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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登機開始了。
他們都沒有起身參與排隊,他們等著別人先上,時間還很多,飛機剛停在規(guī)定位置,外面沒有太多光,登機的那條路往下。
鄧念忱的位置靠著過道,郗寂靠近窗戶,晚間的航班坐不滿人,中間的位置閑置下來。夜里的云彩沒有白天好看,郗寂在上升階段結(jié)束靠在窗邊閉上眼睛。
鄧念忱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但無法否認的是他們在非人為造成的安靜中能學會好好相處,不帶刺、不帶審視,只是好好的存在于同一空間中。
郗寂的手腕搭在窗戶上,那顆小痣真的沒有了,不是鄧念忱眼花,不是他的視線被燈光糊住,是真的消失不見。他以前喜歡拉著郗寂的手腕,沒確定戀愛關(guān)系之前牽手覺得曖昧,只是拉著手腕。后來養(yǎng)成的習慣改不了,在不知不覺中便拉住郗寂的手腕,從沒被甩開過。
閉著眼睛的郗寂給了鄧念忱充足的耐心,他可以繞過一圈再轉(zhuǎn)回到郗寂身上。不是離開時單薄的少年,越來越有成年人的氣息,反正他向來早熟。鄧念忱側(cè)了側(cè)身子,想要找到那么一點和曾經(jīng)完全相同的事情,十六歲的郗寂會在這個季節(jié)穿上衛(wèi)衣,各種顏色,各種樣式,二十歲的郗寂穿著襯衫和商務(wù)夾克;十六歲的郗寂一定會坐在他身邊,無論是哪一種交通工具,他們之間不會有超過一拳的距離,郗寂很少靠在他的肩膀,郗寂會在他惡作劇的時候睜開眼,笑著讓他安靜點,然后抓住他的左手。
二十歲的郗寂學會隱藏,不再讓鄧念忱看出他的真實想法,他們之中聰明的那個一直都是郗寂。因為不知深淺的愛與包容,鄧念忱錯以為自己是占盡上風的那個。他坦蕩地堅信這是一場勝券在握的賭局,落敗的卻是他。
空乘人員的聲音響起,從前往后詢問所需的飲料,問到鄧念忱這里,問他和里面那位是不是一起的,鄧念忱點頭說是的。他說要一杯可樂一杯白水,他在壓低聲音,空乘便跟著減小音量。
飛機在顛簸,郗寂調(diào)整姿勢,窩在座位上,在飛機開始下落的時候,郗寂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鄧念忱,清澈地笑著,他說:“我現(xiàn)在不會再耳鳴了?!?/p>
可能是熟能生巧,飛行次數(shù)增多,對氣壓的適應(yīng)能力大大增強,鄧念忱把白水遞給郗寂,干巴巴地說了句:“恭喜?!?/p>
滑行的那段時間里,鄧念忱看向隔壁的窗戶,外面依舊不算太亮,摩擦的聲音依舊很響,這次見面之后什么時候才會再見面,這次聯(lián)系之后什么時候才會再聯(lián)系。等到塵埃落定、等到想起期待下一次再會、等到別人起身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這架航班結(jié)束任務(wù),鄧念忱在思索這是他這次航班的意義嗎?意義到底是什么。
郗寂起身的時候問鄧念忱:“你回哪里?回學校還是回家?”
看到對方預(yù)備起身,鄧念忱率先起身,“回學校,明天有課?!?/p>
“那我打車帶你,順路?!?/p>
鄧念忱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因為郗寂用少見的狡詰的語氣說:“我打車可以找公司報銷,不用白不用?!?/p>
有那么一刻,郗寂太過自然的語氣讓鄧念忱升起懷疑,這難道不是他自家的公司嗎?少爺也占公司的便宜,大水沖了龍王廟。
郗寂坐在前座,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間點的司機無聊又疲乏,主動和郗寂搭話,吐槽機場停車場不合理的收費,最近開快車競爭壓力很大,郗寂一一附和。
“我跟你說現(xiàn)在的一些乘客挺有心機的,我那天以為自己接了個大單,二十多公里,他上車之后,啪一下把目的地改了,他說改到他女朋友那里,到他女朋友那里拿個東西。我說沒事,可以改的,不用解釋。結(jié)果我等了四五十分鐘跑了五公里,去掉平臺分成到手十多塊錢。這是不是過分?!?/p>
郗寂表現(xiàn)出認同,說:“對,他這么做,確實不太地道?!?/p>
司機嘆口氣,繼續(xù)說:“那能怎么辦,平臺現(xiàn)在對司機是越來越不友好,現(xiàn)在開車的人越來越多,有個車就能出來跑車。我那天早高峰從五院到七院,三公里的路走了四十分鐘,最后到手不到十塊錢,我接完這一單直接回家睡覺,再跑下去也沒意思?!?/p>
“那您現(xiàn)在一天能跑多少錢?”
“最近這段時間掙不到什么錢,最好跑的時候每天都能跑個七八百,最近能跑個四五百。只不過我那時候壓力大,租車一天是四百,相當于我一睜眼就欠四百塊,那壓力多大,我每天必須跑到八百塊,去掉租車費,去掉油費,才能掙那么一點錢?,F(xiàn)在掙得少點,至少不用租車?!?/p>
郗寂聽的得很認真,鄧念忱在駕駛位后面,看著窗外。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馬路上還是有少量汽車,只不過不再有擁堵的聲音,傳來的是前面兩個人熱切的交流,鄧念忱插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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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鄧念忱學校的時候,郗寂提前指了指路,自然而然地說:“師傅,前面江城大學停一下,把他放下來。”
郗寂轉(zhuǎn)回頭來,問鄧念忱:“你從哪個大門進比較方便?”
“東門就行,順著這條路,把我放下?!?/p>
可能是郗寂打車的距離讓司機滿意,所以沒有過多疑問,只是在減速的時候問了句:“你怎么不回學校?”
“我啊,我今天想回家,以后再回學校?!?/p>
鄧念忱下車之前沒說再見,說了句謝謝,郗寂聽到之后笑著回了句不客氣。
東門距離鄧念忱宿舍的距離不是最近的,以前是最近的,現(xiàn)在不是了,他們大三換過一次宿舍,他們更多選擇南門進出。但沒必要再繞圈,他們不是真正的順路。
這有快兩公里的距離,鄧念忱獨自走在校園里,已經(jīng)周一了,他們宿舍的人估計還沒睡,他們的課程在下午。晚上有場重要比賽,群里還在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很多宿舍都能傳來聲響,這個時候倒是能簡單分辨出男女宿舍的區(qū)別。
走到一半路程的時候,鄧念忱坐在長椅上,燈光打在落葉上,自然的昏黃出奇得好看,他撿了一片快要完全枯萎的楓葉,坐在地上背靠長椅。
昨天之前,鄧念忱緊張、擔心、不知所措但不畏懼,十二點的鐘聲響起,鄧念忱的感官中懼怕一邊倒的占到上風。他快要找不到郗寂十六歲的身影,這種說法很有問題,沒有人會停在原地,成長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證明他沒有在原地踏步,沒有受太多傷,沒有一蹶不振,證明他沒有匯入大海,沒有人云亦云的千篇一律,證明郗寂仍然是郗寂,只不過不再是鄧念忱所了解的那個郗寂。
鄧念忱認識的郗寂不會問他想要哪個,郗寂知道他的喜好;不會在睡覺的時候背對著他,不會不喊他的名字,直接說事情,郗寂說要有代名詞的,不然怎么知道究竟是在稱呼誰;郗寂是更安靜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