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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diào)口對著她的臉,她突然冷得哆嗦一下,打了個噴嚏。
成遠伸手關(guān)掉了空調(diào),蹙眉說:“身體還這么差?”
蘇潤沒有回答,成遠猶猶豫豫又問:“他們怎么照顧你的?”
蘇潤無語。不用偏過頭來看他,也能窺測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怎么能忘了,成遠不一直是這樣嗎?占有欲強,動不動就吃了一缸醋來。盡管蘇潤很不解,再三跟他說過:“成遠,我們倆在一起,缺少安全感的怎么也是我吧?你成天哪里能假想出那么多的情敵來?”
成遠卻不管不顧地說:“那我怎么沒有感覺你缺乏安全感?反倒是我覺得很多人都想把你搶走?!?/p>
每每這個時候蘇潤總是笑得很歡實,心底像是開滿了花,花香四溢,讓她通體舒暢。
“雖然覬覦你的人不少,但是我相信你啊,安全感是你給我的,疑神疑鬼的不是累死了?”
成遠眉頭皺成一團,說:“那也是怪你,誰讓你沒有給我充足的安全感?!?/p>
蘇潤失笑:“哎,你講道理好吧?我怎么了?”
“你抱別人了。”
嘟起嘴巴假裝生氣地樣子,蘇潤覺得實在太可愛了,這就是反差萌,那時的她,永遠也看不夠成遠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你又來了,這個事繞不過去了是吧?什么叫我抱別人?那是禮貌的擁抱好嘛?你沒看外國人,見面還kiss呢。”
成遠還是氣鼓鼓地說:“不許!”
因為聲音太大,蘇潤愣了一下才問:“不許什么?”
“不許抱別人,更不許kiss貼臉都不行!”
“啊?”蘇潤來說懷疑成遠的腦袋里面到底都裝了些什么,看成遠側(cè)邊鼓起的臉,只好泄了氣順著他說:“好好好,以后不會了,不跟別人擁抱,禮貌性的也不行,不能kiss,貼臉也不行。好了沒?不生氣了?”
“那我要kiss,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p>
“慣得你!”蘇潤轉(zhuǎn)身佯裝要離開,成遠從后面一把扯過她,在她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親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說:“我先親為敬,你的就先欠著吧?!?/p>
蘇潤一下子就笑開了。
成遠這個人,有時候真是幼稚地讓她哭笑不得,又莫名覺得心安,覺得可愛。
看蘇潤沉默著看向外面,成遠將頭扭過來,問:“你為什么不回答我?”
成遠的聲音打破了蘇潤的回憶。
蘇潤挑眉,說:“不想回答?!?/p>
成遠別扭地又轉(zhuǎn)過去,臉上晦暗難明。
一段路走走停停,在紅綠燈路口等待的時候,兩個人更顯尷尬。
成遠伸手打開了車里的音樂,婉轉(zhuǎn)的歌聲傳來,打破了他們兩人無言的沉默。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懂事之前情動以后,長不過一天……”
蘇潤僵硬地盯著前面已經(jīng)開始閃爍的紅燈,沒有動,也沒有說一個字。
這曾經(jīng)是她非常喜歡的一首歌。
成遠的瞳孔里反射了外面的燈光,流光溢彩,又漸漸熄滅。
“算了,可能你現(xiàn)在也不喜歡了?!?/p>
蘇潤想要張口說句話,問他“你倒是比我清楚了?”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人,事,物,過去的失去的,心疼的留戀的,每日都要回想一遍,那就不要生活了。
“怎么?現(xiàn)在惜字如金了還是跟我沒有話說?”
蘇潤嘴角扯了一下,終于開口:“不明顯嗎?”
成遠臉色黑透,問:“什么意思?”
蘇潤直直地看著他,“成遠,你覺得我們還能聊什么?”
“為什么不可以?”成遠極力隱忍的面孔下,最后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挑戰(zhàn)蘇潤的耐心了,盡管聽出了她的淡漠和嘲笑。
“呵,”蘇潤閉上眼睛躺在椅背上,因為感冒和連日來的奔波,讓她覺得疲倦,胃里又涌上來一股不適,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地調(diào)整著,說了一句:“有點累,可能暈車了?!?/p>
“暈車?”成遠愣了一下,說:“是紅綠燈太多了,走走停停的,你休息下吧,很快就到了?!?/p>
蘇潤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他們?nèi)サ氖鞘兄行囊患掖ú损^,看起來很高檔,距離學校有點遠,到的時候也剛好是晚飯點,可是飯店里人并不多,成遠跟服務員說了幾句話,便帶著蘇潤朝一個包間走去。
曾經(jīng)的蘇潤無辣不歡,吃遍學校旁邊的火鍋串串店,成遠每每都要笑她,“你真的是南方人嗎?真的不是四川移居過去的?”
蘇潤愛川菜,學校伙食清淡,她隔三差五都要去店里點幾個菜滿足一下口腹之欲,成遠的話也從不放在心上,總是笑嘻嘻地說:“難道這川菜館是專門給四川人開的?”
成遠有時候反駁,有時候就摸摸她的頭發(fā),但每次都會陪著她一起去,看著蘇潤大口大口地吃,吃飯嘴唇上都染上一層辣醬,呲牙咧嘴鄙夷地嘲笑她。
蘇潤的口味,他倒是還記得清楚。
但蘇潤想說,其實她現(xiàn)在不怎么吃辣了,離開z市前,胃受了重創(chuàng),雖然當時安安再三強調(diào)讓她再多住幾天院,可她還是拖著病體回了家,媽媽帶她去做了系統(tǒng)的檢查,又在家好好養(yǎng)了一段時間,每日飯菜都是媽媽精心挑選的,反正是一粒辣椒也見不到。
再后來去z市工作,飲食上開始注意,再也不敢嗜辣如命,實在饞了也不敢多吃,雖然胃偶爾會不舒服,可隨便休息下就能緩過來,她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次跟同事聚餐,也是在一個川菜館,蘇潤一時沒有忍住,當場犯了胃病,最后還是被同事送進了醫(yī)院。
她記得成遠是不怎么吃辣的,為什么帶她來這樣的地方?莫非是,這三年里,他們倆剛好相反,都換了胃口?
隨他吧,既然他想來,反正也無所謂。
成遠將菜單放到她面前,蘇潤擺手,說:“你點吧,我無所謂?!?/p>
水煮魚,口水雞,香辣鍋……全是她曾經(jīng)最愛吃的,原來,他真的還記得。
點完了菜,包間里又只剩他們兩個,沒有人開口說話,掛在墻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發(fā)出聲響,像是在嘲笑這兩個相顧無言的,熟悉的陌生人。
還是成遠先開了口,他說:“你跟他感情很不錯?”
蘇潤錯愕地抬頭看他,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通他說的是誰。
“那天晚上,把你接走那個人。跟其他幾個比,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還其他幾個?蘇潤腹誹,在這件事上,成遠始終有自己獨特的,執(zhí)拗的認知。
“你也是吧?聽說你女朋友很漂亮?!?/p>
蘇潤這話一出,成遠就覺得,等于是間接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蘇潤用了個“也”字。
成遠心緒煩亂,簡直亂成一遭,盯著蘇潤人畜無害的一雙眼睛,說:“呵,你身邊倒是不缺人?!?/p>
蘇潤恍惚間再去看他,成遠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嘻嘻笑著的少年了,當年他耍賴撒嬌,無所不用,如今卻字字剜心,招招要命。
蘇潤突然覺得,如果說現(xiàn)在的成遠是一只渾身豎起來利刺的滾圓刺猬,那當年,應該算是一只粘膩膩的大青蟲。
咦!蘇潤起了雞皮疙瘩。
“你笑什么?”成遠似乎更不悅了。
蘇潤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著想著,竟然還笑了,看成遠皺眉疑惑地看著自己,連忙斂去了笑,說:“沒,沒什么?!?/p>
成遠沒好氣,“也對,看來你過得挺開心。”
額,蘇潤干脆保持沉默。
菜很快就上了。琳瑯滿目擺了一大桌,蘇潤看著面前熟悉的菜式,小火鍋里面翻滾出一個個紅辣椒,浮在湯料上面,顏色格外好看鮮艷,連空氣里都帶著幾分辣味,刺激著蘇潤的味蕾,讓她蠢蠢欲動想要試一試。
是好久沒吃了,但心底也格外清醒,這頓飯,多多少少都不可能再是曾經(jīng)的味道。
曾經(jīng)成遠陪她去吃火鍋,學校旁邊的大排檔,人來人往,煙火氣十足的街邊店面里,永遠也擦不干凈的油膩膩的桌子,爭論喧囂的客人,挑來選去也總是帶著豁口的陶瓷碗。
蘇潤吃的時候,成遠總是坐在一邊,替她扇走傍晚的蚊子飛蟲,表情認真,動作夸張,看著蘇潤大快朵頤地嚼著菜,還含混不清地跟他說話。
成遠知道,清歡說的是“你吃點嘛,真的好好吃哦。”
但是,他吃不了太辣,吸引他動筷子的,不是湯料里面涮的菜和肉,是蘇潤吃的時候鼓起來的圓潤潤的側(cè)臉,實在是,太可愛了。
讓他覺得,她吃的一定是頂級的人間美味。可是他不行,他只能吃鴛鴦鍋,蘇潤那邊的菜,他必須要過了開水才能放進嘴里。
最后總是得到蘇潤一個大大的,鄙夷的白眼。
盡管這樣,成遠還是樂此不疲,每當蘇潤眼睛看向某個菜超過三秒,他馬上就夾起來放到她碗里,安安碰到過幾次,就再也不跟他們一起吃飯了,吐起舌頭諷刺他倆,“談戀愛了不起?談戀愛的人沒有手嗎?”
彼時哄亂嘈雜的街邊小店,映襯的是兩個人干干凈凈的真心,如今市中心地段仰慕已久的高級飯店里,窗明幾凈,一塵不染,兩個人的心里卻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