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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苗有些意外。其實他模仿的并不是監(jiān)國謁者的聲音，而是那個被他碰瓷的防輔吏。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他記住了那個防輔吏的外形和聲音，也看出他和監(jiān)國謁者之間有些交情，這才起意模仿他。以他的配音功力，模仿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還是可以做到七八分相似的。

沒想到韓東卻誤為是監(jiān)國謁者本人。

像嗎？這差距……有點大啊。

故事不按劇本走，曹苗卻不慌張。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按著韓東的肩膀，不讓他起身，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等韓東開口求饒，還有點像貓戲老鼠，故意戲耍韓東。

他相信，以韓東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脾氣，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一定會有所動作。

只要韓東有所動作，他就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能跟著順勢演下去。

果然，沒過一會兒，韓東就支撐不住了，啞著嗓子說道：“你殺了我也沒用，尹都尉還會派其他人來。”

曹苗還是不說話。尹都尉應該是韓東上次提過的尹模，但他不熟悉此人，倉促接話，容易露餡。

韓東喘了兩口氣，笑了起來，口中“咝咝”作響，像一條吐信的毒蛇?！捌鋵嵞氵€真是想多了，我不是來查你的。你們那點破事，根本不用查，朝廷清楚得很。呵呵，勾結(jié)蜀賊，養(yǎng)寇自重，這可比擁立雍丘王登基可信多了?！?/p>
曹苗雖然沒說話，心里卻是咯噔一下。他聽出了韓東的言外之意。曹叡駕崩，大臣擁立曹植的謠言果然是內(nèi)部人造的謠，就是為了和朝廷博弈，還有和蜀漢相呼應的嫌疑。

謠言的源頭，就是那個監(jiān)國謁者。

曹植不過是顆被利用的棋子，根本沒人關(guān)心他的死活。

曹苗很生氣。這也太不厚道了，棋子就沒有尊嚴嗎？

曹苗呵呵冷笑了兩聲。“你和大王子幾次會面，說了些什么？”

“大王子……”韓東欲言又止，氣息粗重，就像吞下了一只蒼蠅。曹苗甚至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過了片刻，韓東勉強恢復了平靜?！八饺硕髟?，不足道也。”

曹苗也不說話，只是冷笑了兩聲。

韓東也知道這個理由不夠，接著說道：“朝廷懷疑大王子的狂疾是裝的，派我來查驗真?zhèn)??！?/p>
“裝的？”

“嗯。”韓東頓了頓，又道：“這是上司交待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p>
曹苗抑制住心中驚訝，又問道：“那你查驗的結(jié)果如何？”

“的確有古怪之處，只是……還不能斷定?！?/p>
“有何古怪？”

韓東冷笑兩聲，閉口不言。過了片刻，他說道：“我知道的就這些。謁者要殺便殺，毋須多言。只是處理得干凈些，找好替死鬼。若是還賴在雍丘王父子身上，怕是沒人相信?！?/p>
曹苗也不說話，將大拇指按在韓東的頸動脈上，稍一用力，韓東便暈了過去，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氣息也平穩(wěn)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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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曹苗起身，撥亮床頭的燈，打量了一下四周。屋里的擺設(shè)不錯，比他屋里還要好一些，只是臟亂不堪，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阿虎所言不虛，這韓東人緣是不行，監(jiān)國謁者連個收拾的仆人都沒給他安排。

想想也能理解。監(jiān)國謁者以為韓東是來查他的，又怎么會給他好臉色。

曹苗重新滅了燈，站在韓東的床頭看了片刻，確認韓東是真暈了過去，同時也讓自己身上多一些韓東屋里的氣味?？上ыn東不能起身，要不然他還想再看看韓東的身形，扮得更像些。

待會兒，他要去做件事，而且要栽贓在韓東身上。至于韓東能不能脫身，那就看他本事了。

在腦子里構(gòu)思了好行動方案，曹苗換上韓東擱在床頭的外衣和靴子，拿起韓東的長劍，從容出門。四周無人，晚風習習，只有蟲鳴依舊。他沒有上墻。監(jiān)國謁者的院子離此不遠，只隔兩道門，而且韓東有傷在身，翻墻越壁不太可能，將來追查起來，終究是個破綻。

夜深人靜，巡夜的防輔吏都有些犯困，曹苗也沒費什么心思，很容易地找到了監(jiān)國謁者的臥室。

臥室中一片狼藉，鼾聲大作，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騷和脂粉味。黯淡的燈光下，三條肉蟲摟在一起，睡得正香。

曹苗隱在門后，一邊傾聽屋內(nèi)外的聲音，判斷形勢，一邊借著燈光打量屋里的陳設(shè)。一看之下，他便險些氣炸。剛才看韓東屋里的陳設(shè)，他已經(jīng)心理不平衡，此刻看到監(jiān)國謁者的臥室，他才知道自家父子這個雍丘王、王子真是太丟份了。

惡奴欺主啊，雍丘王府的好東西都被這狗東西霸占了吧。

曹苗越想越氣，走到榻邊，先在兩個女人脖子上先別按了一下，讓她們繼續(xù)睡，又扯過帳鉤，將她們的手腳捆了起來，嘴也堵上，然后抽出韓東的長劍，在監(jiān)國謁者的臉上抽了兩下。

也許是精力消耗過度，監(jiān)國謁者并沒有醒，嘴里咕嚕咕魯?shù)恼f些什么，伸手撥開了曹苗的長劍，翻了個身，抱著另一側(cè)的女子，又睡著了。

曹苗看得上火，也沒跟他客氣，一劍刺在他大腿上，深可見骨。

監(jiān)國謁者痛醒，剛要大叫，曹苗早有準備，將一團不知是什么東西的布塞在了他大張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叫聲，然后將寒光閃閃的長劍橫在他的面前。監(jiān)國謁者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曹苗背對著燈，嘴里發(fā)出“咝咝”的聲音，手中長劍沿著監(jiān)國謁者的老臉向下滑，在他干癟的胸膛上停住，緩緩用力，刺入他的皮膚，又向下輕滑動，劃開皮肉。鮮血涌了出來，順著監(jiān)國謁者的肚皮向下流，很快濡濕了他丑陋的分身。

監(jiān)國謁者驚恐地叫起來，嗚嗚有聲，奮力掙扎。一股熱流涌出，屋里又多了薰人的尿臊味。

曹苗一邊咝咝地笑，一邊啞著嗓子，模仿著韓東說話的腔調(diào)，尤其那種欠抽的輕浮味道。

“老狗，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愛惜身體?！彼麚]動長劍，滑到監(jiān)國謁者胯下?！罢f點我想聽的，給你個痛快。要不然，讓你死無全尸，做個太史公。”

監(jiān)國謁者抽搐著，涕淚橫流，點頭如小雞啄米，全無一絲反抗的勇氣。

“從你們勾結(jié)蜀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