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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shí)候，洛云舒終于趕到。
踹開房門后，里面的場景讓她目眥欲裂。
四個(gè)小廝分別按住靈雀和知意，手里的棍子正要往二人身上落。
幾人聽到動靜回過神來，看到是洛云舒，一個(gè)個(gè)嚇得目瞪口呆，連手里的棍子都掉了。
曹嬤嬤更是驚訝：“大小姐，您怎么……”
靈雀和知意看到洛云舒，卻是高興得厲害，一邊掙扎一邊叫道：“大小姐！”
看著靈雀和知意嘴角帶血，鼻青臉腫的樣子，洛云舒徑直看向曹嬤嬤。
洛云舒管家的手段，曹嬤嬤之前是見識過的。
她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雷霆手段，絕不手軟。
故而洛府的下人在洛云舒面前，從不敢造次。
曹嬤嬤嚇得雙腿一軟，立刻跪下：“大小姐，是……”
“曹嬤嬤，你好大的膽子！靈雀姑娘和知意姑娘是云舒身邊的人，平日里吃穿用度和云舒一般無二，說是府上的小姐也不為過。你怎敢如此對待她們？”
是孫氏，她趕過來了。
呵斥完曹嬤嬤，孫氏回身看向洛云舒，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云舒，是曹嬤嬤不懂事，啊……你！”
當(dāng)著孫氏的面，洛云舒撿起掉落在地的棍子，徑直砸向曹嬤嬤的腦袋。
曹嬤嬤甚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
隨后，洛云舒丟了手里的棍子，看向?qū)O氏，輕飄飄道：“都這把年紀(jì)了還不懂事，也就不必活了。母親，您說呢？”
孫氏看著倒在地上口鼻出血，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的曹嬤嬤，嚇得身子都軟了，扶著門框直喘粗氣：“你、你怎敢殺人？曹嬤嬤她、跟了我多年啊！”
“母親，方才說讓我懸梁的時(shí)候，您尚且沒有這般激動。當(dāng)時(shí)，您可是平靜得很啊。怎么，在您心里，女兒還比不得一個(gè)曹嬤嬤嗎？”
“這如何能混為一談？你懸梁是為了殉節(jié)，是為了大義，母親為你驕傲?！?/p>
“曹嬤嬤無故毆打我的貼身丫鬟，行事不端。如今我親自處死了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我行事如此公允，母親同樣應(yīng)該為我感到驕傲。”
“你強(qiáng)詞奪理！”
洛云舒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母親今日倒是聰慧得很。您方才剛一過來，連這里的情形都沒有看清楚，就直接開口呵斥曹嬤嬤，顯然是知道她做了什么。母親怎會知道？”
“我……”孫氏一緊張，卡殼了。
洛云舒不再看她，只看向靈雀和知意：“還能走嗎？”
靈雀快人快語，立刻道：“能走的，大小姐。這老虔婆還指望我們幫她辦事，巴掌也只往臉上招呼?！?/p>
洛云舒冷笑：“這曹嬤嬤也是好算計(jì)。知道你們平日里幫著我辦事得心應(yīng)手，就想著收為己用。只可惜，這個(gè)福氣，她沒命享！”
表面上，她這話是回應(yīng)靈雀，實(shí)際上，卻是說給孫氏聽的。
說完，洛云舒轉(zhuǎn)身就走，連眼神都沒給孫氏一個(gè)。
靈雀和知意隨后跟上。
二人向來謹(jǐn)慎，一路上謹(jǐn)言慎行，什么都沒問。
直到回了芷荷院，靈雀再也忍不?。骸按笮〗?，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知意向來話少，殷切地望過來。
洛云舒拿過藥膏，示意靈雀近前來。
她一邊往靈雀臉上涂藥膏，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霍家來人，讓我為霍少將軍殉節(jié)。”
“?。俊膘`雀義憤填膺，“他們霍家好不要臉，不過是國公府邸，又不是天王老子。怎的他們家死了人，還得讓未過門的妻子殉節(jié)？不對，這樣離譜的要求，老爺和夫人也能答應(yīng)？”
知意滿臉擔(dān)憂：“大小姐，您逃吧。殉節(jié)之事，奴婢替您?！?/p>
洛云舒正要說話，門外傳來傳話丫鬟的聲音：“大小姐，老爺身邊的周管事送來手書一封，請您過目。”
無須洛云舒吩咐，知意就已經(jīng)走出去，將手書取來。
洛云舒打開手書，上面的一行字映入她的眼簾：霍家傳信，三日后迎娶。
簡簡單單的九個(gè)字，預(yù)定了她的死期。
靈雀和知意見洛云舒臉色不對，急忙湊過來看。
這一看，臉色慘白。
二人齊齊跪下去：“大小姐，您逃吧?！?/p>
知意的心思更活泛一些：“大小姐，咱們安排去安州的貨船今晚會開走。您這會兒拿住奴婢和靈雀的錯處，發(fā)話將我二人趕出去。然后，您假扮成奴婢帶著靈雀登船離開。大婚之日，奴婢替您上花轎。若擔(dān)心這兩日事情敗露，也可推遲一日?！?/p>
知意經(jīng)洛云舒調(diào)教多年，心思縝密。
洛云舒搖了搖頭。
她不打算逃。
“靈雀，你出去一趟，讓姜叔幫我辦件事。”說完，洛云舒讓靈雀附耳過來，低聲說了些什么。
待靈雀走了之后，洛云舒又看向知意，吩咐道：“知意，你現(xiàn)在就擬帖子，邀請與我相好的閨秀，就說明日我在城外的莊子辦春日宴，請她們務(wù)必賞臉?！?/p>
帖子發(fā)出去，很快就有了回應(yīng)。
因著她之前的經(jīng)營，不少閨秀都肯賣她這個(gè)面子。
洛云舒正整理著回帖，就看到洛守禮沉著臉走了進(jìn)來。
“霍家那邊正是愁云慘淡的時(shí)候，你這會兒大張旗鼓地辦春日宴，就不怕惹惱了霍家？”
洛云舒將手里的回帖放下，眉目平和：“女兒與京城大半的貴女交好，往日里給了父親不少助益。如今女兒即將為霍少將軍殉節(jié)，臨死前，與她們再見一面，也算是全了往日的情誼。順便，聽聞父親最近正在憂心錢糧一案，所以，女兒約了丞相之女阮清辭，打算探探她的口風(fēng)，也好借此知道丞相大人對此事的態(tài)度?！?/p>
洛守禮面色一緩：“你、你竟還想著這個(gè)？”
“自然。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女兒的一切都是父親給的。如今為父親做這些，也是女兒應(yīng)盡之責(zé)?！?/p>
“云舒，你果真是為父的好女兒。你放心，你殉節(jié)之后，為父會稟明族老，將你的事跡寫入族譜，供我洛氏族人世代瞻仰?！?/p>
“那女兒就先謝過父親了?！甭逶剖娲鬼?，掩去眼底的萬千情緒。
“好。這春日宴你辦的熱鬧些，無須顧慮花費(fèi)。首飾什么的，只要你想要，盡管去買?！?/p>
“女兒謝過父親?！?/p>
洛守禮轉(zhuǎn)身要走，卻在這時(shí)候看到孫氏急不可耐地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