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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歌。”
高云歌一臉不可置信,不能理解宋洲為什么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如此無理的要求。那他會失去寶貴的睡眠時間,幾個小時后遲到失去一天的工錢,還有可能被老板談話,再嚴重些會將他替換,工資扣到年二十六七才結給他……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如煙花般炸裂在他腦海里,就為了和宋洲敘舊,他要沒錢帶弟弟回家過年?
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沒下過一天車間的富家公子哥,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們沒什么舊可以敘吧。”高云歌那著急走得模樣,像是從未認識過宋洲,僅僅是個萍水相逢的好心人。
他推著電瓶車繞過依舊敞開的副駕車門,著急忙慌地往前,被他甩在身后的宋洲不耐煩地問:“你就一點都不記著我以前對你的好?”
高云歌低著頭,繼續(xù)推電瓶車。凌晨的鄉(xiāng)鎮(zhèn)街道上路燈稀稀疏疏,聊勝于無,他即將隱入黑暗,他聽到宋洲放低聲量,失意落魄:“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高云歌沉默了足足五六秒。
外套上已經(jīng)沾了深夜的露水氣,顯得身影更加單薄。他長嘆一口氣后啟動電瓶車,摸著黑,慢慢悠悠、顫顫巍巍地往前。
他的生活被長的流水線、大的車間和小的鞋盒占據(jù),日復一日地在這條路上通勤。對于一個從未想過要逃離的人來說,在一個回家的深夜撞上一輛帕拉梅拉并不是個美麗的意外,他的前路被驟然照亮,亮到自己即使背著光源,也一陣眩暈。
高云歌與此同時聽到引擎的發(fā)動聲。
這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回頭。矩陣大燈的遠光效果將他籠罩,他根本看不清坐在主駕的宋洲是什么表情,只見他副駕的車門還是開著,絲毫沒有要關閉的意向。但就是關上了又如何,宋洲是喝過酒的,他這時候啟動引擎是想干什么?他醉成那樣,他還做出要開車的架勢,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是要給誰看。
高云歌也顧不上看不看得清,會不會擦碰到車漆,小毛驢一個扭頭漂移,滑鏟到帕拉梅拉車頭前。
他氣急敗壞地大聲吼:“你發(fā)什么瘋!”
他頭痛欲裂,就這么橫在車前,生怕自己一離開,車子就會油門踩死向前。
燈光刺眼。他什么都看不清,自己卻赤裸裸展露在主駕的視線里。他抬起手臂遮擋,明明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交集,還是給出了苦口婆心的勸解:“你自己不惜命,你想想那些惜你的人吶?!?/p>
“巴谷子?。〝〖易樱彼麩┰甑矫摽诙鼍錅刂菰?,聲音一時想過轎跑的轟鳴,“倒是想想那些愛你的人吶,宋洲!”
第2章你姐姐會心疼的
凌晨一點五十八分,高云歌終于抵達出租屋的大門口。
他住一個拆遷戶小區(qū),總共二十八棟,三十四層,一梯三戶。
一河之隔有一片精裝修的小洋樓,那才是宋洲住的地方,但高云歌問他住哪兒,他就是不說,高云歌想把他扔車上吧,他又空檔踩兩下油門表示抗議。
于是高云歌只得沒收了宋洲的車鑰匙,扶著人坐上自己的電瓶車后座。他租的小區(qū)自住比例很低,房東出租前還會盡可能地隔斷。高云歌在二十八樓,每到上下班的高峰期,電梯都會擁堵異常,哪怕這么晚了,都還有兩個人和他一起進電梯,且在等電梯時就目光掠過自己,饒有趣味地觀察跟在他身后的宋洲。
沒辦法,誰讓宋洲穿得靚麗。經(jīng)典的駝色格子外套里一件暗紅的高領羊絨毛衣,藏藍色破洞牛仔褲里膝蓋凍到有些發(fā)紅,應該和那雙運動鞋一樣都是什么潮牌。
他往后梳的劉海到現(xiàn)在都不亂,顯然不是車間打工人的裝扮。高云歌平時在線上無聊了也會刷短視頻,看TY上的直播,最近有個澳門sisi姐很火,高云歌不認識Burberry,但認識sisi姐賣的BB——宋洲在他眼里就像sisi姐直播背景里的外國男模,身材顏值都過關,但站在一起,就是格格不入,比別人都慢半拍。
高云歌領著“男模”入門。開燈,映入眼簾的還有五個一模一樣的木門。宋洲一陣眩暈,還以為自己穿越進了什么無限循環(huán)的小游戲,高云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他:“你還能走嗎?”
“嗯?!彼沃迒枺骸安挥妹撔瑔??”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禮貌是毫無必要的。他上一回穿鞋進屋都是多少年前了,那時候他在新加坡混南洋理工的文憑,居住的富人區(qū)連車道都揚不起灰,他又住在獨棟別墅里,一個人不管怎么折騰,地面都一塵不染。
他眼前的公共空間頂多十五平,地面瓷磚在夜里黏糊糊滲著水氣,毫無經(jīng)常打掃的痕跡。廚房狹小,就在左手邊,目光所及之處的碗筷全都沒收拾,垃圾也沒倒,和客廳一樣黏糊糊的。高云歌看了也嘆了嘆氣,說:“隔斷間都這樣?!?/p>
高云歌以為他是要拖鞋,三兩步進唯一的衛(wèi)生間,拿了雙塑料拖鞋出來放宋洲腳邊。宋洲低頭,盯著拖鞋內(nèi)側未干的水漬,依舊愣愣地站在那兒。高云歌讀不懂他的肢體語言,也懶得廢話,抓住他的手腕往屋里走。
門被關上了。
然后另一扇臥室門被打開。高云歌住挨著廚房的那一間,朝北背陽的位置在冬日里更加濕冷,他隨即打開空調,從制冷調到制熱——如果不是有宋洲來訪,空調并不是他的必需品。
“你湊合著睡一晚吧。”高云歌戳戳宋洲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在床上休息,至于自己,每個周末弟弟從體校回來都睡一旁的折疊床,高云歌正要將那張小床伸展開,宋洲倒下時攬住他的腰,兩人面對面跌落在只有一米二寬的實木板床。
宋洲隨即一聲悶哼。
他已經(jīng)八百年沒睡過這么廉價的床板了,躺下還會吱呀吱呀響兩下。這是冬天,墊子底下鋪了一層褥子,宋洲還是覺得硌得慌,那枕頭也不行,硬梆梆像塞了沒去芯的棉花。宋洲就是睡快捷酒店也要挑有深度睡眠枕的那種,高云歌每天超長工作至少十二個小時,居然就是在這兒補充寶貴的睡眠的。
“怎么,睡不慣?”高云歌能從宋洲的眼里看出落差。他笑,隨著嘴角弧度的揚起,眼睛也彎彎的,雙眼皮褶皺就是眼睛瞇起來的時候也明顯。宋洲以前最喜歡這雙眼睛了,眸子烏七八黑,干干凈凈,明明日子都過得這么苦了,這個人怎么總是愛笑,很容易笑,笑得時候絲毫不勉強,就是想笑就笑。
每次和這樣的高云歌對視,宋洲也能被他的輕松感染,進而忍不住想親近。
高云歌的存在對于宋洲來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只要見上一面,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xiàn)在,宋洲都會想跟他靠得更近些,想和他交談,聊聊這三年都發(fā)生了什么,想要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