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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似有消融的跡象，沒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截了當(dāng)：“上一段關(guān)系已經(jīng)夠讓我頭疼，短時間里我沒有再開始的想法，你用不著因?yàn)檫@個防范我?！?/p>
心事被點(diǎn)破，傅紜星的表情算不上好，同夜色下的湖面一樣沉，“誰說我要防你？”
程朔唇角終于有了一點(diǎn)玩味的笑意，“是我說錯了?！?/p>
聽不出一點(diǎn)歉意。
在傅紜星的冷眼擲來之前，程朔稍微收斂，隔著輕薄的霧氣凝眸直視傅紜星，低低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挺想和你做朋友，不管你信不信，總不能因?yàn)槲蚁矚g男人就判了死刑，這樣多不公平。”
輕描淡寫一句‘喜歡男人’，傅紜星不受控地蹙了一下眉頭。
印象里的這類人明明都應(yīng)該像剛才跑到面前的男人一樣清秀柔弱，再不濟(jì)也有幾分女氣，總之，怎么都不該是程朔這樣。
強(qiáng)烈的割裂感。
一瞬間滾蕩的怒氣找不到出口，在長久的注視下滅入空氣，就像幾拳打在閣樓里那張沒有骨頭的懶人沙發(fā)。
傅紜星看著對面的男人，冷聲問：“抽夠了沒有？”
程朔怔了一下，“什么？”
沒有回答，傅紜星已經(jīng)拎著那袋蛋糕轉(zhuǎn)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程朔搖頭失笑，滅掉煙跟上他的步伐。
真夠難哄的。
他知道傅紜星肯定不會相信這套番冠冕堂皇的說辭，但相識以來，他又的的確確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哪怕懷疑也沒辦法指摘。
不過他有點(diǎn)看不明白傅紜星剛才的反應(yīng)，到底是反感還是不反感，以經(jīng)驗(yàn)來說更像是后者，可偏偏又板著一張俊臉，冷得沒邊。
夜市正值喧鬧，兩人一前一后，一路無言地走回來時的路口，程朔開口打破沉默：“我送你回去？”
傅紜星把那袋蛋糕扔進(jìn)夜市口設(shè)立的垃圾桶，沒有分來一個眼神，“不用?！?/p>
程朔沒有再堅(jiān)持，跨上摩托車點(diǎn)著火，頭也不抬地說了句：“那你早點(diǎn)回去，手那么冷，別感冒了?！?/p>
至于扎在背后涼颼颼的眼神程朔只當(dāng)沒有感覺，不去理會。
這場算不上約會的約會最后以一種古怪的方式收場，程朔回去后本想冷個幾天，等傅紜星差不多忘記這回事后再想想新理由，正好除夕在即，過年的事提上了日程。
程朔平日里沒有大事很少回家，在他這里只要不是少胳膊少腿危及生命的事情就都算不上大事。上個春節(jié)他象征性地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了事，這次沒等他先問候，程萬木搶先打來電話讓他今年沒事別回家。
臺詞被親爹搶了，程朔反倒被激起一點(diǎn)叛逆心理。
大年初四，冬日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程朔大清早吭哧吭哧爬了三層樓，沒成想家里一個人也沒有，撲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這個點(diǎn)程萬木應(yīng)該還在公園里和老頭老太打太極，在家放下補(bǔ)品和水果，輕車熟路遛彎到小區(qū)門口的早餐店。
白霧飄著滿滿的面食香，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穿紅格子圍裙的趙梅掀開半人高的蒸屜，給店門前排隊(duì)的客人利索地裝包子，抬頭望見程朔，手上的活都顧不住。
“唷，你怎么過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爸還說你今年不回來了。”
趙梅說著他，臉上卻帶笑忙催人進(jìn)來。
“剛好路過，就去買了點(diǎn)東西想來看看你們，”程朔走進(jìn)店里，“大過年的，怎么不多休幾天？”
“反正也是閑著，不干活心里總覺得不踏實(shí)，”趙梅笑著說，“你爸呢？回家有看見他嗎？”
“人不在，應(yīng)該去公園打太極了?！?/p>
“吃過早餐沒？來，這兩個包子你拿著?！?/p>
趙梅把本來要裝給客人剛出蒸屜的兩個熱包子遞給程朔，程朔挨了客人一記埋怨的眼神，難得害臊，接過來笑道：“謝謝姨，您吃過了沒？要不我在這里看會兒店，你去休息會?！?/p>
趙梅耳聽八方，邊給客人找錢邊利索地說：“我忙得過來，你要沒事情就去公園陪陪你爸，好不容易回家一趟?！?/p>
程朔咬了口包子，還是燙嘴的酸菜餡，含糊道：“這個點(diǎn)他還得打半天?！?/p>
“等你走過去也該打完了，”趙梅眼尾的皺紋陷著與這個年紀(jì)相仿的淳樸與溫和，“你們回來路過菜場記得買條草魚，再看著買點(diǎn)菜，中午我好好燒一桌菜?！?/p>
“哪用得著那么大陣仗，到時候我爸該批我了?！本W(wǎng)?址?f?a?B?u?y?e?ǐ????ù???ε?n?2?????????．???ò?м
趙梅干脆道：“讓他批去?！?/p>
程朔三兩下解決完兩個包子，拍拍手不站在店里給趙梅添亂，走出兩步路后記起來，“對了，封膜機(jī)還好用嗎？”
“好用，多虧你提的主意，現(xiàn)在裝豆?jié){的速度快多了?！壁w梅抬頭笑著應(yīng)了句。
“應(yīng)該的?！背趟贩畔滦?。
趙梅的陽光早餐店在這個老小區(qū)開到了第十個年頭，每天早上都有來自周圍街區(qū)的學(xué)生和上班族固定光顧，過去程朔也是其中一員。
上學(xué)時，他每天早上等包子的間隙里就會停下和趙梅聊兩句天，風(fēng)雨無阻，倒真有幾分把她看作自己的親姨。所以兩年前得知程萬木給他找了個后媽，還是認(rèn)識那么多年的早餐店梅姨，沒驚訝一會兒就適應(yīng)了這層關(guān)系。
盡管身份發(fā)生變化，趙梅從沒讓他改口說些什么難為情的話，一直還和從前一樣平平淡淡地相處。
程朔自在之余，著實(shí)佩服他老當(dāng)益壯的親爹。
公園就在小區(qū)后面，一群穿著太極服有模有樣打拳的老大爺里，就屬程萬木最顯眼。
倒不是那半吊子水平有多么嘆為觀止，程朔這副好皮相大半得益于他的基因，即便五十多歲，放人群里也還是一個精神奕奕的帥老頭。
“爸?！背趟纷哌^去叫了一聲。
程萬木沒應(yīng)聲，他旁邊一塊打拳的老頭樂呵呵地探出頭，“老程，你兒子??？”上下打量起程朔，點(diǎn)著頭不知道在滿意個什么勁，“夠俊，有幾分像你。”
程萬木挺沉得住氣，先回了那老頭一句‘差遠(yuǎn)了’，看也沒看程朔，自顧自扎馬步，“你來干什么？不是讓你沒事別來了?！?/p>
程朔說：“這不是路過，就想著來看看你和梅姨?！?/p>
“回過家了？”
“回了，梅姨讓你等會兒路上買點(diǎn)菜，中午做草魚?！?/p>
“知道了，”程萬木游刃有余地打出一個白鶴亮翅，“別在這擋著我，還要半個小時這套才練完。”
程朔抽了下嘴角，自覺往旁邊撤開幾步。
別管招式怎么展翅高飛，程朔知道他親爹就是頭勸不動的犟牛，整好半個小時過去，老頭終于起程和他一起去菜場，不成想路上一開口就是句：“什么時候回去上班？”
程朔沒被氣笑，“我剛來你就想著趕我走了？”
“你在這里除了多張嘴吃飯，能幫上什么忙？”
話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