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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這四個人里分別是遞給他餐盒的秋田正子、與他同桌用餐的大津五和與枡空優(yōu)，還有……
還有松田陣平本人。
對于青年這種將自己也納入嫌疑人中的行為，松田陣平只瞥了他一眼，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
倒是栗山陽向自己先笑了起來：“只是把所有選項都列出來而已。不過要說目前為止最值得調查的人，就只有一位吧？”
——明明是陪護住院的家屬，卻在食堂幫工的秋田正子。
之所以說她是最值得調查的人，而不是最可疑的人，是因為她顯然知道來刷卡領飯的是栗山陽向，不是梅川孝之，也沒有什么殺死他的動機。
但既然毒下在餐盒里，說不定是在后廚動的手腳，她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有可能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看向食堂窗口，現(xiàn)在那里只剩下零散的幾名員工在收拾后廚，在肉眼可見的范圍里，沒有他口中的那個人。
好消息是，這些員工并不是對秋田正子的去向一無所知。
他們告訴栗山陽向，對方通常只在午餐時間來打臨時工，結束后就會回到病房，繼續(xù)陪護女孩。
“大津醫(yī)生看她生活拮據，特意給她找了這個打工補貼家用的機會?！逼渲幸幻麊T工可惜道，“不過，跟高昂的醫(yī)藥費比起來，這也只是杯水車薪……她明天就要帶著女兒出院了。”
在他們看來，這就是要放棄治療的意思。
松田陣平小心地收起充當證物的餐盒，看著栗山陽向與員工們交涉，心里卻在想另一件事。
最值得調查的人，真的只有秋田正子一位嗎？
視線落在正在認真聆聽的青年身上，他心中想法不言而喻。
通常，毒殺案里的受害者要么躺在手術床上洗胃搶救、要么躺在法醫(yī)室里當一具安靜的尸體。
他還真沒見過有像對方這樣活蹦亂跳，甚至還能跑出來自己調查兇手的。
“秋田女士和小優(yōu)這會兒應該都已經回到病房了?！眴柕角锾镎拥娜ハ蚝?，栗山陽向朝他走來，“我們還得再回去一趟?！?/p>
松田陣平忽然問：“你確定你沒和什么人有過矛盾？”
栗山陽向一頓：“你想說誰？”
“給你看病的醫(yī)生，姓大津的那位。”兩人一前一后朝住院部走去，“你不覺得他有點討厭你嗎？”
對方與醫(yī)生在餐桌上談話時，松田陣平覺得那位醫(yī)生的肢體與表情語言簡直處處透出一股抗拒。
栗山陽向：“有嗎？我覺得他應該只是不太想見到我?！?/p>
“為什么？”
“因為他是位嚴肅負責的醫(yī)生，卻要被迫給我這個走后門的關系戶開診斷證明？”
松田陣平：“難道不是因為狗和窗戶？”
原來被他聽到了。
意識到對方問出這個問題的真正目的，栗山陽向有點想撓頭。
最終，他聳聳肩：“好吧，其實
就是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只不過是更詳細的版本……()”
在穿越時空時，如果與獵犬對上視線，就會開啟一段不死不休的追殺。
而在已有的可知文獻中，廷達羅斯獵犬一個最著名的習性，就是它在捕獵時可以從任何不大于120度的尖角中現(xiàn)身。
隱去穿越的相關內容，栗山陽向伸手一指面前的大樓：“根據這點，我真誠地向大津醫(yī)生建議，最好把這些四方的窗戶全部換成圓窗。?()『來[]+看最新章節(jié)+完整章節(jié)』()”
松田陣平：“但大樓本身也是九十度直角。”
栗山陽向贊同地點頭：“沒錯，所以我也是這樣回答大津醫(yī)生的——把大樓也換成圓形建筑不就好了嗎？”
通常說到這里，他會收到一段無聲的沉默，以及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字面意思的神經病，今天上午他就是這么拿到初步診斷的。
窗戶和褲子有什么關系嗎？
那窗戶與狗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在不知情者眼中，二者顯然是同等的荒謬。
可惜，近現(xiàn)代醫(yī)學的診斷過程顯然更加科學嚴謹。
栗山陽向覺得很遺憾，否則他現(xiàn)在拿到的就不是初步診斷，而是確診病例單了。
要是醫(yī)生看病都像十七世紀的牧師審判女巫那樣隨便，那他現(xiàn)在說不定就已經上樓了——據說住院部三樓以上是重癥病人的房間。
“所以，在理論上這的確是可行的？”松田陣平思索片刻，“只要處在一個完全由圓形構成、沒有任何尖角的空間里，就能形成一個針對獵犬的安全區(qū)。”
他沒聽到回答，轉頭便對上青年略帶詫異的眼神。
“怎么了？”
“沒什么?！崩跎疥栂虿挥尚ζ饋?，“事實上，根據某個距今——”說到這里，他想起時空間可能存在的年代差異，及時改口，“大約幾十年前的案例……”
“……哦，看來我們運氣不錯，那位認真負責的女士沒發(fā)現(xiàn)窗臺的秘密。”
說著便走到目的地，栗山陽向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一樓走廊這扇開著的窗戶上。
中毒時，他就是抄這條近路跑回來的，根據當時松田陣平的描述，對方很有可能也是翻的這扇窗戶……
啊，現(xiàn)在還要再翻一次，只能在心里向那位女士道歉了。
栗山陽向熟練而敏捷地翻過被他們一天之內往來幾次的窗臺，站在走廊上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門。
“秋田女士，您在嗎？”
出乎意料的，房門里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栗山陽向不由抬頭確認了一下房間號，又試著擰了擰門把——幾乎沒擰動，鎖芯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門鎖上了？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
栗山陽向試探道：“醫(yī)院的病房一般應該是……不允許鎖門的吧？”
話語間充滿了身為外來者的不確定。
作為本地土著，松田陣平肯定了他的推斷。
他四下張望一番，從走廊中一道門繞出去，片刻后又走回來：“對應這間病房的窗戶打不開，里面的窗簾也拉上了?！?/p>
栗山陽向又試探著敲了敲門，卻聽到門內當啷一聲——
像是玻璃制品掉在地上，又碎裂的聲音。
下一刻，青年后退兩步，接著猛地發(fā)力，借著慣性一腳踢在那扇緊鎖的門上！
砰！
門扉循著沖擊力撞在墻上，病房直接向兩人敞開。
一位女人正面朝下，安靜地趴在病床上，臉部完全陷進柔軟的枕頭里。
年幼的女孩則乖巧地坐在床邊，專注地玩著手中的糖紙。
窗簾擋住了陽光，只有桌面上一盞臺燈散發(fā)著瑩瑩光暈，落在玻璃糖紙上，反射出亮晶晶的閃光。
這本該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如果不是趴在病床上的女人對兩名粗魯?shù)年J入者沒有絲毫反應的話。
松田陣平沖上前，伸手去探女人頸部的脈搏。
片刻后，他抬起頭，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在目光觸及到女孩時頓了一下，只無聲地朝栗山陽向做了個口型。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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