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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那年，姐弟倆該上學(xué)了。

雖然在縣城邊上呆了幾年，但學(xué)校必須得是戶口所在地，因而肖母只能隨著兩個孩子回到農(nóng)村。

肖父想方設(shè)法托人買來一輛自行車，成了村里的稀罕物，也是家里非常實(shí)用的交通工具。他在后座旁安裝上水果筐，晚上邊賣水果邊往家走，早上則一路騎著去上班。

在家中，肖諾先是看到奶奶百般挑剔媽媽。隨后，媽媽開始逐漸反轉(zhuǎn)。奶奶畢竟是小腳女人，很少走出一直生活著的村莊。歲數(shù)大了以后，連家的小院都不出去了，對外面的世界不了解也不理解，對兒子的幫助與鉗制就越來越少。肖父生性善良，之前對自己的媽媽唯命是從。自從有了兒女之后，則以兒子的樂為樂。兒子依賴母親，他也跟著對妻子的依賴越來越多，直至回到老家以后，他都沒能注意到妻子與以往有何不同。

但肖奶奶的反應(yīng)很大，幾次哭天抹淚向兒子哭訴，說兒媳婦整天大呼小叫的，讓她很沒尊嚴(yán)。

肖父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立即去找妻子問罪。然而今日的肖母已經(jīng)不是往日那個受氣媳婦了。她很有自己的道理：“我從地里回來，兩個小家伙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得叫回來吧？剛穿上的新衣服，滾得像土猴似的，我還不能說上兩句了？一路挑水進(jìn)家，那泥巴道兒差點(diǎn)兒讓我摔個跟頭，我抱怨一下怎么了？再說了，我又不是針對她，用得著告我的狀嗎？”妻子說得有理有據(jù)，這讓肖父很是為難。此后，他盡量在外面多賣會兒水果，再不愿摻和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婆媳紛爭了。

有了丈夫的默認(rèn)，肖母有些變本加厲了。直到肖奶奶病重在床，她仍是五次三番常曬陳年舊賬，讓肖奶奶悔之不及。

肖母的做法，肖父是看不到多少的，肖強(qiáng)也不會往心里去，但肖諾是非常不贊成的?？伤硕嗯隳棠檀魰?，做些端飯、倒水等力所能及的事，并不敢多說什么。無奈地是，肖奶奶雖然身體動不了，腦瓜卻是明白得很，心里憋著氣無處可撒，便把肖諾當(dāng)成出氣筒，故意挑些毛病：水冷了或是熱了；飯硬了或是軟了；菜咸了或是淡了。肖諾盡量不動聲色地按照病人要求去做，但心里很是想不通：女人為何非要為難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