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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攔住他!”
季老太公一聲令下,府中的家丁護院皆上前阻攔。
季老太公拄著拐杖上前,“你要去做什么?難道還想擅闖鎮(zhèn)國將軍府不成?”
季蘭辭急切說道:“祖父,明瑤有危險,我要去救她?!?/p>
季老太公冷哼一聲,“她已和陸文瑾定親,她便是是陸家的人,無論發(fā)生什么,這都是她要走的路?!?/p>
饒是一向溫和好說話的季蘭辭也被這番冷血無情的話徹底激怒了,“明瑤是個倔強要強的女孩子,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jié)果,您會逼死她的!既然祖父不救,那我去救。”
季蘭辭想去救人,但卻被季家的家丁制住,被王成按住。
家丁武藝稀松平常,但對付季蘭辭這文弱書生還是綽綽有余。
“帶回去!”
季太老公一聲令下,家丁一左一右架著季蘭辭,強行將他拖回房中,季老太公下令在屋外掛了鎖,任憑季蘭辭怎么拍打都無濟于事。
季蘭辭劇烈咳嗽不止,“難道您能將我關(guān)一輩子不成?我不要明瑤為我犧牲,即便她為我換來官位,我也會辭官,這輩子絕不入仕!”
若說方才他不甘心自己多年苦讀,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若要用明瑤的不幸換來的前程他寧可不要,他不要踩著親人的尸骨往上爬。
更不想余生只能活在對明瑤的愧疚和悔恨中。
卻聽門外幾聲冰冷的笑聲傳來,“咚咚咚”的聲響由遠(yuǎn)及近,季蘭辭雖然看不見,但也知道應(yīng)是季老太公拄著拐杖走到門前,他甚至可以想象那冰冷冷的笑并未牽動皮肉,枯瘦蒼老的面孔嚴(yán)厲不近人情。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p>
季老太公緩慢說道:“你的父親已經(jīng)三日不曾歸家,你可知為何?”
季蘭辭心頭一驚,父親季開暢是愛享樂的性子,年輕時便結(jié)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在外吃喝玩樂,如今生意剛有點起色,可愛玩的本性不改,十天半個月不歸家也是常有的事。
難道父親出事了?
季老太公好像感知到他疑惑,冷冷說道:“你父親被捕入獄,現(xiàn)在人在大理寺獄中?!?/p>
季蘭辭頓感事情不妙,父親丟了生意,定會去找英國公的侄兒理論,難道是父親找人理論竟然動了手?但父親雖然愛享樂,小聰明不少,但為人膽小怕事,他斷然不敢惹到英國公的頭上。
再說那英國公也不能因為父親找他的侄兒理論,便蠻橫不講理將人抓進大理寺大牢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難道這件事也與陸家有關(guān)?”
“正是。有人舉報你父親賣給軍中將士的那批冬衣出了問題,駐守邊疆的將士們的冬衣薄得輕輕一扯就破,大理寺接到舉報后,便將你的父親抓進了大牢。”
季蘭辭頹然跌坐在地上,北方邊疆滴水成冰,若父親賣到軍中的那批冬衣真的出了問題,那可是死罪。
“還有。”季老太公清了清嗓子,那聲音依然蒼老又沙啞,“榮王妃去年病故,榮王同我提了想娶樂瑤做續(xù)弦?!?/p>
“不要!”隔著門,一聲聲憤怒凄厲的喊聲傳來,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那榮王已經(jīng)年過五旬,論年紀(jì)都已經(jīng)能當(dāng)樂瑤的爹了,祖父不能將樂瑤嫁給他!”
季開暢愛財如命,只知享樂,將樂瑤嫁過去,定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嫁妝,榮王說不定還許了父親許多好處,他恐怕真的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
但卻會要了樂瑤的命。
方才他讓季樂瑤不許打陸文瑾的主意,只說要讓她嫁人,她便能毫不猶豫以刺死自己相逼,更何況是嫁給榮王,更是逼著樂瑤去死。
原來祖父早就知道季樂瑤喜歡陸文瑾,他以同樣用來對付明瑤的手段來對付自己,逼他屈服。
“其實選擇權(quán)在你的手上?。√m辭?!?/p>
那“咚咚咚”的聲音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離,季老太公知道季蘭辭定會在自己父親和妹妹性命和季明瑤之間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做出對季家最有利的選擇。
他知季明瑤的弱點,也知季蘭辭性情溫和,但卻太過軟弱。
未來的季家的家主不能是個感情用事的無能軟弱之人。
季蘭辭也遲早會明白只有季家真正強大,才不會被權(quán)勢所壓。
王成自小跟在季老太公的身邊,知曉他的手段,行事狠辣,冷酷無情,對他有一種本能的畏懼,也知道只要季老太公出手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對他又欽佩又懼怕。
他攙扶著季老公回院子,“老爺子,小心路滑?!?/p>
季老太公嘆道:“我命不久矣,身子一挺便撒手去了,但季家不能毀在我的手里,這是明瑤那丫頭的劫數(shù),她要恨就恨我吧!”
王成擔(dān)憂地問道:“陸世子行事狠絕,三姑娘此去便是自投羅網(wǎng),若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她會不會真的想不開?”
季老太公看了王成一眼,“明瑤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倔強,寧折不彎,可這樣的性子將來是要吃大虧的,尤其是將軍府那樣的地方,今后要面對的又是長公主那樣的婆母,若還是那般的性子,便是嫁過去也遲早小命不?!?/p>
當(dāng)年燕國戰(zhàn)敗,長公主和親那可是去赴死的,沒有人會認(rèn)為長公主能平安歸來??晌迥旰?,她不僅安然回國,還將韃靼攪王庭攪得四分五裂,燕國趁機出兵大獲全勝,又能在兩國交戰(zhàn)之際和韃靼王宮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安然脫身的,絕非善茬。
“只有將棱角磨平,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得以保全自身,季家才能得以保全,季家的興衰榮辱靠得是他們,我已經(jīng)老了……”
王成問道:“倘若三姑娘撐不下去呢?”
季老太公眼神一凜,“那便只能淪為棄子?!?/p>
他突然停下,眼神仿佛能穿透那間鎖著季蘭辭的屋子,良久才道:“安靜了,你們不必再關(guān)著他了!”
*
一路冒風(fēng)雪前行,季明瑤的馬車駛往朱雀街的那座威風(fēng)赫赫的鎮(zhèn)國將軍府。
長公主歸國后,便下嫁陸平宴,不久后,皇帝便派他出征,陸平宴陳兵關(guān)外,與韃靼的那一仗大獲全勝,被封為鎮(zhèn)國大將軍。
皇帝親賜了這座府邸,是比照親王的規(guī)格修建,府中分東西兩座園子,幾乎橫跨了朱雀和金烏兩條最繁華的街市。
長公主被迎接回朝之后,行事十分低調(diào),不僅婉拒了皇帝為她大肆修建公主府的提議,除了每月不變的外出祈福禮佛之外,便一直深居簡出,居于深宅大院。
皇帝為了彌補長公主對大燕所做的犧牲,源源不斷的賞賜送進了鎮(zhèn)國將軍府。
長公主對賞賜的這些金銀都照單全收,給外人的印象是只想過富貴閑散的生活,對權(quán)勢毫無興趣,是以皇帝才經(jīng)常傳詔長公主議事,世子陸文瑾主動放棄了蔭封,去考科舉,在民間更是贏得一片贊譽。
就在長公主回朝之后,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六個月沒下雨的京師大地,竟然迎來了一場大雨。久旱逢甘露,百姓慶祝天降甘霖的同時,韃靼也退兵了。
民間傳言長公主是觀音娘娘現(xiàn)世,解救蒼生,為造福黎民百姓而來。
因此長公主和鎮(zhèn)國將軍在民間的聲望極高。
現(xiàn)在那座威風(fēng)氣派的府邸正在就在眼前。
但一想到又要應(yīng)付陸文瑾,同他周旋,季明瑤便覺得惡心。
“姑娘沒事吧?”方才從季家出來后,季明瑤的臉色便不好看,尤其是她傷了手,還不許包扎,汀蘭擔(dān)心她會出事。“姑娘身體不適,還是明日再上門吧?”
季明瑤搖了搖頭,“長痛不如短痛,遲早要面對的,早點解決了此事,接回阿弟要緊?!?/p>
汀蘭擔(dān)憂地問道:“周夫人真的肯將小公子送回來嗎?”
季明瑤道:“不出三日,她定會主動上門?!?/p>
周氏并不糊涂,她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靠的是季老太公看重季蘭辭得來的。長房可以再找機會對付,但若是季蘭辭的前途毀了,她便什么都沒有了。
接回阿弟,她勢在必得。
馬車緩緩?fù)T阪?zhèn)國將軍府門前,守衛(wèi)見是季家的馬車,趕緊進府通傳,過了一刻鐘,便見西側(cè)門打開了,榮升冒著風(fēng)雪小跑到季明瑤的馬車跟前,躬身行禮問安,“請季姑娘從西側(cè)門入府,世子爺已經(jīng)等姑娘很久了。”
汀蘭攙扶著季明瑤下了馬車,季明瑤改乘坐榮升準(zhǔn)備的軟驕,汀蘭打算跟上前去服侍,但卻被榮升攔著,“世子爺吩咐不許任何人跟隨,他和季姑娘有話要說?!?/p>
“但一直我跟在姑娘身邊伺候的,我不放心姑娘。”
榮升為難道:“小的也不敢違抗世子爺?shù)拿?,若是世子爺怪罪起來,小的無法交代,請汀蘭姑娘在此等候休息片刻?!?/p>
季明瑤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來,“汀蘭,你在馬車上等我!”
汀蘭只得等在西側(cè)門外,榮升則命人抬著軟轎進了西園的一處暖閣之中。
“請季姑娘下轎?!?/p>
暖閣中炭火燒的很足,是那種上好的銀炭,不見半點煙塵,應(yīng)該是一個時辰前便燃著的,屋子里暖烘烘的,季明瑤剛進屋,似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沒一會兒,她便已經(jīng)渾身發(fā)熱,白皙的臉龐熱出一團紅暈,額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季明瑤以為陸文瑾在這暖閣之中,可卻不見人影,只見兩個穿粉緞衣裙的丫鬟入了暖閣,丫鬟手中的托盤中放著一件華麗衣裳,那是一件正紅色的喜服,衣裳不知是用何種料子所制,竟然泛著一種異常華美的光澤。
季明瑤此前經(jīng)營錦繡坊自是見過無數(shù)華美錦緞,但卻不曾見過這般華美的緞子。
那緞子美得不需要任何點綴,已是足夠耀眼,婚服的領(lǐng)口處綴著十?dāng)?shù)顆耀眼的明珠。
這是南珠。
南珠是貢品,她曾在一本游記上見過,這婚服之上的南珠顆顆渾圓飽滿,就連大小也是一致,光彩耀眼,這般品相的應(yīng)該只在宮里娘娘的鳳冠上才能見到,沒想到去出現(xiàn)在嫁衣上。
婢女霓裳上前對季明瑤福身行禮,“奴婢伺候季姑娘沐浴,試穿嫁衣?!?/p>