洋大戰(zhàn)刀也被他收了回去。
候老鱉也似乎松了一口氣，“江老財，這么說，你算是答應(yīng)了。”
江老財依舊繃著臉不吭聲，倒是江大娘忙不迭地點著頭，“應(yīng)了，應(yīng)了，不就是當(dāng)個會長嗎？反正沒啥事?！?/p>
“沒啥事？”候老鱉冷笑道，“事可不少?！?/p>
接著，他交代著：“如有抗日的土匪到這兒，不管啥來頭，必須趕緊到鎮(zhèn)警察署報信，這是一……”
許久沒吱聲的江老財，此時開了口：“別一呀二的了，土匪來了，咱惹得起嗎？就是剛才，‘壓東洋’的人來了，差不點沒一腳踹死俺兒鐵柱，還用槍柄把鐵柱腦袋砸破了。”
“什么？”候老鱉眼珠頓時瞪得溜圓。
“哪泥？”小胡子木村也一皺眉頭。
“‘壓東洋’的人來過？你他媽咋不早說？往哪個方向去了？”
候老鱉一連問了三句。
江老財心一慌，方才發(fā)覺自己說走嘴了，忙說：
“他們走時，俺也沒敢出院門呀，誰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候老鱉瞥到了一旁的鐵柱，伸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拉扯過來。
“俺過來的時候，看到你在院門外罵罵咧咧的呢，你是不是看見那伙人往哪逃了？”候老鱉兇巴巴地問。
江鐵柱一把將他的手撥開，沒好氣地回應(yīng)著：“少拉拉扯扯的，俺被一個老爺們一腳踹蒙了，腦袋還被他砸了一下子，現(xiàn)在還暈暈乎乎的呢，哪瞅見他們跑啥地方去了？”
候老鱉罵一句：“小兔崽子，這么缺心眼兒！”
接著又跟小胡子木村哇啦了幾句東洋話，木村跨上大洋馬，揮手向前一指：“開路依罵死！”
鬼子和警察跑步出村去，江老財望著遠去的隊伍，喃喃自語：
“操，他.媽.的俺當(dāng)維持會長了？這幾八維持會到底是干啥的呀？”
馬三用手捅了捅他，“大哥，你要是不想干，回頭跟太君說說，俺干。”
江老財說：“甭管誰干，咱總得知道這幾八維持會到底該干點啥呀？”
到底該干點啥？幾天后江老財就明白了。
在候老鱉的督促下，由維持會出面，在村里建立了“打狗隊”，說是專打抗日土匪的。
候老鱉有話：“江鐵柱不是挨過‘抗日軍’揍嗎？一腳踹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那是因為你沒本事，咱皇軍和警察哪能天天在你村上盯著？你們得成立打狗隊，天天訓(xùn)練。
“練好本事了，假說來幾個抗日分子，你們就能把他們干趴下！”
“打狗隊”人手一桿扎槍，候老鱉居然提議讓江鐵柱當(dāng)隊長。
江老財不同意，誰知鐵柱卻愿意干，“行啊，俺就當(dāng)‘打狗隊’的隊長了，誰來教俺幾招唄。”
還真有個叫山本的日本教官，在幾個警察陪伴下，十天半月來一次，訓(xùn)練“打狗隊”拼刺技術(shù)。
除了“打狗隊”，小胡子木村還催著江老財在村里辦了夜校。
這夜校又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