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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劉曉筠到了樓下,她催促我趕快去醫(yī)院看王胖子。我沖她點點頭,調轉車頭就朝醫(yī)院駛去。等我到的時候,王胖子所住的病房門口擠滿了人。而這貨,則是在房間里如同驚弓之鳥。過道里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醫(yī)護們站得遠遠的,兩個保安更是有所顧忌一般不敢上前勸阻。
“美女,這是怎么了?”我走到護士站,問一個年齡看起來不大的小護士。
“還問怎么了,那屋個死胖子,沒事朝樓下潑糞。潑了人家一頭一身......嘔...”小姑娘話沒說完,當時就吐了。一旁的同事見狀,急忙過來將她拉到一邊,拖地的拖地,灑水的灑水忙了個不亦樂乎。
“你是病號,我們也是病號,我們在醫(yī)院的廣場跳跳舞怎么了?礙著你啥事了?嫌吵你跟我們明說,我們也就不跳了。好家伙,一聲招呼沒有,一盆子糞水就那么潑了下去。你們看看我這身上,我這頭發(fā)...”一個頭發(fā)上還吊著一根金針菇的大媽在那里跳著腳說道。
“你且躲著吧,待會警察來了,我看你還能躲不。今天這事要是沒個說法,我跟你說完不了。”一大爺在一旁幫著腔。說話間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后抬手在醫(yī)院雪白的墻壁上啪一聲擦出一個黃色的掌印來。這個時候,我算是知道過道里那股子味道是從何而來了。
“讓讓,麻煩大家都讓讓!”過了幾分鐘,上來四個警察。一進過道,他們就捂住了鼻子。等他們將圍堵在門口的人勸退到一旁,王胖子這才將門打開。
“說說,這到底怎么回事???”警察們站在門口,將王胖子和過道里的那幾個大爺大媽們阻隔開問道。
“警察同志你給評評理......”大媽頂著那根金針菇,對面前的警察說起事情的經過來。
“事情我們都了解了,您看這樣行不行?老幾位先去洗洗,換身衣裳咱們再來說處理結果。您幾位這么堵著,多臭啊?給別人帶來不方便不說,自己也難受不是?”警察了解完情況,對那幾個大爺大媽好言相勸道。
“我們這可不是故意的,這不是留著證據等你們來么?要是之前洗干凈了,這孫子一口咬定說沒這事兒該咋整?”老頭老太太們對警察說道。
“您幾位法律意識強,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先去洗,完事了咱們再說好吧?”警察們好說歹說,終于將那幾個老頭老太太給哄回去了。至于他們去哪里洗,各人自行解決吧。
“說說吧,為啥呀?”等人都散了,警察們問王胖子。
“那個,沒為啥,就是一時腦子抽筋!”王胖子看了看我,然后對警察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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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估計住院住抑郁了,警察同志,咱們認錯,認罰!該賠人家多少,咱們就賠多少。事情是咱們錯了,咱們的態(tài)度也算端正,您幾位看看就打當中調解調解?受累,受累!”我從王胖子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種另外的意思。上前幾步,我掏出煙挨個發(fā)著道。
事情呢,一直折騰到夜里九點多鐘才算完。就這件事,雙方經過調解達成了一致。第一,王胖子每人賠償一套衣裳并當面道歉,第二,要負責將醫(yī)院的廣場灑掃干凈。至于那些被人抹到墻上的手掌印,則由院方負責清理。
“怎么回事啊你?”等事情平息之后,王胖子又跑下去買了一些水果給那些護士站的小護士們。等他回來,我靠在窗臺邊輕敲了敲外邊的防盜網問他。
“哥,我是好心辦了壞事。七點多鐘的時候,我在屋里覺得悶,心說到窗臺這邊透透氣。一看,你猜怎么著?”王胖子一拍巴掌問我。
“你不去說書,真是浪費了這副好口才!”我將通往陽臺的門虛掩上,然后點了一支煙對王贊助說道。
“我看到打南邊來了個...”王胖子上前將我的煙接過去嘬了一口。
“喇嘛?”我問他。
“咳咳咳...一個穿著壽衣的人!”王胖子被煙嗆著了,接連咳嗽了幾聲對我說道。
“他就繞著醫(yī)院溜達,然后到了那老太太身后,就特么開始摸!”王胖子將煙還給我,壓著聲說道。說話間,身子還打了個哆嗦。
“老太太當時啥反應?”我將煙灰磕出窗外問他。
“有啥反應???跟沒事人似的。”王胖子的話,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但凡有人咸豬手,受害者就算不敢喊叫,也多少該有點反抗的舉動才是。況且,在老太太身后還有倆老頭一起跳舞。就算老太太不敢反抗,老頭們也該上去制止吧。
“那你為啥潑糞?這事跟你也不挨著吧?”我緩緩抽了口煙又問道。
“那人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抬頭對我做了個掐脖子的手勢。你看,剛才我沒把這事告訴警察。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還會認為我在無理取鬧?!蓖跖肿诱f話將病號服的領口解開,指著上頭的一道指印對我說道。指印青中泛黑,我伸手摸了摸,然后拿出折扇抽出了一根扇骨刺破了王胖子的皮膚。
“呲...”一滴青黑色的汁液順著他的脖子流了出來,我用扇骨將其挑起,汁液觸碰到扇骨上的符文發(fā)出了一聲呲響。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跟著你也不短時間了,該知道的我也多少知道一些。我記得你說過,破邪最簡便的方法就是用穢物去潑它。于是我就去了趟廁所,不過這幾天消化不好,將金針菇給潑人家頭上了?!蓖跖肿用嗣赣≈饾u消退的脖子,臉上露出輕松的神情說道。我將扇骨上的那滴汁液送到鼻子邊上,輕輕嗅了嗅,有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
“喜娃,你在這盯了兩天了,今晚回去歇歇吧。你娘明天早上火化,記得早些來就是了!”要說這世上哪里生老病死見得多,醫(yī)院這地方當屬第一。醫(yī)院的太平房里,一個六十開外的婆婆對趟在椅子上的中年漢子說著。
“算了二姨,就讓我好好送送我媽吧!她操勞了一輩子,臨了也沒享上福。就讓我陪陪她,陪她說說話!”喜娃對他二姨擺擺手,然后使勁搓著自己的臉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